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潮。
名流涌动，热闹非凡。莉莉安举着酒杯四处周旋，大有旧时富家太太的社交范儿。因来的大都是时尚界的旧相识，顾淼也不得闲，从年会开始便被一行人围着，话题不减。秦向焱不喜热闹，只开场做了简短的发言后便躲到一旁坐着了。
因他事先交代，莉莉安多少也注意些，不让那些媒体人烦他就是了。秦向焱百无聊赖玩弄着手机，不时喝几口小酒，若不是看在顾淼的面子上，这样的场合他是极少参加的。
大约是半瓶酒的功夫，肖楠走了过来，起初秦向焱并未认出他来。
“喝一杯？”
肖楠没有客气，自行坐下，将手中的水晶杯递了过来。秦向焱用他以往不屑一顾看人的姿态瞥了一眼面前这个人：西装革履，头发工整，笑容中带着几分明显的假意。
这向来是他讨厌的类型，于是转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顾淼身上，只是手举起了酒杯，就当朝空气敬了酒。
呵。
肖楠也朝空气敬了酒，自饮下去。两人的目光十分默契地落在顾淼身上，那个在人群中依然闪闪发光的女子。
“她很美，是不是？”
肖楠自顾说着，丝毫不掩饰对顾淼的喜欢。秦向焱终于转头看向他。敢这样肆无忌惮看着他女人的，这还是第一个。他这才想起来，小黑好像说过顾淼他们公司有一个她的狂热追求者。
“是又怎样？”
“没怎样，不会连看一看都不行吧？”肖楠的眼神里充满着挑衅。这是秦向焱所不能接受的。
“说吧，什么事。”
秦向焱不免心生几分鄙夷来。绕了这么一大圈，何比呢？
“你不会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顺着肖楠的声音，秦向焱倒是认真了他一眼，而后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好像没有记得你的义务。”
“听闻秦先生生人勿近，看来果然如此。”
“谢谢，没事的话请给我留一点清净。”
秦向焱对陌生人素来不会说超过十句话，他认为这是浪费时间的表现。肖楠顿了顿，自顾笑起来，“听说你把高山搞得够惨，盛亦帆也被雪藏了。”
“说搞那是抬举他们，我没那闲工夫。”
“你应该是有仇必报的人，怎么就肯放过我呢？”
“你？”
秦向焱再度看了一眼，说实话，若不是顾淼事先替肖楠求过情，他又怎肯轻易放过他。
“你还不够格。”
秦向焱又喝下了一杯酒。说话间，远远地看到莉莉安笑嘻嘻朝他们走来，秦向焱知道，这道程序是免不了的了。
……
“你们在聊什么？”
莉莉安自来熟的语气好像在说，怎么两个人喝酒都不叫我？
秦向焱不应声，肖楠勉强回应道：“怕冷落了大名鼎鼎的秦先生，过来陪他喝两杯而已。”
“这是自然的。秦先生今天能来，吸引了这么多媒体。这点还得感谢我们淼淼呢！”
莉莉安笑起来时身上的皮草跟着抖动起来，她今天妆容的确夸张了些，不仅是她，在场除了顾淼之外的所有女性身上都穿着或大牌或设计新款，今天名义上是风潮年会，可来的都是国内外知名的时尚界人物，是推销自己的绝佳时机。
用时尚鼻祖coco的话来说，作为一个迈入时尚界的人，如果不能在任何场合中引人注目，那就是失败。
“秦先生，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说了。”
秦向焱毫不犹豫打断了莉莉安的话，这让她很是尴尬。她朝对面肖楠看了一眼，继续道：“是这样的，明年我们风潮要推出新的时尚栏目了，如果你能来做我们第一组嘉宾那就太好了。”
“我档期满了。”
“是这样呀……是这样的。这档节目本来是淼淼负责的，你也知道，她一向对时尚有着独到的见解，能力也是一流的，要说起来，这档节目还是她一手准备起来的呢。”
“我说了，工作的事不要跟我商量。”
秦向焱已经受不了了。这样无意义的闲谈是最耗心力的。要不是这时顾淼走了过来，不然他真有可能直接走人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
顾淼远远地看到秦向焱拉着一张臭脸，而且肖楠还在旁边，这简直就是“灾难”。
“什么时候能结束？”
秦向焱语气中透露着极其不耐烦的情绪。莉莉安只好拉住顾淼，笑道：“正跟秦先生聊明年分栏嘉宾的事呢。但是他说档期满了。”
“他的确没空，你还是请别人吧。”
顾淼现在不是风潮员工了，对莉莉安说话自然不用忌惮。若不是看在同事们的面子上，她今天是顶不愿意来的。
莉莉安被当众拒绝，面上自然过不去。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明白，秦向焱和顾淼都是硬骨头，光这么求是没用的。
“那你们聊，我先去招呼客人啦。”
莉莉安走后，顾淼看着仍若无其事坐在一旁的肖楠，道：“那边有几位知名设计师，你不过去熟络熟络吗？”
“搞关系这种事我累了，让朱迪去吧。”
顺着肖楠的话，顾淼这才注意到朱迪今天可算是大忙人了。宴会厅哪哪都有她的身影，忙不迭地。也是，她现在升职主编了，不像以前只顾着工作上的事了，处好关系才是首要任务。
“我有时和你……确切的说，是和你们说。”
思考片刻，肖楠终于说道。顾淼以为那天自己还说得不够明白，有些诧异。便看向秦向焱，想从他的表情中猜测方才肖楠究竟说了些什么，可秦向焱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后台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去那里喝一杯咖啡吧？”
肖楠说道。顾淼正寻思着拒绝的理由，他又说道：“放心，是工作上的事，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没事的话该回去了。”
秦向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改天吧，我们一会还有事。”
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顾淼只好编了个拙劣的谎言。两人正要起身，肖楠冷笑道：“是关于m先生的事，高山掌握了他的另一个秘密，要不要听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