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终章
作者:李春花      更新:2020-02-02 05:40      字数:4578

春分当天,阳光普照。

气温经过连续一个星期的走低,到了周六就跳跃式的回升,给足了一对新人面子。

婚礼开始,父亲将新娘交给新郎,只说了五个字:“你要对她好。”

陆欣挽着阿来的手从花门里面缓缓而来,许安安带着留住好时光的姑娘们沿途抛洒花瓣。

回到座位的时候,顾承愈去接她手里已经空了的花篮,两个人四目相对,情思翻涌。

另一边,婚礼继续。

互戴戒指、喝交杯酒、双方父母敬茶,没有刻意的煽情,许安安每个环节都看得笑意融融。

最后的新人真情告白时刻,阿来的表情并不轻松。

“我是一名退伍的战士,右腿因为受伤,打了八颗钢钉。出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以后日常的生活和活动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因为这八颗钢钉,我不能再跑步。后来,我遇到了你。”

阿来面向陆欣,许安安看到,新郎官儿的鼻涕和眼泪是一起流出来的:“陆欣,我的老婆,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又找到了奔跑的感觉。”

许安安跟着台下的亲朋好友一起鼓掌,忽的就想起了暑假必重播的四大剧之一。

格格阿哥和嬷嬷,在他们还没有被恶搞的时候,电视剧里的插曲是这样唱得: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

阿来说他要感谢陆欣,许安安就把自己的心也拿出来看了看。

其实,她也很想感谢一个人呢。

谢谢你带我去兜风。

谢谢你说我长得好看。

谢谢你送我那么漂亮的玫瑰花。

谢谢你让我知道感情里有来有往的回应比单一的付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谢谢你让我知道相较于天上的明日光,我其实还是更喜欢手边的猪大肠。

谢谢你……

在我别扭了这么久之后,还没有厌烦跑掉。

婚礼使用的是暗场灯光,宾客席里只有圆桌上摆了蜡烛二三。

透明的玻璃器皿里烛光摇曳,跳动着落尽顾承愈的眼睛里,化成无边璀璨。

女孩子的手还是细腻且柔软的,手心里带着的微微汗湿沁入肌肤纹理,就沿着血管一路奔涌而上,把皴裂的心滋润得鲜活如初。

顾承愈觉得感情之所以神奇,大概就是因为它可以利用一切介质,将那些奔涌的、热烈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觉精准的从一颗心传达到另一颗心。

而这世间千言万语,到最后,大抵也只是目光相触时转瞬即逝的一簇火花。

离场的时候,司仪还在做最后的结束语。

许安安弯着腰,被顾承愈十指相扣的拉着一路小跑,膝盖装到路过的椅子上也不觉得疼。

酒店前台的小姑娘看着一路跑过来的男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两、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开房,豪华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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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愈又开始把她往肩膀上扛,许安安被硌得难受,哇哇呀呀的扑腾,被打了屁.股,就去拧顾承愈侧腰上的肉。

豪华间,床垫的弹力都比标准双人间要好。

许安安被扔上去又弹起来,还没缓过劲儿就被顾承愈又压下来。

顾承愈这回长了记性,一边亲就一边先去摸裙子拉链是不是又在侧面。

许安安被摸到痒肉,被堵着嘴笑得嗯嗯唔唔,说话也含糊不清:“你要死啊!”

“你也知道!”

顾承愈咬牙切齿,把人翻过去拉了拉链,就动作利落的去解向日葵的内.衣扣。

细致的亲吻沿着脊椎骨一路向下,带出来的感觉是瘙痒的、潮.湿的。

而并没有太多技巧揉捏只停留在胸前,略微疼痛,却有着难以言明的快.感。

许安安哼哼着扭头想要去看,被顾承愈翻大饼一样的翻过来,没两下就剥得干干净净。

毛孔里渗出来的汗珠就像是带着磁力,把两个人的皮肤紧紧地吸附在一起。

向日葵没多会儿就曲了腿,顾承愈先伸手试了试,这才放心。

肌肤相亲,水.乳.交.融。最原始的愉悦身心的方式,自史前开始历经数千年时光,仍旧有着最致命的吸引力。

顾承愈用的力气大,许安安有好几次都磕到了床头上面。

接连不断的失重坠落,许安安终于相信,顾承愈之前说怕她受不了,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抠着顾承愈的手臂,熬不过那要命的劲头,就颤巍巍开口:“你停……停一下……”

顾承愈放慢放缓,每一下仍旧目标明确:“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许安安哆哆嗦嗦:“嗯……”

“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不好?”

