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方之衡登基二十年整，因是整年数，原本是要大庆一番的，礼部那边半个月前就拟好了折子呈上。

当时方之衡正在看御书房看西北送过来的折子，人有些疲累，靠在软榻上抿着茶，没什么精神，礼部尚书还说个不停，方之衡心里多少有些烦躁，偏生这礼部尚书竟没半点眼力见儿，一个劲儿提醒自己登基已逾廿载，青春已然不再，但是看着礼部尚书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方之衡到底却也没说什么，忍着没打断，听完礼部尚书这一通啰嗦，当时也没回复什么，只让礼部尚书先退下了。

“父皇，”方渐琛已经在外头候了一会儿了，好不容易瞧着礼部尚书出来，忙得就挑着帘子进去了，一边搓着手，一边也坐上了软塌，眉梢眼角都是笑，“李大人终于啰嗦完了，可冻死儿臣了。”

如今，方渐琛已经不再畏惧方之衡了，反倒仗着方之衡的宠爱，胆子大了不少，如今敢一声不吭就进了御书房，他是独一份，非但如此，他也敢大喇喇地坐在方之衡面前，现在又趴过去直接从方之衡手里抢了那半盏热茶，一股脑儿喝了个精光，将杯子放回小几，抿着水淋淋的嘴唇，跟方之衡笑：“父皇，该用午膳了，儿臣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早知道琛儿在外头候着，就一早打发那老头回去了，还用得着听他这一通啰嗦，”方之衡伸手握住方渐琛的手，当即就蹙起了眉头，“你到底在外头站了多久？手竟这样冷，出门也不知道带个手炉，真是胡闹。”

方渐琛顺着方之衡的手势，起身走到方之衡面前，任由方之衡将自己拉近怀里，猫咪一样柔顺地贴近父皇的胸膛，到底是十七岁的少年，身子骨再怎么娇弱，到底也不适合这样小儿女作态，但父子俩显然都习惯这种亲昵的相处方式。

“父皇别恼，赵公公让儿臣到偏殿等着的，但是儿臣想早点见到父皇，所以就在外头等着了，”方渐琛伏在父亲怀中，十七岁的少年，一下子似乎小了十岁似的，怎么腻都腻不够，嘟囔着嘴撒娇道，“何况父皇早早让人过来传话，让儿臣晌午过来吃羊肉锅子，儿臣馋得厉害，早上都没吃多少，就巴巴等着跟父皇用午膳呢。”

“你这小馋猫，成日都惦记着吃喝，亏得如今还是亲王之尊，也不怕人取笑，”方之衡一扫刚才的烦躁不耐，一脸和颜悦色，一双大手紧紧握着方渐琛柔白纤细的手，感觉到儿子的手从冰凉到温热，也舍不得撒手，低头轻啄儿子的光洁的额头，半晌才舍得撒手，将大手伸进了方渐琛的棉袍，隔着一层稠衣，细细摩挲着儿子的身体，面有不悦道，“竟不知都吃到哪里去了，旁人冬日都添膘，你倒好，合身上下都没半块肥肉。”

【……老习惯吧，你们体谅(*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