害人终害己。程若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怎么大的委屈，回到家哭了一整晚。程复西听说了在乔家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回家，果然，家里已经被程若莹搞得乌烟瘴气。

“不是说不去的吗？又出去闯祸，丢死人了！”程复西脾气暴躁，最近多有斥责，柳清小心应付，说：“我原本都拒绝了，但是拉不住莹儿，她就是对陈少不死心。”

程复西骂了一句，“陈慕这小子，那么大的诱饵都钓不住他，老子都要把女儿嫁给他了，他不要，去娶一个傻子，算他有种，比他老子有出息。”

柳清倒了茶来，说：“我听人说陈家之前还有个小女儿，不过年纪轻轻的就殉情了。陈家老三到现在还一个人，听说是爱而不得。他们陈家就是出情种，我看，那个陈慕，是没什么指望了。”

“是陈慕知道了什么吗？”程复西怀疑。柳清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她口口声声说为了莹儿，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别的心思。

柳清说：“陈慕要是知道了，早闹开了，但陈绍好像知道了什么，最近陈太太都怪怪的，也不接我电话了。”

柳清想拉董瑾下水，狠狠地敲诈她一笔，这本来也是她的主要目的。但没想到，陈绍那只老狐狸，那么警觉，甚至猜到了她的所有计谋。

陈家几代经商，实力本在程家之上，只是程复西走了大运，膨胀发展，才赶超了陈家。但看陈家小辈，陈慕、陈彦、陈斐，陈慕是大哥，勤勉又聪明，年少有为。虽说后面这两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除了少数，谁家大少爷不是浪荡够了，才想好好做事情。而程复西只有程若莹这一个女儿，又被宠坏了。日后两家情景，谁高谁低，很不好说。

程复西考虑了半晌，说：“这事做得缺德，为了自己的女儿，去害别人的女儿，我挺后悔。叫莹儿趁早死心，别再去招惹麻烦了，她和陈慕没有缘分。再这么下去，迟早翻船翻到自己女儿手里。”

他话音刚落，头顶就炸雷了，程若莹叫道：“爸，你说什么呢？你叫我死心，我就死给你看！”她说着，就作势从楼梯上往下跳，所有人都慌了。

程若莹除了不干正事，别的她真的什么都敢干。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太懂爱，但挺崇尚为爱而死的精神。

果然，程若莹又叫道：“我敢为了慕哥哥去死，你信不信！”她态度决绝，由不得程复西不低头，“莹儿，别闹了，爸爸都信，爸爸再想办法，好不好？”

程若莹吼道：“昨晚就是赵婧妍打得我！”

“爸爸知道了，爸爸给你报仇，你先下来，好不好。”

上去两个人，把程若莹拉了下去。程复西恨铁不成钢，“找人，看着小姐，不要让她再胡闹。有什么差池，老子只找你。”

柳清哭了，说道：“我怎么看得住小姐，老爷你是要逼我们母女都去死吗？你女儿被人打了，回到家还要被你关起来，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哭！哭，都知道哭，老子还想哭呢！不管了，你们在家尽情闹吧。”程复西甩手走人。

娶老婆真是个技术活，娶不好的后果就是这样，你在前面累死累活，后院天天着火。程复西后悔娶柳清了。董瑾出身大家，照样得看陈绍脸色做事。柳清毫无家世，娘家只有两个混账哥哥，但她主意大得很，好好的孩子都被她带成什么了。

离家好远，程复西还是不忿。路上，他看到那边的安奕。这小子挺能干，张老怪就是太挑。

程复西让司机停车，叫了安奕过来。安奕礼貌问好，程复西问他，“最近在忙什么呢？”安奕说：“忙些小事，不比姨父您日理万机，辛苦繁重。姨父要多注意休息。”

程复西原配妻子去世多年，但张若冉一直称呼他姨父，安奕也跟着叫。听安奕这话，程复西心里有挫败感。好像除了自己的女儿，这些年轻人都挺会做人做事。

聊了两句，程复西继续让司机载着他遛弯。刚到华冉园，柳清打电话说：“陈慕可能知道了，他在叫人查李理。”

程复西头疼，“不是还没查到吗？”

“这不是，老爷你得尽早应对。”柳清说。程复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明明是柳清一手所为，他是事后才知道的，现在怎么他是主谋了？

“让他查！听话，他就是程家女婿，日后前途无可限量，他非要来武的，大不了玉石俱焚。我看他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扔了手机，程复西倒头就睡。又是烦人的一天。

这个城市日常枯燥无趣，来来往往的车辆，横平竖直的街道，但傅念喜欢站在高楼俯瞰。

傅笙则抬头看着西边的云彩，多姿多彩，“大哥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往下看，下面除了车就是人，有什么好看的？”

傅念说：“我是看自己。看清自己所在的环境，好比每天照镜子。”他过于庄重，傅笙没有附和。

过了会儿，傅念问：“你明明认识那个人是程家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陈慕？”

傅笙说：“那多无趣，他自己去查呗。相信他很快就能查到。”

“这本来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局，是有些人太自以为是。”傅念想到那个人，心不由自主地疼。尽管理智告诉他，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该为她疼的。

傅笙倒是还没看出傅念怜惜佳人的心思，只说：“让他们斗呗，大哥坐收渔利。”

“你真的放弃陈慕了？”傅念要确认一遍，傅笙静了几秒，说：“怎会？他之前对我还有戒备，现在已经很相信我了。等那个女人生了孩子，我想，陈少对她也没有什么留恋了。我才不会看他一个人。”

傅笙还很憧憬，却听傅念说：“不一定。”

他没有亲眼看到痴傻的赵婧妍，还是不太信。明明上次见面，她还凶巴巴的，傲娇得很。

傅笙好笑道：“但是，大哥，陈少他好歹也是有学识的人，你觉得他天天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傻傻笨笨的女人会不厌烦？余情会了的，结婚只会加速他们的矛盾。”

“那我跟你打个赌。”傅念说。他总觉得她与众不同，她很神奇。

傅笙自信道：“好！那个女人的孩子生下来，管你叫舅舅，才算我赢。”试问，还会有谁比她更了解陈慕，她明明比赵婧妍更适合陈慕。再说了，她事事优秀，又怎么会输给一个傻子？

以退为进，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