许安安继续哆哆嗦嗦:“嗯……”

“一会儿我们就去登记结婚,好不好?”

许安安哆嗦到一半儿,堪堪回神:“你少浑……水摸鱼。”

“……也行,那我还是认真点儿吧。”

要死了……

许安安是真的觉得要死了,再有力气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好……”

“什么好?”

“结婚……登记……什么都好。”

**

许安安跟顾承愈在婚礼中途逃跑,关海把摆酒席的大厅又仔细打量,就凑到廖锦身边开口:“我看这地方挺好的,要不咱们也在这儿办得了。”

廖锦没说话,一直等到喜宴结束,才在回去平安里的路上冷不丁蹦出来一句:“他们家的菜量有点儿小。”

关海花了十几秒反应,呵呵的笑:“现在办酒席,不都那么回事儿么!份子钱收到了,就没问题!”

“你个老财迷!”廖锦瞪眼睛,紧接着就又开始笑。

夫妻俩回了平安里,三杯解酒茶喝完,就等来了和好如初的小两口。

许安安两条腿还有些打软儿,回了家就往沙发上瘫:“妈,户口本儿给我。”

“后闺女,要户口本儿干嘛啊?”关海笑得有些为老不尊,明知故问。

“饿了,看看好不好吃。”许安安呛声,挨了廖锦的巴掌就倒在沙发上扑腾耍赖。

关悦悦翘着二郎腿看好戏,啃着苹果吐字不清:“这都三点了,民政局几点关门儿啊?还有啊,表姐让我告诉你们俩,赶紧把份子钱给她,不接受微信,提现还要手续费。”

廖锦拿了户口本出来,顾承愈就从沙发上起立。

未来丈母娘不是什么伤春感怀的人,一句话言简意赅:“往后你要是让许安安受委屈,看我怎么收拾你。”

**

初春时候,顾承愈跟许安安紧赶慢赶,总算是按照原定计划,在五月份举行婚礼。

彼时孟阳刚刚带着大部队拉练回来,顾承愈带着许安安去送请帖,听到孟阳把见面地点定在他的办公室,就已经嗅出了阴谋味道。

而等到两个人跟着孟阳进门,许安安果不其然就被墙上挂着的照片吸引了视线。

照片里有孟阳、有阿来,但出镜最多的还是顾承愈。

军装、迷彩、特种作战服,这些都是许安安第一次见。

向日葵站在照片墙前面挪不动脚,顾承愈就看向老队长挑挑眉梢。

孟阳装作什么都看不懂的样子,在许安安身边站定,伸手去指其中一张照片:“能认出来哪个是顾承愈么?”

照片里一共七个人,除了孟阳,剩下的脸上全都涂着迷彩。

许安安撇撇嘴,手指点到左边数第二个:“孟队,你太小瞧人。我老公我能看不出来?”

孟阳笑着点头:“这是他们进队之后第一次参加野外对抗演习,一群生瓜蛋子直接就端了蓝方的老窝,看得蓝方首长脸都直抽抽。”

许安安重新去看墙上的照片。

六个人脸涂得跟花瓜一样,一个一个咧着嘴笑,两排大白牙露出来直晃眼睛。

二十出头的顾承愈,比现在笑得好看多了。

“当时演习,首长在指挥室,大本营里面有实时画面传送。所以我这儿还自己留了一小段儿视频,你看看不?”

许安安的眉毛已经快要扬到发际线:“真的!”

