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炮弹作为消耗品，在战斗中的消耗量是很惊人的。最著名的应该说是美军在朝鲜战场上打出的“范弗里特弹药量”，甚至成为谚语流传下来。如果有人在什么事上投入了过多的资源，往往会被人说成是“范弗里特弹药量”。

路靖之早在接收这一千多战俘之前，就已经带着姆勒小队的人制作大量的元素手雷了。这不止是为了交换人类战俘时充作货币用，更重要的是他把这些东西当成战略储备了。经过埃克铎林地之战，路靖之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足够的战备就很难在战场上维护住用生命换来的优势。所以他一直没有停下过制造元素手雷的进度，到了新建的战俘营里，有更多的空间可以用，也有更多的人手可以参与制造元素手雷，存量甚至达到了上万枚。

路靖之带着拜恩少校和罗克下士一起参观了他的仓库，拉开那扇平时不许人走近的大门，里面堆满了一捆一捆的元素手雷。“这些将作为炮弹的战斗部，关键在于我们如何把它们发射出去。”

第一批元素手雷用的是粘土外壳，只生产了很少量就停产了；路靖之改进工艺，换成了低温陶瓷外壳，这种手雷的爆炸威力和破片效果更好，生产了大约4000枚左右；最后定型的是高温反应炉出现后生产的铸铁外壳，生产了大约6000枚的样子。铸铁外壳元素手雷可以直接当成炮弹打出去，完全不必担心在发射过程中因出膛速度过快导致的弹体变形或破裂，低温陶瓷外壳的手雷也能发射，但是在落地时如果碰上石头之类的坚硬地形就容易破裂，粘土外壳的基本上不存在发射的可能，即使用手投掷也需要把最外层的粗布浸湿才能保证一定的冲击力，最适合用来与亡灵们交易。

罗克和拜恩都没见过元素手雷爆炸的样子，不知道威力有多大，只觉得数量还是蛮多的。罗克随便拿起一枚铸铁元素手雷，在手上抛了抛，发现它看上去有拳头那么大，但是里面却是空空的，并不很重。“这些都是空壳子吗？”罗克问道，“里面没有装药？”

拜恩也拿起一只，发现比自己军队里用的预制破片的卵形进攻手雷重一些，但是全重在外壳上了，里面是空空的。“难道是还没解决钝感炸药的问题，所以不能预先装好吧。”他在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

路靖之道：“罗克，你手里拿着的这枚手雷，只要拉一下保险，再把羊皮引信拉出来，5秒内就能把我们三个送上天去。”

罗克本来以为是空壳子，更加肆无忌惮地抛上抛下的玩，忽然听到路靖之这么说，吓得赶紧手忙脚乱地抓住，差点从手里掉下来。“这……这是多大装药量的？”罗克小心地捧着那手雷，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放心吧，只要不拉开引信，你把它们砸烂了都不会爆炸。”路靖之道，“这些不是装炸药的手雷，那东西在这边也炸不响的。这些是元素手雷，跟驱动机械设备的动力是同样的东西。”

罗克放心了，虽然他不知道元素之力是什么，但是他在工作中常接触到，知道那东西很安全，甚至比人类世界的电都安全得多。拜恩对元素完全不懂，心里难免发毛。

“那个，罗克，坎迪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路靖之一边问，一边带着两人往外走去。看了这么多弹药储备，相信他们也能放心地作战了。

“坎迪的第一辆人力车已经在试验了，是一辆履带式的三轮车，速度实在说不上好。”罗克翻开随身的小本子，向路靖之汇报，“一秒只能前进两三米，平均时速只有10公里不到，甚至比不上人快步奔跑。”

路靖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速度要逃跑确实不行，但是如果只是做为进攻的辅助手段，应该还能接受。“我们去看看他吧。”他见拜恩和罗克并没有动起来，有点奇怪，“怎么？去看看坎迪的人力车生产线吧？”

“实际上，”罗克小心地措辞着，尽量让眼前这个男孩不那么紧张，“今天恐怕看不了。坎迪他……把那车的生产线又拆了。”

“什么？！又拆了！活见鬼了他！”路靖之果然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个。”

“长官。请冷静，请务必冷静。”拜恩只好又祭出冷静法宝，“有任何事情，都能解决，前提是您一定要冷静。”

