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闯后宫
作者:卿诗青丝      更新:2020-01-21 02:12      字数:2381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赵瑗听完李内侍的回报,气得不轻。

“陛下不必动怒,想必宋说书确有要事禀奏,否则……”一旁的珍妃小声劝谏着陛下。

“竟敢朝着朕的后宫里放炮,可还有人臣之礼?爱妃便是太过良善,若是惊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当何罪?”赵瑗大动肝火,白天在皇后宫里吃了不少闲话,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又平白生出这些事端。对于一年下来,只能休上一、两天的赵瑗来说,宋文丰方才的行径是不可饶恕的。

“陛下多虑了,臣妾肚子里龙子刚才还在动呢……呃……嗯……”珍妃的眉头紧皱,捂住肚子显然是有了胎动。

赵瑗见状急道:“召太医,速请太医。”

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拜道:“陛下。娘娘今日的两副安胎药尚未服下。”

“还等什么?还不端来?”安顿好珍妃的赵瑗难掩心中焦急,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不多时,宫女已端来两碗汤药,赵瑗一把抢了过来,坐去床前亲自喂服。

吃下一整碗淡青色的汤药,珍妃的脸色好了不少,也有了说话的力气。

赵瑗看着另外一碗深黑色的汤药,“朕若没记错,这碗是半刻后服用?”

“回陛下。平时由奴婢记着时间。”素色装扮的宫女轻声道。

“莫错过时辰。”赵瑗转而关切地望向珍妃,“蛾儿可好些?全是那宋文丰多事,搅了爱妃的清淡。”

珍妃额头上冒着不少虚汗,轻声细语道:“陛下不必这般。臣妾听说,常有胎动的孩子,往后身子好。”

赵瑗以略带责怪的语气回道:“恐怕蛾儿是知道了他与郡主的婚事,方才如此说。”

珍妃娇嗔他一眼,说道:“臣妾说的是实言,哪有陛下想得麻烦。”

赵瑗轻扶着她的胳膊,满眼宠溺的眼神,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子,“朕冤枉蛾儿了。不过……也不能放了这小子,前些日子朕出宫去,竟是在他宅子里见到了郡主。且看朕将他召来,吓他一吓,也好解解朕与爱妃的心气。”

“哪有,陛下想找个人撒气便撒好了,何必带着臣妾。”珍妃很了解面前的陛下,有时就像半大孩子似的。

“那便是替朕的皇子撒气。”赵瑗说罢冲着门外道:“将宋说书押来!”

就在此时,殿门外传来嘈杂的嚷声夹杂着骂语冲了过来。

赵瑗仅仅是听了片刻,便知声音是冲着自己的方向来的,仅仅是微微眯眼的功夫,他的手已伸向床下,握住藏了多年的利器。

“噗咚”一声沉闷的声响,宋文丰被丢了进来,准确地说是被人一巴掌拍进殿来。

几乎快要昏了过去,从背后而来的一掌,他是受不住的。趴在地上,能感受到胸腔的火辣感,似乎正在被撕裂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嘴唇颤抖着分合,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他能模糊看清屏风后身穿棕色长袍的男子,也仅限于此了。

赵瑗当即穿过屏风,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呵问道:“谁让你们动手?”他问罢低下身来,握住宋文丰的肩膀,“宋卿莫慌,朕便召太医,定会无事。”

赵瑗起身后怒道:“太医呢?这么久了!太医在何处!”

他又转头看向李内侍,“谁动的手?是谁?给朕站出来!”

驼背的内侍静悄悄地出列,冷声道:“禀陛下。是奴婢打的。”

“为何?”赵瑗怒目而视,追问道:“他是一书生,为何下此狠手?”

“此人先前借助爆竹脱逃,奴婢恐他惊了圣驾。”驼背内侍的回答并无不妥,乃是本着职责所在。

赵瑗正欲发怒责难其不知轻重之际,却察觉到裤脚的拉扯,低下头来发现宋文丰似乎有话要说。

“陛下……决不能……不能让娘娘喝下汤药。”宋文丰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地仅能让赵瑗听了大概。

“珍妃业已服下。”赵瑗急道。

撑着他清醒的意志被赵瑗一语击碎,宋文丰慌了心神,咒怨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你这个昏君。”

赵瑗习惯性地保持着他的威严,呵出一句:“你!大胆!”而后再次低下身子追问道:“你把话给朕说清楚,说清楚!否则朕饶不了你!”

“昏君!毒……毒……珍妃……珍妃的第二碗药里被人放了……”宋文丰话没说完,已是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

赵瑗缓缓起身,面部依然保持着怒气,不发一言的用眼神召来李内侍,耳语了两句后,李内侍出了殿门。

早已下了床来,立在屏风旁的珍妃看着眼前的一幕,同样的昏了过去。

此后来了三波人。

李内侍及殿前司,皇后及宫人,至于第三波太医局医官却是最后到的。

赵瑗没有发火,只是将今日殿内所有宫人扣押,没有理由也没有下令处罚。

至于宋文丰,则是被特殊照顾了起来。

隆兴六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东京汴梁城内最大的一户人家,没有过上好年。京城内原本休假的诸多禁军,走出了家门,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西南角的亭台之上,赵瑗目光深邃地望着一驾从宫城中行出的马车。他身后的李内侍急匆匆上了楼来,说道:“珍妃娘娘已安置妥当。”

“朕一直没想明白,这些人为何不在两副药中同时下毒,仅下在第二副中。”赵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平淡的像似说着与自己不相干之事。

“回陛下。平常宫里的圣人服药,需经过御药院的监察之后,才能服用。现下御药院忙于赈灾救治事宜,抽调了大半人手,加之……”李内侍揣度着措辞,紧忙说道:“又逢除夕,医官熬好后便送到珍妃娘娘殿里,待时辰到了服用。”

“医官为何不待珍妃用过?”赵瑗侧目看他,“便是赶着回去过年?这就是你手下的御药院?”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李内侍仓惶拜倒。

“傅院司现在何处?”赵瑗再问。

“他……他自尽了。”伏在地上的李内侍不敢含糊,又道:“今日负责配药、熬制的医官已被拿下。”

赵瑗厉声道:“安胎药因他转手,此人交由你处置。”

“遵旨。奴婢还有一言,请陛下定夺。”李内侍紧接着说了句看似甩锅的话来,“自上个月宋说书殿前一闹,宫里便免了宫人试药这一环节,因而……”

赵瑗皱眉道:“何意?”

“老奴非是说宋说书的不是。珍妃娘娘殿里的殿头姓钱,曾任崇政殿掌灯,每每亲身试药,忠心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