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赵小娘子应知吾家中有位嫂嫂。实不相瞒，在下已决意娶她为妻，另有一位周娘子且已许下诺言。”
“其三，没什么其三。在下句句实言，还望赵小娘子放过在下。”
宋文丰说罢不敢抬头，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话语，应是没有得罪她赵晴语的。
半响后赵晴语才开口，“你又怎知你嫂嫂与周姓娘子能守住？?”
“在下不知。在下愿赌。”宋文丰对嫂嫂有信心，至于周惜惜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赵晴语拍了拍皮袄上的灰尘，悠悠道：“你便不愿赌我？”
“非不愿。不熟尔。”宋文丰没说的是，你有个做国公爹爹，就算你愿如此，你爹爹却不一定。
也不知她听出了什么，淡淡道：“原来妾身两次纵意之举，惹恼了宋公子。熟叫妾身中意公子，本以为会水到渠成。今番如公子所愿，妾身便不敢再来显眼，还望公子保重。”
“这……”宋文丰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可又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对，慌张道：“敢问赵小娘子欲何为？”
“今生与宋公子无缘，只盼来世。妾当寻一条白绫……”赵晴语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套路！这一定是套路！面前的赵晴语真的会玩儿，宋文丰即使知道她在用计，却也不得不拦住她。
赵晴语被他拉住，借势倒进他的怀里，盈盈秋水望来，宋文丰差点忍不住胸中欲火，一字字道出口，“究竟如何，娘子才能放过在下。”
“每隔一日，便与妾身同住一夜。”
“不可。决不可……”宋文丰当即回绝。
孰料，怀中的她自己站了起来，再次咬了过来。
良久，宋文丰舔着出血的嘴唇，瞥了眼坐在桌边的她，“赵娘子究竟是要找一玩物，还是一趣儿，明日在下可还要上朝。”嘴上好了刚没两天，又被她给咬破了，此刻宋文丰严重的怀疑她有虐待人的倾向。
赵晴语的双眸笑成一道弯月，平静道：“妾与那辽人相比如何？”
她的一句话，顿时让宋文丰收起了所有的心思，“赵小娘子所指何人？在下没听懂。”
“何必将话说的太明，宋公子此刻一定是在想，妾从何而知？”赵晴语拿起坐上的茶壶，也不管是冷是热，倒上一杯饮下，“开封府刘少尹曾受过我家恩惠。”
一语中的，怪不得刘少尹在端王那不受重用，也怪不得他对自己这般热情，原来，原来自己早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一股透心的凉意笼罩而来，被人置于鼓掌间的滋味，让宋文丰有些惊恐，“在下无话可说。”
“我宋虽与辽国交好，但宋公子应知此番变故，他日若有人证、物证，免不了落得个通敌的罪名。妾身说的可对？”赵晴语将自己用过的空杯倒满，递给他。
宋文丰接过她的杯子，“如今在下形单形只，赵娘子怎知能威胁住我？”
“杨家大郎杨彦方如今已在城防司任职，周通判之子周慎年后便会从京东西路调往京北，宋公子以为……”
“我以为个头，逼我出家是吧？走，走，走，明日我便上山，不跟你们玩了。”宋文丰无计可施，只好耍起了昏招。
“哼！公子嘴上这般说，方才可没见你喊停。”赵晴语故作娇羞，显然是不信他会去出家的。
形势比人强，宋文丰垂头道：“玩不赢你们，斗不过你们，我认输行了吧。说吧，究竟想让我怎么办，怎么着。”
赵晴语轻声道：“妾只盼宋公子送回些王府内消息便好，不敢拿旁事劳烦公子。”
宋文丰大感疑惑，“方才端王府来人，是你去开的门。如今端王岂能不知……更何况，何况在下又不是端王心腹。”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妾说的对吗？”赵晴语显然成竹在胸，“方才唤门的是刘少尹，宋公子不必多虑。”
一环套着一环，绕了这么一大圈子，都快把宋文丰绕晕了，苦笑道：“值得吗？我怕会让你们失望。”
“妾相信宋公子，亦如辽人相信宋公子一般。”赵晴语再次暗暗地威胁了他一把。
宋文丰知道躲不过了，还不如“好好”表现一番，回道：“那你说，端王府宴，我去是不去？”
“自当是去的。刚入午时，宋公子换身装扮便是。”赵晴语说完也没见她行动。
宋文丰干咳，“这……在下更衣，赵小娘子是否回避片刻。”
回答他的是，“不忙。公子且换着，妾还有几句话要说。”
“呵呵”干笑了一声，宋文丰走向柜子换将起来，身后传来了数句。
“公子后院的宅子，妾买下了。逢五日，妾便会在宅里。”
“公子……夫君若是想妾，也能去国公府内寻我。”
“夫君今日用过宴后，还望来宅中探望。”
宋文丰套好了长袍转过身来，“你便是吃定我不会对你怎样，方如此对我。欺负老实之人。”
“是夫君自己愿意当那老实人，妾日夜等候夫君回来。”赵晴语又变回之前的神色，媚眼相看盯得宋文丰发毛。
宋文丰看似无意的随口闲聊，“后院的宅子可比我家大的多，花了多少贯买的？”
“七万还是八万？妾没太留意。”赵晴语轻描淡写道：“夫君若是喜欢，莫不如夫君搬来，妾与夫君同住定是欢喜的紧。”
“赵大奶奶，我是要替你去当探子，若跟你同住，怕不是嫌自己命长？”宋文丰受不了她无时无刻的引诱，还了一嘴。
“夫君若是愿意，只管相守。一生不用劳累。”
“我跟你说，你别拿这么大的蛋糕……不是蛋糕，是这么大的……反正你别再这般，我怕自己受不了。”
赵晴语从袖子里取出一沓纸张，放在他桌上，“这里是五万交子，夫君用完再来妾身这来取便是。”
“啧。我怎么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你确定是让我打探消息的？”宋文丰笑脸相回。
“你说呢？”
“好吧。”
一前一后，两门出。宋文丰手持画扇，面如春风沐，朝着端王府的方向。
路过御街上的捐款箱时，取出袖子里的五万贯交子塞了进去。
正午阳光下，他挺起了脊梁。
能撑着多久。
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