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三十七章
作者:弥晅      更新:2020-02-02 01:47      字数:3250

兰姨站在一旁,说:“是秦小姐,好像是有事情要和您说。”

叶舒抬眸看向还在吃面的人,他很镇静,只是握着筷子的手搁在边上,许久才说:“让她回去,这么晚了,让司机送吧。”

只是兰姨却没走,好像遇上了难事,“秦小姐来三次了,您不考虑一下吗?”

这次严萧是真的搁了筷子,皱了皱眉直接起身往卧房去,没再留下任何话。

不过叶舒是看出来了,就是他的意思摆在那,没有商量的余地。

兰姨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叶舒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浴室里静悄悄的,严萧背靠着墙,脚还留在浴池里,头发沾了水没精打采地垂着,浴室的墙体是磨砂的玻璃,隐约可以看到外面,那个模糊的身影,一会往左一会儿往右,没有半刻停歇,严萧看着看着也就松了眉头。

听见脚步声,叶舒才转头,他也不怕冷,就穿着松松垮垮的线衫和休闲裤,深浅不一的灰色,就像窗外翻滚的浓云,她别过眼看了看窗外,喃喃道:“好像要下雨了呢!”

他只是摇摇头,却没应声,自顾自坐在床头闭目养神,浑身没劲得厉害。

收拾好他换下的衣服,拉完了窗帘,叶舒才爬上床,伸了伸胳膊,开始动手给他推捏肩膀。

严萧抬了抬眼,干脆找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嗯,不轻不重,刚刚好。

她不紧不慢,“你干什么不见人?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怎么办?”

回答她的只有笑声,闷在枕头里,格外低沉,他的肌肉有些僵硬,叶舒暗暗用了劲,“你怎么肩头这么紧?”

“有事情就和我说,别什么都自己扛着,知道吗?”

入夜了,四周渐渐安静,雨滴落地的声音便也尤为分明,叶舒侧头看了看他,睡着了呢。

给他盖好被子转身要走时,手被拉住了。

没睡吗?

“阿舒……”

是梦话吗?

“别忧心。”

叶舒蹲在他床头,久久地凝视,满腹的话,对着他的沉浸的睡颜,一句一句压回去,压回心间的那片田地,当作肥料,等着能长出花来。

一场雨,几日连绵,阴冷更甚,不过叶舒已经恢复工作,再怎么讨厌这鬼天气也不想旷工,特别是自己和严萧的关系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众人知道以后,她就时不时要接受同事们异样目光的洗礼,她就算不怕耽误工作,也得顾忌严萧的脸面,虽然他本人好像也不是很在乎。

此时坐在叶舒身边的林绍文就对她的后知后觉表示无能为力,“你以为大家眼睛是瞎的吗?”

“我觉得自己演得很ok啊!”叶舒对自己的演技深信不疑。

林绍文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了不远处的某人的办公室一眼,收回来落到她身上,“那您是不是忘记和人对台词啦?”

“!!!”叶舒作恍然大悟状,难为情地问:“大家都看出来了?”

“你们那天在办公室那么大动静,你觉得还要看吗?”

……

叶舒表示,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那天,那天……可真是一言难尽。

鉴于此,叶舒觉得很有必要和男主角深入沟通,讨论讨论剧情。于是晚上洗漱之后,叶舒深呼吸,敲门进了他的书房。

书架前的人迟迟没有转身,叶舒直接坐在他的办公桌上,说:“这两天,我觉得自己都被围观成大熊猫了。”

虽然隔得不近,可他的笑声却清晰可闻,“不开心吗?”

开心个鬼哦!

“你都不知道,那天的事被他们各种联想,我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严萧从书架上抽出厚厚的一本,走到她跟前,“那天的事,什么事?”

“就让我给你推肩膀的那天,你说,是不是故意弄出那些声音的,是不是?”叶舒说着说着,脑袋瓜越来越清晰,觉得自己又被算计了一把,攥着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可惜还没出手就被逮住。

严萧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逼得更近了,“我的阿舒终于开窍了!”

“……”

“你就这么不愿意让人知道?”

