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织兰锦缎
作者:漫漫远汐      更新:2020-02-06 10:07      字数:7163

秋月颜起身缓步而行,桃衣院到处都种着桃花,品种不一,蓓蕾初绽,清香扑鼻,美不胜收,听湘儿说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极爱桃花,果真如此,内心确实有喜爱滋生出来。亭台水榭,假山嶙峋,青石小路平整静谧,路旁的青草芳草萋萋,主院内种着一些翠竹,俊秀挺拔,枝叶繁茂,房梁用的上好的楠木,叹息出悠长的沉香。走廊蜿蜒曲折,柱子刷的古朴的朱红,廊檐的瓦都是清一色的翠绿。院内有一汪湖水,岸边一排排的杨柳枝条摇曳,微风一吹,就悠悠地飘荡起来,湖中静立着一座亭子,不远处飘来的几片桃花落在湖中,水波微微荡漾,清澈通透,可爱鲜艳的锦鲤在水中嬉戏。桃衣院的景色宛若仙境,秋月颜深陷其中。屋外的景色震到了秋月颜,屋内更是惊人,秋月颜面色淡然,可内心却止不住的恶寒,这阵势,好像是要将国公府所有的好东西都塞进来一样,这秋云天巴结景王是不是有点过了,她哪里知道,秋云天不知巴结的是景王还有那天的惜公子。

一旁负责清点的江嬷嬷一边眼冒金光的看着陈列物件的清单,一边不断打量着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秋月颜,啧啧啧,没想到这一向不受待见的五小姐,有这么大的本事,略施小计便能得到这么多宝贝,看来是个厉害的主,有些献媚的问:

“五小姐,需不需要老奴为您宣读一下清单,看看有没有疏漏?”秋月颜平易近人的摆摆手,

“多谢江嬷嬷,不必了,本小姐相信嬷嬷的为人,往后要用嬷嬷的地方还多着呢。”说完一个眼神,湘儿立即上前塞给江嬷嬷一个钱袋,江嬷嬷掂了一下重量,立刻眉开眼笑的点头哈腰道,

“五小姐放心,老奴对您必将鞠躬尽瘁。”

“那就是最好不过了,嬷嬷忙完了就先下去吧。”

“是。”江嬷嬷刚走,沁竹从屋外进来,她身形小巧,水蓝的衣裳淡雅素清,秀发柔美,长相清秀恬然,她的眼睛明亮晶莹,纯净得犹如山谷里一泓幽深的清泉,纤巧的嘴唇微微张开,嘴角略向上,不自觉露出可爱的神情,她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她两腮粉扑扑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有些羞怯,但很温顺,秋月颜很喜欢她,她认真的行礼,动作因为紧张而拘谨,纤细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小姐,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小姐是否要梳妆?”秋月颜轻轻的拉起她到自己面前,她害怕的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秋月颜温声问道:

“沁竹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岁。”

“十岁……还是个小丫头呢,这衣服的颜色不适合你。”秋月颜转头看了看其它丫头,然后对湘儿道:

“一会儿你和墨萱轻芍拿些银两,一起去街上置办几匹布回来,多买一些,用不着多好,但要舒服贴身,颜色多些,不要太鲜亮,回来给丫头们做几身衣裳,记得一定要买几匹翠绿的,沁竹穿一定好看,花样你们自己挑,其它丫头喜欢什么颜色,自己去跟你们湘儿姐姐说。”湘儿笑道:

“是,奴婢记下了。”

“多谢小姐。”丫鬟们齐声说道,沁竹惊讶的抬起头,阿娘当初送自己进府当丫鬟时叮嘱过自己进府后莫要冲撞主子,大户人家的主子脾气都不好,总爱拿下人撒气,甚至还有人为说错一句话而丧命,所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的,可自己的第一个主子六小姐还是总爱打自己,后来被赶出来后被樱夫人看中送给了五小姐,樱夫人说相信自己会照顾好五小姐,本以为五小姐跟六小姐一样,没想到却截然不同,五小姐人美脾气也好,平易近人对她们这些下人如此体恤……

“好了,我换身衣服就去花厅了,湘儿你还有事要办,沁竹陪我去就好,剩下的丫头各忙各的,中午吃饭记得给沁竹留一份。”