视频一共1分15秒,从顾承愈带着人突袭进入蓝方大本营开始,到对方指挥官被俘虏为止。

前1分钟的对抗跟许安安看过的所有动作电影都不一样,没有虚张声势的多余东西,没有血脉喷长的激烈对打,一切都是悄无声息但却迅如疾风。

就如之前顾承愈所说:我们这样不分昼夜的训练,不是为了吊在直升机底下举着机枪炫酷出场,也不是为了两军对垒飞机大炮火力全开。我们的最终任务,是以最小的代价和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

视频的后15秒,蓝方指挥官被俘虏,蓝方队长进了大本营头盔上就直接冒了烟儿。

顾承愈挎着蓝方队长的脖子,一连问了三遍“服不服”,一句比一句音调高。

许安安因为最后这三声“服不服”激动得脸上发烫,扭头去看顾承愈的时候酒窝深陷:“你这么狂呢?”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儿。”

“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懂事儿的样子特别帅?”

“现在有人说了。”

孟阳在旁边看,把被酸掉的门牙捡起来装好,就顺着许安安的话头继续:“顾承愈,他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

“这么厉害?”许安安又把眉毛扬到了发际线,看着顾承愈眼珠滴溜溜的转。

“所以我想让他回来,继续为祖国强军建设做贡献。”

孟阳这画风突然就转到了新闻频道,许安安脸上还挂着没收回去的笑容。

顾承愈有些无奈,许安安被他捏了手,这才慢悠悠的去看孟阳:“孟队长,您这一步一步环环相扣,不厚道啊!”

孟阳并不否认:“求材心切,求材心切。”

晚上的时候,许安安跟顾承愈留在军区的招待所过夜。一墙之隔就是部队训练场,战士们的操练号子听得清清楚楚。

她倚在顾承愈怀里听时不时就会被吼得震天响的“一二三四”,发问时用的是肯定句:“你也想回去。”

“嗯。”顾承愈如实点头:“那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我从小的梦想。”

“那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还没有决定,只是有这个想法。”顾承愈把许安安往上抱一抱,低头去找她的眼睛:“我会征求你的意见。”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会说服。”

“切!”许安安撇嘴:“那还叫征求我的意见?”

“其实我想说的是谢谢。”

顾承愈错开和许安安对视的视线,把人重新按进怀里。这后面的话他打了好久的草稿,真要说的时候,还是不好意思。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觉得你特别好,所以,我也想让你看看更好的我。虽然这么做有些自私,但我是真的想让你看看,除了卖烤串儿,我还能有更好的样子。我想让你知道,你老公,是可以肩负起保家卫国的责任和使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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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婚礼结束,许安安和顾承愈在三天之后去了马尔代夫度蜜月。

最著名的旅游度假胜地,往来最多的就是并肩而行的亲密情侣。

两个人手牵着手,看碧波万顷,听海风徐徐。许安安就有些后悔放顾承愈回去部队——孟阳那边已经开始办手续,不出意外,等到夏天过去,顾承愈就可以归队。到时候,两个人想要再这样踩着细白的沙滩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的走,可就不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那么简单了。

傍晚时分,烈日西沉,彤红的云霞便从海面上蒸腾而起。向日葵噘着嘴吧说“后悔”,顾承愈又是拥抱又是亲吻,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得重新有了笑脸。

他跟着许安安一起把她乱飞的头发理顺别到耳朵后,看到另一边沙滩足球以全速飞向还在挖沙子的金发宝宝,三个跨步之后便纵身一跃。

顾承愈把孩子抱在怀里后背着地,小姑娘瞪着一双碧蓝眼睛,反应了三秒才开始嚎啕大哭。

孩子的父母曾经在澳洲的孔子学院学习过中文,母亲跟着许安安一起把哭鼻子的小公主的哄好,看过正在和丈夫比试的东方男人,就用蹩脚中文发问:“中国,功夫?”

“嗯。”许安安点头,对着金发碧眼的小宝贝眨眼睛。

宝贝害羞的躲进母亲怀里,后者便再次操持着蹩脚中文开口:“你的,丈夫?”

许安安沿着沙滩上被落日余晖拉得细长的影子去看,顾承愈一本正经,正在给白人男士比划广大青少年在军训时必学的军体拳。

她笑,也不管自己说的话对方能不能听懂:“那是我的意中人,我的意中人,他是个盖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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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