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王运来正满心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哪知道背后突然杀出个程咬金。
竟敢坏他的好事!
他一惊之下,旋即涌起满腔的怒意。
这小子是临近几个村里有名的混子,平时吃喝嫖赌,打架斗殴,逞凶斗狠,十分霸道。
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怕的人。
被人撞破他行凶用强,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转过身,挥起拳头就朝赵初一打去。
赵初一冷笑一声,大手一张,右手灵动如蛇,握住王运来的手腕,然后抬臂发力,抓着他,猛地向后一甩。
王运来立刻身不由己,被腾空甩出七八米远,重重地摔在坚硬的碎石小径上。
“哎吆,哎吆,疼死我了。”
“恬不知耻的东西,怎么比我离开村子时更加让人讨厌了。王运来,你要是以后再敢骚扰小叶子,我非打残你不可。”
赵初一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站到王运来的身前,冷冷地警告他道。
“赵初一,怎么是你?”
妈的,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柳家四虎那么横的人物,都被赵初一给收拾服贴了,没想到,今天他也撞到这煞星的手上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我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王运来倒是够识时务,立刻点头如捣蒜,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一眼缩在一旁啜泣的柳叶儿,眼里闪过一丝不甘,灰头土脸地走了。
“赵初一,呜呜呜。”
柳叶儿只听说赵初一回来了,还没见到过他,没想到两人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
她刚喊一句赵初一的名字,就痛哭失声。
看着自己小学兼中学的老同桌,一直骄傲得就像小孔雀一般的柳叶儿脆弱至此,赵初一的心里也满不是滋味。
他上前两步,将柳叶儿轻轻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呢,别怕。”
“呜呜,呜呜。”
柳叶儿想到刚才的凶险,想到这几年来家境的衰落,求助无门的痛苦,梦想的破灭,真是越想越难过。
泪水就像没有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没事了,我说小叶子,你再哭下去,可就成孟姜女了,难道真要哭倒长城不可吗?”
“你乱说什么啊,我才不是孟姜女呢。”
柳叶儿被赵初一这么一打趣,倒是止住了哭声。
她有些羞赧地抬起头,看着赵初一那湿透一大片的肩膀,抱歉道:“对不起,把你衣服给弄脏了。”
“没事,你又不是第一回干这事,比从前哭得鼻涕都粘在我衣服上长进多了。”
“你,讨厌。”
柳叶儿被赵初一这么一说,立刻想起他们从前上学时自己犯过的那些糗事,不由羞急,习惯性地抬起手,朝着赵初一的肩头捶去。
她这一抬手,才惊觉上身清凉,立刻想起自己的上衣刚才被王运来都给撕坏了。
现在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赵初一的眼前。
没想到她看着纤弱,倒还蛮有料的。
洗得有些褪色的碎花胸衣似乎有些太小了,包着两团雪白的丰盈,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柔肌似雪,动人心魄。
看来,小叶子也长大了。
“你快转过身去,不要看我啦。”
柳叶儿一边低叫一声,一边忙抓起撕坏的衣服,掩在身前。
“咳,咳。”
见他们两个都有些尴尬,一直藏在一旁没有现身的马玉芬只能故意轻咳一声,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啊,玉芬嫂子。”
柳叶儿一见马玉芬也在,不由更加窘迫。
倒是马玉芬表现得落落大方。
她上前两步,将搁在药篓里预备防晒用的外衣取出,披到柳叶儿的身上,低声道:“没事儿,快穿上吧,我替你挡着。”
她闪身站到柳叶儿和赵初一中间,见柳叶儿低头换衣,抬起玉手,轻轻地搡了赵初一一把。
赵初一回头,很是无奈地冲马玉芬耸了耸肩膀。
他真不是故意看的。
但马玉芬却似笑非笑地嗔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地都让赵初一有些恍神。
看他那傻傻的小样儿,马玉芬的心里不由感到一阵甜蜜。
她低头轻笑,就听身后柳叶儿怯怯地低声道:“我穿好衣服了,谢谢你,嫂子。”
“没事。”
马玉芬回神,转过身,亲热地挽起柳叶儿的胳膊,问她道:“你爸最近咋样了?没再去省城看病?”
“柳大叔生病了?”
站在一旁,正无聊地低头数蚂蚁的赵初一闻声,立刻吃惊地抬起头,看向柳叶儿。
“嗯。”
“得的什么病,厉害吗?”
“骨头坏死,之前也没发现,等走不了路了,才查出病来,但治疗的太迟了,现在人只能躺在床上。”
想到父亲的病,柳叶儿不由黯然神伤。
原本小康的家境,就因为这一场突然其来的大病,彻底垮了,她连大学也没考,就回家务农帮忙。
而从前的积蓄也消耗殆尽,为了给父亲治病,母亲甚至答应要让她嫁给王运来。
“骨头坏死?这病好治啊。”
见柳叶儿愁眉不展,赵初一立刻出声说道。
“啊,你能治吗?”
都说灯下黑,她怎么把赵初一给忘了。
从前,他就整天在学校里鼓捣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说不准,父亲的病,他还真能治。
“当然。”
看着柳叶儿那充满期待的目光,赵初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三人立刻动身。
路上,柳叶儿有问必答,很详细地将父亲的病症给赵初一介绍了一番。
但越听,赵初一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柳大叔这病得的,听起来有些古怪啊。
“是啊,我爸身体一直特别好,你们也知道,他是泥瓦匠,一直在市里的建筑工地里干活,身体结实得很。但前年他从工地回来后,就突然不能走路了。其实不止我爸,听说他们那个建筑队,十几个人都得了这种骨头坏死的怪病,这两年去世了五六个人,我爸比起他们,还算幸运的。”
说起父亲的病因,柳叶儿也是满腹疑惑。
他们也曾经怀疑是不是在工地上染上的这怪病。
但医院里的大夫说了,骨头坏死,根本不是传染病,十几个人相继得了这病,虽然蹊跷,但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的病和在工地上工作过有关。
“这么多人同时得了这种病,肯定不会毫无关联,咱们还是先去你家看一看柳大叔的病情,再说其他吧。”
联想到邵鑫临死前说过的那几句话,赵初一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他低语一声,忙加快脚步,往柳叶儿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