“是。”丫头们笑盈盈的去忙自己的了,沁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秋月颜,勾起嘴角,莞尔一笑,

“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秋月颜点点头,微笑道:

“好。”

秋月颜跟沁竹刚到花厅,厅内除了秋云沫都在,慧夫人忍不住讥讽道:

“五小姐来的真早,让我们大家好等。”秋月颜看了眼慧夫人,陈慧因为几天前的事被秋云天关了两天,后王嬷嬷的侄女指证说王嬷嬷早年患有失心疯,经常发作,所以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是慧夫人指使,她才被秋云天放出来。秋月颜冷笑,那王嬷嬷的侄女指证的真是时候,看来拿了不少好处。

“是吗?是我来早了?那我记住了,下次来的更早些。”谁也不知道秋月颜所言的更早,是来的更早,还是来的更晚。慧夫人狠狠地瞪她一眼,秋月颜毫不理会,落落大方的福身,

“月颜见过父亲,母亲,慧夫人。”秋云天和气的亲自扶起她,秋月颜本想避开却没秋云天动作快,

“月颜起来吧,新院子怎么样?”

“桃衣院很好,多谢父亲。”慧夫人心里复杂如五味杂陈,给秋月颜的那个院子是府里最好的院落,沫儿一直想要老爷都舍不得给,居然就这么轻易给了秋月颜,可恶!她眼光含恨的注视着被拉到秋云天身边位置的秋月颜,自己因为这个小贱人设的计惹老爷生气,被赶到了最边上,她却顺理成章的坐着自己的位置,她们母女一左一右,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月儿喜欢就好,这脸上的伤好点了吗?”他状似关心的查看她脸上的伤,虚则是关心她,实则是在看她的伤是真是假,秋云天真的是太多疑狡诈了,秋月颜忍着恶心,笑意盎然的说:

“好多了,劳父亲挂怀。”秋月颜张弛有度,举止端庄,秋云天从未觉得这个女儿如此优秀过,以前一直以为是个晦气的杂种,没想到却是一块璞玉。怪不得能得皇上和景王的赏识,若不是如此,自己都看不到这块宝,日后加以利用,自己的官途一片大好。

樱夫人见他一脸算计的盯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厌恶极了,

“老爷,吃饭吧!”樱夫人冷冰冰的提醒,秋云天果真收起了狡猾的目光,心情愉悦的对众人道:

“大家都吃饭吧。”说完率先动筷,众人这才吃起来,慧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是叹气,眼睛还是总是瞟着七少爷秋默瑞,秋默瑞上次的伤才刚好,发觉慧夫人在看他,他不想理陈慧,自顾自的吃着饭,慧夫人见他无视自己,气的面色通红,秋言之发现异常,咳嗽一声问:

“母亲怎么了?总是叹气,是哪里不舒服吗?”慧夫人皱着眉,手按着心口,

“唉,母亲心痛。母亲想你六妹了,咱们在这儿吃好的,可你六妹却在冰冷的祠堂吃糙米。”秋言之本不想理会但见母亲不断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只好配合的放下筷子,

“是啊,六妹一定很难过吧……”秋月颜好笑的看着这对演着苦情戏的母子,两人正想愈演愈烈,一道稚嫩的声音冷冷的打断他们,

“难过什么,本就是她自己做错了,有什么难过的。”秋默瑞说完夹起一个鸡腿,慧夫人气的发抖,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居然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她使劲拍了下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把秋默瑞夹着的鸡腿一下子吓掉了,

“瑞儿!怎么说话的!”秋默瑞毕竟才十岁,被她吓得愣住了,樱夫人见此对秋云天道:

“老爷,你看瑞儿都被吓成什么样了。”秋云天抬眸一扫,果真见自己儿子被慧夫人吓得不轻,小儿子虽说平日胆小懦弱,自己不甚喜欢,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相貌好又十分可爱,秋云天还是欢喜的,见陈慧骂他,立即心情不快道:

