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红是真拼了，一口气将老太太如何让她说谎叛变、又如何让她日夜盯着沈相如那边的动作、再如何让她将一盒血燕藏到梅氏的床榻底下全都给说了出来，她甚至还直指老太太安排了一出戏，陷害大少爷沈天旭落入浣花楼。

一说到此，山红就气得直哆嗦，她怒指老太太，嗓子都喊劈了——“你让我去监视四小姐那边，许我的承诺就是日后将我送给大少爷做妾。可你如今又做了这么一出戏，让大少爷落入那样难堪的境地。明眼人都能看出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想让大少爷身败名裂从此抬不起头做人，甚至更可以借此机会将大少爷赶出沈家。你一边应承我以后可以成为他的妾，一边又动手将他毁去，那我要你的许诺还有什么意义？奴婢也是有心的，虽短短几日，但奴婢看得出大少爷是个好人，奴婢仰慕他。既然你的许诺都是假的，那奴婢也再不想昧着良心为你做事。”

山红的揭发其实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人们并不觉意外，甚至还在心里嘲笑老太太做这种事竟选了这么个心志不坚的奴婢。这才几日工夫就真背了主，可笑养在身边十多年，却没能养成心腹，老太太这个主子当得还真是失败。

当然，也有更精明的人暗里感叹，这哪里是丫鬟养不熟，实在是不傻了之后的大少爷魅力无法挡，就凭那张脸，足以让个没见识的丫鬟义无反顾地为他做出一切。

面对山红的指证，老太太是又怒又惊。怒的是这个丫头居然背叛了她，居然敢把血燕的事情说出来！惊的是，沈天旭在浣花楼出的那档子事真不是她做的呀！她冤枉！

眼瞅着老太太已经被气得快背过气去，沈正初觉得自己再不说话不行了，这个丫鬟必须当机立断解决掉，再多留一刻，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于是他怒喝一声：“胡言乱语！我沈府老夫人岂是容你一个下人胡乱编排的？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一群下人立即冲了上来，抓着山红就要走。以下犯上是死罪，山红已做好了一死的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条活路。她看向沈相如，哭求道：“四小姐救救我，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只听四小姐的话，再也不为老夫人做事了！求四小姐给奴婢一条生路！”

下人们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为何要停，只知道但凡一跟四小姐沾儿的事，最好都顺着对方一些，否则很有可能引火烧身。

沈正初也不敢再多言，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如果这个女儿一定要保下这个丫头，他是该坚持己见，还是卖沈相如一个面子？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正在哀嚎，一声一声地诉着自己的委屈：“我没有害天旭，我真的没有害天旭呀！浣花楼的事不是我做的，正初，你可得明查呀！”

面对山红的求救，沈相如到也开了口，只是她在开口之前是先摇了头的。她说：“当你选择与你的旧主为伍时，就已经站到了我的对立面上，我又如何能救一个曾经想过要害我母亲之人？很多时候生死不是天定的，是你自己定的。”

她说完便不再多言，由着一众下人将山红拖了下去。远远还能听到山红绝望的哭喊，她转头去看老太太，森森目光递过去，老太太的哀嚎立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