“不是……”叶舒笨拙地辩解着,“我只是……”

严萧不待她说完,抬起她的下巴,偏头落下一吻,愈渐放纵,缠着她的舌与他共舞,手也一刻不停地解开她的衬衫扣子,一颗又一颗。

被他吻得心神荡漾的叶舒得承认她很动情,可是,今晚明明不是为了羊入虎口的,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抓着他放肆的双手,“你怎么不能好好说话?”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这样?哪样?

叶舒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既不是什么黑色性感的蕾丝睡裙,也不是火辣热情的比基尼,不就是一件……你的衬衫!

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叶舒没有机会问出口,宽大的书桌似乎成了极佳的犯罪地点,冰凉冷硬,也他身上的火热柔情截然不同。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无疾而终,一个吻,一次纵情就足以让人忘记一切,不过这样的失忆是有保质期的,或几天,或几个月,也或许就是缠绵入骨的那一刻。

“严萧,”叶舒近乎艰难地止住他的动作,“秦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严萧再一次被推开的时候,眼里本是极力压制的疯狂,可是她的话成了凉凉的雨,瞬间平息了他身上的烈火,一点火苗都没剩,全被浇灭了。

他的头枕在她身上,她的手梳着他的头发,两人静静地都不说话了。

她不知从何说起,那一日只是无意,看见他们见面,就在事务所那条街对面的咖啡馆里,她也只是站着看了几眼就回去了,可总有莫名的情绪在心头乱窜,沉闷,湿冷。

山雨欲来,他和她都知道。

严萧察觉她可能不太舒服,起身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对着她不屈不饶的眼神,大手蹭了蹭她的脸,“秦音没事,是纪城,他出狱了。”

“那是好事啊!”叶舒不解,眨巴眨巴眼睛等着他解惑。

他也只是摇头,不再说了,任她像荡秋千一样地摇他肩膀,他也守口如瓶。

叶舒心里怅然,虽然不知当年经过,可是他们感情之深厚,倒是毋庸置疑,现下又生波折,想来他们又该无眠了。

“帮我推推肩吧。”

声音里的倦怠有些陌生,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的白昼突然有了片刻的夜晚,不长,却注定会有。

叶舒极其认真严肃,几次下来,对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熟,哪里松,哪里紧,哪里要多用力,哪里又要轻手些,全都让她记在心里。

“我觉得,”他被推得舒服,说话也慢条斯理,“可以考虑重新装一下办公室,加强一下隔音。”

“???”

“你就可以偶尔帮我捏捏肩膀了。”

叶舒笑,有种沦落成兼职推拿师的骄傲。

“或许,还可以做一些特别的事。”他转头看着她,补了一句。

……

隔天下午叶舒回临风说要参加杨灵和沈遇的婚礼,严萧离开事务所后索性去了时宁那里,想到最近的事情,他倒有些庆幸叶舒不在身边。

严萧进门之后就看见阿清站在纪城面前,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说什么,纪城的神色也出现了难得的放松,却像在失神。

他想起了谁?他看到了谁?

“阿城,”严萧出声把他拉回来。

纪城摸了摸阿清的小脑袋把她推开,小姑娘转身看到严萧,咧着嘴笑得像朵花,叫了声叔叔才被保姆抱走。

“时宁有福。”纪城说。

严萧应着:“可不是,我有时候也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养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也算是有福气了。”

两人对视着,会心一笑。

纪城问:“这些年还是自己一个人?”

严萧摇摇头:“找到了。”

“那就好,”停顿了好一会儿,纪城才说:“她呢?”

她?

如今倒是连名字也不称呼了,不过多年的情谊,严萧自然猜得到这个她是谁,“她很好,在学校教孩子唱歌。”

“确实很好。”

有些话,曾经想说,可是时间蹉跎,仿佛都成了过期的面包,时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没办法回头。

纪城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了一根,又扔过严萧一根,严萧拿起来直接别在耳后。

“戒了?”

严萧摇头,唇角微扬,“我说戒了,你信吗?”。

学会抽烟,是他母亲刚走的时候,严萧心里难受,在自己后院里看到纪城偷偷抽烟,就动了心,结果他这个后进之士比纪城抽得还厉害,直到下定决心去当交换生,才慢慢有意识地克制,以至于叶舒至今都不知道他会抽烟,她不大喜欢,说讨厌那个味道。

“信,我什么时候不信过。”严萧寻着低哑的嗓音望去,云雾之下,多少锋利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融进了无边的背景里,还原不出本来面目。

“那就再信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