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枝、散、叶。

这个开枝散叶和她理解的开枝散叶是一个意思吗？

药媚先是将这四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半晌，然后抬头看着江秋月那一脸“娘亲很期待可以快点抱外孙”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理解不但没有错，而且还非常准确。

杠杠的。

两人又是说了很多的话，毕竟是出嫁前的一个晚上，母女二人自然是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药媚将江秋月送回房间以后，她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前，靠着门边仰头看向了那高高挂在夜幕之上的月亮，没有半点星光点缀的深邃夜空，清雅的辉光似是要给她的整个小院子都镀上一层薄薄的银。

今夜月色真美。

明天天气大概也会很不错。

嗯，宜嫁娶。

药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桌上摆着的大红嫁衣，忍不住微微弯起了眼角。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起来，药媚便是已经被弦儿柱儿流霞等等一众人捣鼓了起来，又是为她画妆又是为她盘发又是为她穿衣的，整个屋子闹哄哄的实在是让她脑袋都有些晕了。

若是放在平时的话，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人都赶出去，可今日她一抬头，便是看到了她们脸上那掩都掩不住，从眼里真切地流出的笑意，药媚就知道自己赶不了了。

这些都是真心为她而欢喜高兴的人，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出赶人这么如同恩将仇报的事？

所以虽然脑子里闹腾，药媚也是没说什么，就这样由着那几个人缀头冠的缀头冠，系腰带的系腰带，给穿鞋的给穿鞋，整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好在都是些手脚麻利的丫头，药媚感觉自己耳边的聒噪其实也没有持续太久，身边的人便是朝她行了礼以后便陆陆续续地退出去退得差不多了，只剩了弦儿和柱儿两人在她身边伺候着。

……这是好了吗？

药媚把自己乏得快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当她的目光落在镜子里那一抹艳红色的身影时，整个人不由愣了愣。

镜子里的人儿一袭大红嫁衣，衣服上有金缕丝绣，将她的气质衬得华贵非常，头顶凰冠，金色的流苏浅坠，其间跃动的流光映在她的脸侧，映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诱人。

脚步似乎有了自我意识，引着她如同着了抹魔般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要更加地看清那镜中人的模样。

随着药媚逐渐走近，她眼中镜里人的容颜也越发清晰起来。

轻描浅黛如远山般的秀眉，如同一拢烟雨，本来清澈灵动的双眸此刻带了分慵懒妩媚的味道，唇上艳色的线条分明，唇红齿白的鲜明对比，格外的惑人心动。

这样的自己，是熟悉的，偏偏又好似有些陌生。

“媚儿？”

江秋月的声音自屋外响起，轻轻柔柔的，但她也还是能听出明显的欢快，“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直到这时，药媚才堪堪从怔愣中回过了神来，望着镜子里面眼神依然有些迷离的人儿，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