“你喊什么!瑞儿又没说错,你骂他做什么!”慧夫人经他一说憋了一肚子气却不敢发了,樱夫人怜惜的摸摸秋默瑞的头,温柔的哄着,

“瑞儿不怕,来,母亲给瑞儿夹菜,瑞儿是小男子汉,以后要建功立业,所以要好好吃饭长个子。”秋默瑞抬起头问她,皱起的眉写满了自卑,

“母亲真的相信瑞儿以后能建功立业吗?”可是自己什么都不会,若是像三哥一样有用,父亲也不会疏远自己了……

“当然,母亲相信瑞儿一定会有自己的一番作为。”她坚定的话让秋默瑞的眼睛慢慢坚韧起来,她熟不知自己这样的一句话对小小的秋默瑞而言有多大的力量,秋默瑞日后辉煌的人生全都是因为她的信任与鼓励,她对秋默瑞一生的影响意义非凡。

秋默瑞看着碟中樱夫人夹的菜,是自己最喜欢吃的,他静默片刻,牵起一个微笑,那笑容褪去了稚嫩,有难言的情绪在里面,秋月颜一瞬间觉得这个年纪尚小的七弟变了。

“谢谢母亲。”

“嗯,瑞儿以后想吃什么就来藏珠阁,母亲亲手给你做。”

“那二哥可以一起去吗?”秋默瑞不忘一直待自己最好的二哥,樱夫人抬眸看秋尧年,他对樱夫人有些抱歉的微笑,世人常说国公府的二少爷风流成性,沾花惹草,府里的人也都是这样说的,但樱夫人却一直很喜欢对自己温和有礼的秋尧年,秋尧年和秋默瑞都是好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姐姐陈慧却不喜欢他们。

“当然可以。”秋默瑞喜笑颜开,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完全没看到慧夫人黑成锅底的脸色。秋尧年谦和的对樱夫人道:

“有劳樱夫人了。”这边温馨和睦,慧夫人这边却气氛很低沉。秋月颜给樱夫人夹了一只晶莹剔透的虾饺,不紧不慢道:

“这虾饺平日里六妹最爱吃了,只可惜现在她在虔诚的为父亲祈福诵经,求列祖列宗保佑父亲仕途高升,身体康健,所以才甘愿在祠堂吃斋念佛,真是令人感动。”慧夫人一听秋月颜那状似无意却死死踩住她弱点的声音,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以为沫儿她想去吗?还不是因为你!”慧夫人气的面色铁青,自从秋月颜回来自己就开始不顺,女儿、儿子都因为她出事,自己险些也遭殃,老爷现在也不理自己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认别人做母,秋月颜是灾星吧,成天克自己。

“父亲,都是月颜的错……月颜就不该回来。”秋月颜委屈的红了眼眶,眸含泪水,秋云天现在可不敢让她受委屈,万一皇上和景王怪罪下来他可担当不起。

“贱妇!你自己不好好管教女儿还怪起了月颜,你什么意思?是说沫儿根本就不想为我祈福,仕途也不要高升,疾病缠身是吧。你以为我落魄了你就能好到哪去吗?蠢货!”慧夫人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

“老爷,你与妾身夫妻这么多年,妾身对你怎样老爷难道不知道吗?妾身无时无刻都想着老爷的好,老爷为何这样想妾身?”她的声音哀戚悲痛,秋云天有一瞬的动容,她末了说了一句:

“难道十几年的夫妻情谊还得不到老爷的信任吗?”秋云天想起了自己当初还只是个无名小卒,奉旨巡查姑苏时遇到了陈樱和陈慧,她们都是江湖女子,可自己对美艳孤傲的陈樱一见钟情,发誓以后一定会娶她为妻,不愿耽误陈慧婉拒了她,可后来,阿樱不见了,不带任何痕迹的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那一刻,自己疯了一般的到处找她,阿慧从始至终不离不弃的陪在自己身边,找了整整两年,没有阿樱的一点消息,家中落魄他必须一心放在朝政,没有精力再找当初的佳人,便娶了阿慧为妻,她虽没有阿樱的倾城之色,可也是很多男子倾慕的女子,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那么多年,陪自己吃了那么多苦,现如今她已有容颜迟暮之象,比不上阿樱的风华依旧,可陪自己度过了那么多艰辛日子的,终究还是阿慧……

“夫人,我错怪你了。”秋云天疼惜的抹去慧夫人脸上的泪水,慧夫人柔弱的依偎在秋云天的怀里,她瘦弱无骨的样子果真让秋云天更加心疼,紧紧的拥着她,轻声安慰,慧夫人一边啜泣,一边得意的瞥了眼秋月颜,秋月颜讽刺的勾唇,有两把刷子,如此深情并茂刚好对的上秋云天的胃口。

