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诗词歌赋 二
作者:卿诗青丝      更新:2020-01-21 02:10      字数:2347

“宋文丰!你是何意!”

“尔敢违卢师之说!”

“哼。待卢师与你评说。”

“告状?这位兄台”宋文丰斜睨说话之人,“好歹你也是个举人,意见不同尽管说来,何必学那童生儒子,言必称师说?”。

“你……你这狂妄之徒。”书生被他当面讥讽,顿时面红耳赤下不来台,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气。

“宋某不敢,未闻兄台姓名。”

“程兄且坐”古曲仙嘴角微翘,轻弹长袖浮尘,缓缓地站了起来。似女子般的秀气面容,在折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辉,一席银色长袍无风而动,飘逸非常。

他这种人,不管在哪里,都会成为焦点。其家世、才学、样貌皆非凡出众。莫说是娘子,就连不少公子也对他心有戚戚意。

两月前恰遇汛期,不少的灾民进了城里。虽说今年年景不错,可一旦黄河泛滥或是天灾人祸,周围县乡里灾民便会往城里跑。那段时间里,城内异常紧张,军队把守着城门,绝不许灾民入城。此番行事终究是与民心不和,不达民意。知州大人也经不住诸方压力,最终决定召集各方商议,先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让人汇报了曹州财政状况,赈灾款项云云。王知州的发言总结成一句话,没钱。

在场众人,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又能听不出其中深意。这次商议,实际上就是发动捐款,胁迫众人出钱出力。东街行商三十贯,西街刘官人四十贯,北街余府五十贯,七拼八凑总和一算,才只凑出了五日粥钱。

说时迟那时快,古大公子抽出腰间纸扇猛击桌面,大喝道:“古某财薄历浅,愿为灾民出千贯钱”。

有了领头羊,诸位大人物也不好再藏着掖着,纷纷增加了捐款数量,生生凑出月余灾款花项。他看着心目中的老丈人——周通判望来的目光好似发着光亮,顿时觉得这钱花的值当。可想而知,早已颇有名望的古公子,自然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一时间风头无二。古公子有空便会写写小诗、小词,顺便表个白之类的,追随者何其多也。

“程兄且坐”古曲仙的话,在书生听来宛如天籁,他知道宋文丰不好惹。适才,话刚一出口,便已有悔意。现有古公子为他出头,心中的石头落地,转念一想,这又何等的荣耀啊。程书生谨遵其言,曲腿落座。

古曲仙不紧不慢地温声说道:“久闻宋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古公子的名气,比宋某可是要大的多了。”

“古某些许薄名,倒让宋公子见笑了。”

“不敢。”宋文丰暗自小心起来,此人不好对付。仅此虚言客套、面不改色的功力,就比那陈欢高了不少。

“适才,某听闻宋公子论及贺梅子,称其为大历十子之流,然否?”古曲仙依然面带着微笑,颇为友善。

“然也。如何?”宋文丰淡淡一笑。原本散乱的目光,汇聚成线直视古曲仙。

“哦?如何?宋公子可听卢师所言?”古曲仙步步紧逼,应声呵道。

“宋某闻之如何?未闻又如何?”宋文丰向腰间摸去,左右寻觅半天,也没找着画扇。无奈今日出门太急,忘了带上。

“古某错矣。”古曲仙摇着头,懊恼的神情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宋文丰静静地看着他表演。面对这种自带鼓风机,又有光环护身的才子,宋文丰在脑中飞速地想着应对之法。

不出所料,古曲仙再次开口,“古有尊师重道,今有程门立雪。某料宋公子就算不知,也曾听得。此事,暂留作他人评说”。

古曲仙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压得他是动弹不得。这年月,何人不在乎名声,又有谁敢背上此等骂名。

宋文丰闻言,立晓其歹毒心思,“夫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于诗词一道,某不敢称远超之,却也略有心得。卢师尊贺方回,宋某便须听之?又任之?”见古曲仙又要说话,宋文丰摆手制止,“幼时,蒙师尊乐天,某随之。又师尊柳河东,亦随。再尚王文公,某随乎?”。

“夫曰,学而不思则罔。数年之后,宋某便有了思量。”宋文丰表面不动声色,其内心里正打着腹稿。

“哦?宋公子可否为众人细说?”古曲仙眼看他步入圈套,心中暗喜。时下,愈是大胆,越会惹人非议,更不说宋文丰大言不惭,违逆师言。

“词。始于梁,兴于隋唐,至宋乃盛。诸位可知,词于前朝所称为何?”

宋文丰的声调渐渐提高,开始自问自答。

“曲词!曲子词!”

“何解?”宋文丰看向临座的齐广鼎,“广鼎,你平时去青楼里,除了喝酒看女人,还作甚?”

“额。这……当着这么多同窗的面,不太好说吧。”齐广鼎正听得入神,突然被他提起,仓促之间只好随意回道。

“咳,我是问你能说的!”宋文丰干咳了两声。他刚起了派头,便被损友拆台。

齐广鼎思考了许久,“嗯……能说的……好像也只有听曲了”。

“诸位可知前人所称为何?”

“待宋某……咳……咳”宋文丰晌午吃了些酒水,又一觉睡到傍晚时分,嘴里分泌的苦涩唾液,难以下咽。

他拿起齐广鼎的桌上水壶,囫囵喝下一大口,“诸位,抱歉。宋某有些口渴”。

四周的哄笑声与不屑声交织而来。苏轼粉笑看他玩耍,卢学官与古曲仙的簇拥自然是冷哼回之。

“言归正传。诗常以国家兴旺、民生疾苦为主,抒发时下文人的共同情感。而词呢?以男女之情、相思离别为主,抒发个人感情。所以……”宋文丰即使再大胆,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在场众生员闻言,无论是否赞成其说,皆露出思考状。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有点道理。”

“哼!歪理邪说,蛊惑人心。”

宋文丰听着四周的议论声,稍稍地稳固了些心神。看来面前的这群“精英”,还是比较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没将他视为妖魔鬼怪。

“正所谓诗刚,词柔;诗直,词曲;诗显,词隐。”宋文丰环顾四周,又道:“听到这,相信诸位可能就会有疑问了,配乐之词何时被众人正式接受,长短句又是何时登上大雅之堂,甚至能凭词获得功名的。”

“咳,咳。一般桥下的说书人讲到这里,便会说且听下回分解。宋某……”

“宋三对,尔敢!”

“宋兄莫要如此。”

“哼!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