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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宇之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57

问起孙安北上的来由,他说他是来这里访一个朋友,可惜没有遇上,问他是什么朋友,他没有回答。这引起了我的兴趣,他在北国会有什么朋友呢?

既然交上了朋友,便对这些响马都网开一面,更何况,我也没有义务帮着辽国清理地面。刘宠儿见他所敬重的孙安与我交上了朋友,对我也不由得甚是敬畏。听说我是河北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更是枪棒天下第一,直要拜我为师。我对这个人的了解只是他一年后会乘辽国内乱,举起义旗反辽,旁的并没有什么了解,今天虽然他抢劫于我,但是这人颇有义气,见机得快,又会保全自己,正是成事的人,可惜我不喜欢这种人,因为他在某些地方象是宋江。不过,做事有些时候不能只凭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他眼下拜我为师,只怕是想要借用我的钱财来发展他的力量,而我也正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何乐而不为。

当下诸人见证,他拜我为师。

我把钱分给他们两千贯,作为见面礼。这笔钱,足够他们这几十个人快快活活的过上一年半载的了。刘宠儿千恩万谢,非要与我一路同行不可。我让他把人散开,对些伤者进行治疗,各回各家,让他随着我北上。

刘宠儿道:“师傅北上,如果去南京(后世北京)的话,弟子倒是认识不少朋友。”

我此行路过南京,又知道他在南京起事,自然不会反对,于是点头:“我正有意去南京。”又问孙安:“兄弟,你我今日相见,好生开心,实在不舍得与你分别,如果你愿意,又没有旁的事情,能不能与哥哥一路同行,哥哥有好多武学上的事情,想与你切磋。”

孙安其实是信马游疆,也没有地方可去,又是个好交朋友的人,于是略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与我们同行。

一路上,我吩咐所有人一定要好好敬重孙安,好好相待。旁人也罢了,武松偏不服,与孙安打了一场,结果两人打成平手,武松不习马战,但在步下却是孙安无法相比的,武松极为好强,从此天天追着孙安学骑马,孙安却要学武松的醉八仙拳法和玉连还腿法。两人脾气不同,却成了铁哥们儿,比我还要亲近。我也奇怪,我的年纪和他们也差不多,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会打打闹闹,见我却总是有点放不开的样子。

这难道是我身上的领袖气质?我有些自恋的想。

罗罗知道了孙安的情况,已经开始为我出主意,如何设计让孙安陷入危境,如何去解救他,好让他象武松一样死心塌地的归伏于我。不过我并不想采用她所说的那些计策,我觉得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时间久了,他自然会与我们成为好朋友,何必去玩弄手段?罗罗气得骂我不知道好歹,说我这样下去,永远也赢不了宋江。

或许是吧,但我行事只依本心。我或许可以对敌人时用各种手段,但是对朋友,我永远无法下手。

经新城过歧沟关便是涿州范阳郡,我的家乡所在,听罗罗说,这里曾被金国的后人,一个叫乾隆的皇帝称为“日边冲要无双地,天下繁难第一州”。汉昭烈帝刘备,桓侯张飞,我的先祖卢植,都出生在这里。当今的赵官家,也是祖籍这里。在后世,我范阳卢氏人口达到数千万,其中一些人还做了高丽的国王,不过罗罗说不是国王,叫总统。总统是个什么东西?一国之主,还不是国王么?不过既然我卢家能当高丽国王,我以后可要对高丽照顾着点,也算是为后辈儿孙积一份阴德。听着我的话,罗罗笑的都要没气儿了。我奇怪之极,这话很好笑么?我自己怎么不觉得。

虽然在辽,但到了自家门前,还是不能不入。范阳卢氏的正根还是在这里。这一代,我卢家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族中长老也未曾仕辽,只守着几亩薄田度日。族长名唤远扬,是我的伯父一辈,看年纪有七十余岁,精神矍铄,见到我极是开心,亲自引我入祠堂参拜,又引我到始祖子干公墓上祭拜。子干公讳植,字子干,后汉三国年的人。他年轻时与郑玄师从马融,通古今学,为当时大儒。灵帝时征为博士,与蔡邕等在东观补续《汉纪》。“黄巾之乱”时奉命拒敌于广宗一带,因得罪十常侍,差点被处死,后来他老人家遂隐居于上谷。蜀汉昭烈帝刘备和有着白马将军之称的公孙瓒都出自他老人家之门下。著有《尚书章句》、《三礼解诂》等。曹操曾言:故北中郎将卢植,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

站在老人家墓前,看着那墓前的千年古树,那凄凄芳草,我心一阵阵悸动。“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这是《后汉书》作者范晔对老人家的评价。我大宋太宗皇帝曾写下“积代簪缨自范阳,尚书光耀千年史”的诗句来赞颂他。而他老人家以正直的品格、超群的才学和卓著的业绩,开创了卢氏家族“代代出名士”的基业,赢得了生前的名望和死后的不朽,配享于孔庙,名列华夏古圣贤之中。

听着我读着“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罗罗以少有的不胡闹的口气在我脑子里道:“眼下大宋衰微,内忧外患,强敌进逼,正是风霜将至,危乱已生的时侯,你要做挺风立雪的松柏,还是做俯首贴耳野草?”