“老爷,放沫儿出来吧……”秋星晨也帮衬道:

“父亲,再有五天便是皇上的寿辰了,而且我前几日去看过六妹了,她很是后悔。”秋云天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秋月颜,意思得看秋月颜的意思才行。

“这……”

“放六妹出来吧,既然六妹知错了,父亲就原谅她吧。”秋月颜善解人意的给秋云天一个台阶下,秋云天有些意外,不禁有些欣赏秋月颜的大度,

“好,明日便让沫儿出来吧。”慧夫人高兴的说道:

“多谢老爷!”

“都吃饭吧。”气氛很快便活络了起来,秋默瑞撒娇似的扯着樱夫人的衣袖,

“母亲,瑞儿想吃五姐面前的那个。”

“好,母亲给你夹。”樱夫人正要帮他夹秋月颜拦住了她,

“瑞儿,五姐帮你好不好,母亲您赶紧吃点,我来照顾七弟就好。”秋月颜自然的接过沁竹递过来的干净碟盘,夹了一些菜后亲自递给秋默瑞,樱夫人知道她是担心自己饿久了对身体不好,欣慰的笑了笑,瑾儿真的长大了。

“谢谢五姐。”秋月颜含笑看着吃得很香的秋默瑞,抬头便和同样含笑的秋尧年视线碰在了一起,他静静的看着她,微褐的双瞳沉静悠长,秋月颜盈盈一笑,

“二哥也想吃这道菜吗?”秋尧年潇洒的挑眉,魅惑的桃花眼写满了玩味,

“是啊,看七弟吃得这么香,我都想尝尝了,不知是不是五妹是个美人的缘故,一直都说美味佳肴,我倒觉得是美人佳肴才对。”秋云天闻言反感的说道:

“别把你在花街柳巷的那种流里流气带到府里来!”秋尧年无所谓的喝了口茶,眼中有捉摸不透的暗光一闪而逝,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父亲应该能理解才对。”

“哼!”秋云天最见不得他这样,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秋尧年垂眸看着杯中带着暗香的茶水,一双玉手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手指柔嫩纤细,手上端着的玉盘上放着自己之前说的菜,而手的主人带着认真的神情,她琥珀般明亮的眸子流光四溢,秋尧年有一瞬的失神,

“……”

“二哥不是想吃吗?尝尝看。”他怔怔的接过秋月颜手中的盘子,随即笑了,执起筷子吃了几口,煞有其事的赞叹道:

“味道果真不一样,平日里没发觉这江水浮冬有如此好的口感。”

“二哥既然和七弟都喜欢,那下次就让厨房多做点。”

“月儿怎么不问问三哥喜欢吃什么?”秋竹逸一副吃味的样子,

“三哥喜欢吃什么妹妹自然是知道的,难道三哥怕妹妹记性不好?”

“你这个坏丫头,就知道贫嘴。”秋竹逸无奈的笑笑,秋默瑞认真的想了想,对秋月颜说:

“五姐,往后我能去你的院子玩吗?”他早就听说桃衣院特别漂亮,一直想去看看的,只是那院子一直不让进,现在父亲给五姐了,自己可以去看了吧。

“当然可以,五姐随时欢迎瑞儿。”

“那我明天给五姐说说我喜欢吃什么,五姐也要像记住三哥喜欢的一样记住瑞儿的,好吗?”秋月颜被他可爱的样子逗得开怀,

“好,五姐会记的,瑞儿以后来桃衣院玩姐姐就做给瑞儿吃,瑞儿不知道吧,五姐很会做菜的,什么时候给你露一手。”秋默瑞闻言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一道不自然的声音响起,

“咳咳!也带我一个,不知五妹是否欢迎。”秋尧年有些尴尬的红了脸,秋月颜也没在意,

“二哥愿意来,妹妹自然欢迎。”动人的声音轻柔的化解了秋尧年的尴尬,一旁的秋竹逸英俊的眉轻轻蹙起,眼里划过一闪而逝的耐人寻味……

所有人酒足饭饱后,秋云天用帕子擦了擦嘴,静默片刻对秋月颜说:

