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脚下，古济河碧绿的河水向西北缓缓流淌，在殷宋新营地的附近打了个弯，转向正西直奔大海而去。

秋日晴朗的下午，天空碧蓝如洗，拐弯了的河水中倒映着寥寥几朵云彩，平静得好似从未有生物来过。

两个年轻人披荆斩棘地来到这里，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掩盖在低矮灌木中的珍珠蚌养殖地。

他们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四个女孩子也顺着他们开辟的道路嬉笑着前来。

这些正是陈琪，姬二和程峻的女学生们，他们奉命来催化珍珠蚌的生长，希望在三天后准备好一批新的珍珠。

女孩们显然不敢与两名骑兵靠得太近，但相互之间对那两人的讨论却是滔滔不绝。

陈，姬两人之前是骑兵营的精锐，常见到的女孩只有子玉姑娘，如今身后一下跟了许多女孩，可算是把两人给尴尬坏了。

二人都是少言寡语的性格，对女孩儿们的调笑充耳不闻，见到她们跟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召唤了各自的小锤子。

两道虹光闪过，脱力的两人已经瘫软在地。姑娘们笑嘻嘻地赶上来，两个人架起一个，准备把他们拖回营寨里去。浑身无力的二人屈辱地忍受着女孩们的抚摸，有个大胆的，已然把手伸进了姬二的衣服里。

正当岸上你情我愿其乐融融之际，被人反向架着，面朝河水的陈琪忽然浑身颤抖起来，他拼尽全力喊道：“快走！东山蛮的帆船来了！”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原本平静的河水上，竟有无数艘挂着三角帆的小船冒了出来。此处的地势复杂，河道在这里弯了一弯，水势更是湍急。因此，当众人警觉时，帆船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五十米了。

顺流而下的小船速度犹如奔马，随着船上几声呜呜啦啦的大叫，数只泛着红光的木刺向匆忙逃命的几个年轻人射来。

好在首批射击的准头不怎么样，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越来越多的蛮族吹箭手从小船里站了起来，陈琪明白如果不能赶在他们下次射击前逃离河岸，殷宋这边的人恐怕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性命。

他拼尽全力挣扎了一下，女孩们禁不住他这般晃动，只得松开了手。陈琪看着两个惊慌的女孩，满脸狰狞地吼道：“带着姬二快走，老子一个人能跑得掉！”

危急时刻，所有人都失去了主见，两个女孩听到这话，略一犹豫就跑去帮姬二他们了，所有人当中，也只有姬二发出了痛苦而不舍的喊声。

趴在地上的陈琪咧嘴苦笑了一声，在心中默默地向兄弟道了个别。他拼尽全力翻了个身，让自己能够躺在河滩上。

他不停起伏的胸膛正对着东山蛮的攻击，当眼角的宇光瞟到其他人没入丛林之中，他才放松下来。

陈琪歪着头，口中喃喃道：“就是死，老子也要正面中箭…”

下一秒，无数支泛着红光的木刺淹没了陈琪躺着的河滩，像是在碧绿的草丛中疯长起了一片枯黄的灌木，这片灌木下，一汪鲜红的颜色开始蔓延。

另一边，刚刚结束了“微服私访”的程峻正向张二甲打听着消息，对于“孔鲁”这两个字，他十分在意。

殷宋不止两处营地，在新老营地的西方，还有两处。程峻曾在李自成的地图上惊鸿一瞥，但那两个点都是用篆字标注，他并没有搞清楚它们到底叫什么。

但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机密，张二甲告诉他：孔鲁是文胜侯孔璠的封地，另一处叫蒙秦，是武阳侯蒙玮的封地。

孔鲁靠海，殷宋部落内的盐和部分海产品都来自那里，他们还产出不少种类的奢侈品，如珊瑚，玳瑁，贝壳等等。

蒙秦附近有一座铜矿，所以自然而然成了是殷宋的兵工厂和手工业作坊，青铜武器，陶瓷器皿基本都来自那里。

“那殷宋呢，殷宋有什么？”程峻有些疑惑地问。

张二甲有些奇怪，孔鲁和蒙秦不也属于殷宋吗？他反问道：“您问的是老营地和新营地吧？”程峻点了点头。

挠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张二甲开口道：“老营地吧，有养马场，有造车子的，但最主要的特产我看就是大官了。”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起来：“您看，这孔鲁和蒙秦的侯爷以前在老营地吧，还有少君府和内臣院的，还有步军大营和骑兵大队，最最主要的是，宗庙以前在老营地啊。”

程峻有些迷惑的问：“蒙秦和孔鲁就没有大官吗？他们那的最高长官都是什么？”

张二甲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真没什么大官，那边都是内臣院的人在管着，还有一些侯府的亲眷，但大官是真没有。”

听了这些，程峻开始思索起来，他这才明白，欺骗自己最多的根本不是李自成，而是内臣院的院宰胡长生。这老贼，拿个空仓库忽悠自己，真正的家底儿却只字不提。

就连自己亲手挣来的八千点财富值这位院宰都不肯撒手，还非要来露个黑脸，搞得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

正想询问更多有用的信息，程峻的脑海中骤然响起系统的警报：【你的单位民夫已经被蛮族杀死】

程峻大惊失色，他猛地拉起张二甲，口中大喊：“去通知李少君，有人偷袭，有个民夫已经阵亡了！”看到张二甲有些犹豫，他喝道：“不要管李少君信不信，通知过他之后，一定要把张长武和子玉给我叫来，我们河边集合。”

张二甲不敢再怠慢，他抓起自己的长弓，快速向旁边的院子跑去。程峻则撒腿向宋三的住处奔跑，他知道，在危急状态下，宋三要比行动缓慢的士兵们更加可靠。

跑到半路，“得得”的马蹄声在他背后响起。一扭头，他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子玉和张二甲，子玉喊道：“程少君快上马，我们一起去找宋将军。”

程峻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忘了子玉有马骑这回事呢。他挥着手臂示意子玉不要停，口中大喊：“别带上我了，快去通知宋三，你们三个人一起去河边，我随后跟上。”

请况紧急，让这些有战斗力的可靠家伙去战场才是正事。程峻凑不上热闹，便召唤了转化民夫的能量聚集在手心，一会儿遇到重伤员可以迅速救治。

此时，李自成苍凉豪放的歌声已经响彻了整个殷宋营地，平民们快速向家中撤去，身负军职的民兵则拿起武器，披挂完整，开始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