路靖之恨得想咬死这个温吞吞的少校，这都什么时候了，1000多人等着出装备打仗用呢，他还有闲工夫搞研究？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走！拆了也看！”路靖之再没废话，他要去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坎迪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到了生产现场一看，果然各种机器零件堆得遍地都是，所有的生产工人都围在一个人身边，看他摆弄那些被拆开的机器。那人正是坎迪。

“姆勒，”路靖之根本没理坎迪，上去就直接叫他们的连长，“我有事要问你。”

姆勒应了一声，跑过来道：“长官，我在。”

“到底是谁让他拆机器的？是你，还是你？！”说到第二个“你”字，路靖之的手指指向了项目经理罗克。

“是我。”姆勒向前迈了一步答道，“罗克说过禁止他私自拆卸设备，但是我同意了。”

“那就给我个解释。”路靖之的脸色涨得通红，谁都不会怀疑，如果是其他同龄孩子，早就气得放声大哭了。

“坎迪说，他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我不要坎迪说，我要你说。”路靖之打断了姆勒的回答，“你来给我说，你能保证我们的人在作训时每个人都有车用吗？”

“恐怕不能，长官。”姆勒发现路靖之问的是对的，他要的是最低的战略保障，如果没有之前预计的那么多车，就会有人冒着暴露受到弓箭伤害的危险徒步与敌军作战。

“那么作战呢？！你能保证作战时每个人都有车用吗？”路靖之口沫横飞地问道。他就是要喷他们，如果他们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喷死他们，总好过他们被刀剑杀掉。

“恐怕不能，长官。”姆勒心知坎迪这样拆来拆去，只怕在十五天后连一半都没生产出来。

“那你为什么同意让他去拆？！”路靖之怒道。

“因为坎迪……长官，因为我发现这辆车的设计有问题，三个人乘上这辆车，再加上您规定要加装的装甲，车身的悬挂承重系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平路上可以坚持得久一点，如果是目前这种路况，很可能半小时就会断裂。”

“是么？”听到姆勒这么回答，路靖之忽然冷静了下来，“原来罪魁祸首是我自己，如果不是我让你们改装，是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是吧？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是……坎迪说的，他在加工完成第一辆样车之后对材料做了计算，发现了这个问题。如果我们需要在车上加一门150磅的炮，很可能连15分钟都坚持不下来。”姆勒看了一眼还在拆卸机器的坎迪，小声地汇报了这一切。起初他说是自己发现的，是因为担心路靖之一怒之下惩罚坎迪，出于保护的目的才说是自己发现的，这时看长官冷静下来了，也开始重视这些事，就不好意思再居功，便把坎迪的发现讲了出来。

“那你们的意见呢？”路靖之扫了一眼罗克，又看着姆勒道，“我现在要知道，这次修改的是什么内容，要多久能搞好。”

“长官，您的问题我们回答不了，因为我们缺乏必要的测试时间。请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最好的产品。”姆勒恳求道。

“时间啊，”路靖之苦笑着坐在了身边放着的机器外壳上，“我也想给你们时间，可是琼尼那小子也得给我时间啊。少校先生，你给他们讲一讲吧，我们为什么时间这么紧。”

拜恩知道琼尼想要从战俘营借人的事，罗克也知道，但是绝大多数的人还不知道。当拜恩讲到琼尼来科技连要抓人的时候，这些人个个恨声怒骂，当他说出琼尼想要从战俘营抓走更多的人时，科技连的人更是义愤填膺地想跟亡灵拼命。

“不过，也许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路靖之道，“他过来是想把你们放到他治下的村子里，把你们配给那些失去男人的妇女。”

“没有这回事。”拜恩道，“谁都不会愿意沦为种猪的。”

“说不定我会愿意呢。”罗克在一边嘀咕道。他始终忘不了那种被女人包围的幻想。

“长官，”坎迪把手里的事情忙得告一段落了，才回头看到了路靖之，“我们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请再多给我……”

“我再给你五天时间。”路靖之铁着脸站起来，伸出五根手指举到坎迪的眼前，“五天内，你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回去训练作战，终身失去接触这些机器的资格。”

“没问题，”坎迪开心地答应道，“三天时间就能调整完成。不过我还是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这小子还讲起条件了。

坎迪的条件是什么？路靖之能答应他吗？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