“过几日皇帝寿宴,父亲要带家人参宴,月颜也一同前往吧。”秋月颜不解,自己也去?为什么……秋云天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老谋深算的脸上堆满笑容,

“你是父亲的女儿,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你?”秋月颜看到他眼里的算计了然的一笑,也只有有价值的时候才是你的女儿吧,真是凉薄的可以。

“是,女儿知道了。”

“嗯,大家吃完了就散了吧,逸儿跟为父去一趟书房。”

“是。”秋竹逸不顾秋言之眼里的嫉恨,紧随秋云天离开,秋月颜也对樱夫人道:

“母亲,咱们也回去吧。”樱夫人点头,起身拉着秋月颜的手,对秋默瑞道:

“瑞儿有时间就和二哥来母亲的藏珠阁坐坐,知道了吗?”秋默瑞和秋云沫是龙凤胎,但因为一些原因,秋默瑞一生下来就瘦弱娇小,但长相却格外的漂亮,他眯起眼,笑容如盛开的雏菊,他重重的点头,樱夫人这才笑着跟秋月颜离开。

秋月颜回到桃衣院,湘儿她们已经买了布匹回来,秋月颜大致看了看,都是不错的料子,丫头们都兴奋的挑着颜色样式,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不一会儿,秋云天便差人送东西来了,一套裙衫和一些金银首饰,湘儿和沁竹一起将裙衫展开,艳丽的桃红色像晕开一样溢满整室,裙摆百褶精细,衣襟绣着小朵细致别样的桃花,袖口规整,从束腰间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蝉翼纱,让裙摆的花纹在微微的动作中若隐若现,艳丽的色彩和精致花纹交相辉映,美则美矣,可秋月颜却觉得这颜色太艳丽,过于招摇,这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下。

“哇,小姐若是穿这裙子去寿宴,肯定是最美的。”湘儿说完其它丫头纷纷赞同的附和,秋月颜摇头道:

“太过艳丽容易惹人非议,算了吧。”

“这裙子名叫桃锦千水裙,是樱夫人亲自召集绣娘缝制的,颜色花样无一不是樱夫人亲自挑选,用花捻碎后的汁液染成,暗处看是桃红,光下却变成桃粉,尺寸完全照着小姐的身形裁剪,所以这裙子是只属于小姐的,任何人穿都不合适。”瑛玔如实说道,她是丫鬟里年龄最大的,跟樱夫人也最久的,这件裙子的制作中也有她的参与,所以她知道的格外清楚。

秋月颜闻言招手让她们把裙子拿到自己面前来,伸手摸了摸衣料,果真是母亲最爱的织兰锦缎,母亲常说织兰锦缎虽没有丝绸丝滑,但却是最舒服,最柔和的衣料,所以母亲给她和三哥做的衣服都是织兰锦缎的,但这种衣料是北渊国的盛产,南旭其它州郡并没有卖的,祁州作为皇都也仅有少数几家店铺贩卖,却也价格不菲,不知道母亲是从哪里弄的。

“母亲一向知道我喜素衣,这次为何会做一件如此华丽的衣裙?”她默了又说,

“而且,母亲做的衣服为何是父亲送来的?”瑛玔一一回道:

“老爷前几日便找过夫人谈过要带小姐去寿宴,还说慧夫人必定会给四小姐和六小姐他们准备新衣,顺便让她给小姐也做一件看是否可以,夫人立刻拒绝了,说自己会操心的,所以夫人这几人连夜命人赶制,刚准备好,老爷便差人送来了。夫人说小姐平日穿的太素净,皇帝寿宴小姐穿白衣不太合适,所以还是喜庆些好。”秋月颜这才了然,难怪这几日母亲眼睛下的乌青又深了些,母亲这番是怕慧夫人从中作梗,而且母亲想的确实周到,寿宴穿白衣对皇帝确有不敬,恐怕会惹上是非。

“对了,夫人说小姐无须担心太过艳丽,别府的小姐定会穿的更加艳丽,小姐到时候去衣服可能都是最素的。”

“也是,那好吧,母亲说的也对。”秋月颜莞尔一笑,

“夫人说让小姐试试,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她立即派人改。”

“好,我试试看。”

屋外阳光正好,屋内欢声笑语,岁月静好,愿宁静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