我回应道:“我说过,我要当老大。我有我的想法,有我的做法,我不会对任何人俯首贴耳。”

素烛燃尽,黄纸飘飞。我对族长远扬公道:“伯父,这些年您与诸位族中长者,忍辱负重,看守祖茔,实在辛苦。俊义无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大宋还算有点产业,若族中有人愿意随我南下的,我时时欢迎。此次俊义北上,没有带多少东西,这里有钱三千贯,算是俊义对族中一点微薄的心意。”

远扬公笑道:“我们卢氏,虽然分处天下各地,但同属一家,没有见外的话。你这钱愿意留下,便留下,你敬祖的钱,我不能拦。至于有没有人随你南下,我也做不得主。自来热土难离,这里虽属异国,但我卢家祖坟在这里,我们也便在这里,我们可以不是宋人,但我们是堂堂正正的汉人!”

我闻之肃然,对他深施一礼。我原本以为,自已这次回乡,也只是转一个圈儿,然后就离开罢了,如蜻蜒点水,什么也不会留下。哪里知道,在这个地方,不由自主的便有一种血脉相连的东西在激动着你,一种在骨子里传承的东西在敲打着你,让你不由自主的为之震撼。我这些族人,虽然在异国,但是他们没有丢下祖宗留下的遗训,没有放弃自己是汉人的执着。他们不贪权,有图利,有的只是对祖宗图腾的崇敬和品性中带来的高洁。

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这里由辽统领,农牧结合,也是出精兵的地方。我发现,宗族里好多小伙子都有着不错的身手,虽然卢家平平淡淡,但若有事,一声令下,只怕就能集结起上千的庄丁来。

转眼间来到南京。南京城据说是韩德让在时所筑,其规模为辽五京之首。城墙高三丈,宽一丈五尺,幅员三十六里,设有楼橹。城有八门:东为安东、迎春,南为开阳、丹凤,西为显西、清晋,北为通天、拱辰。宫城建于城西南部,内有元和殿、昭庆殿、嘉宁殿、临水殿、长春宫等,奇花异草充盈其间,湖泊球场点缀其内。设坊市、廨舍、兴寺庙。

当年,韩德让主政,在南京施汉律,纳人才,平辽汉之争,行任德之举,举城百姓皆乐为他所用,以至于太宗北上,亲自引军攻城数十日无法拿下此城,结果败于高梁河之战,落得乘驴车逃走的下场。不过此时,辽天祚帝在位,他拥有昏君所拥有的一切气质,贪婪、好色、信任奸臣、不理朝政、骄奢成性。在他的治下,国家已经混乱了。南京治下的百姓,辽汉之争重又兴起,严苛的政令,数不清的劳役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路上,董宠儿不断向我介绍南京的情况。言语间,他对整个辽朝都恨之入骨。辽天祚帝耶律延禧为帝以来,对国家大事漫不经心,他父亲耶律濬为奸臣害死,他的遗骨埋在什么地方这个作儿子的都不知道,也压根不去查究,整天浑浑噩噩打发日子。他信奉佛教,却又好打猎,与南方那个信奉道教又好书画的徽宗正好凑成一付对子。有一次他在猎狗牙山打猎,天气酷寒,许多替他轰赶野兽的猎人都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他不但毫不动心,反而继续扩大围场,把大固山的居民全部迁走,腾出地方供他当围场。此时辽朝统治危机四伏,统治集团内部互相争权夺势,奸侫之徒充斥朝堂,穷奢极侈,赏赐无度,国用不给,府库空虚,连年灾荒,横征暴敛,搞得民生凋蔽,饿殍盈野。十二年前,汉人赵钟哥为首的义军攻入上京的皇宫,劫走宫女,御物。但是,起义被镇压了下去,延禧吩咐把捉到的义军投崖、炮烙、钉割、脔杀,直到挖心掏肝,分解示众,百里上京路,到处都是被残忍杀害的义军将士。鲜血染红了北国大地,却也将辽国放到了倒塌的边缘。

董宠儿正是那位赵钟哥的外甥。造反的诛九族,一家人就逃出一个董宠儿,他和辽国算是仇深似海,一心想着报复。

“那么,这幽云十六州的情形如何?”

“大家都恨死辽国了。师傅是知道的,东北女直人造反,辽人出兵就是了,偏偏让我们汉人出兵,出兵也就出兵罢,却要上京、辽西两路汉人,根据每户家产的多少出人当兵,满三百贯的就要自备一军,限二十天到指定地点集合,弄得好多百姓倾家当产。汉人们没有武器,拿着切菜刀就上了战场,你说这仗如何打?”

“东北女直人造反我是知道的,这女直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女直人原本叫女真,在以前叫肃慎,其实是一回事。由于避辽帝的名字,改叫女直。女直人生来就是战士,有句话叫做女直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就是说他们作战勇敢,一旦动手,他们脱了衣服往上冲,个个不要命一样。”

“女直人和辽人相比,哪个更厉害些?”

“若说以前,当然是辽人厉害,百年前听说有个叫耶律斜轸的大将,一次攻女直就抓了十万奴隶,二十多万匹战马和牲口,把女直分成熟女直和生女直,打得他们百十年抬不起头来。可是现在,难说了。其实这也是辽人太坏,对女直也太狠了些。他们在宁江州设榷场,买女直人的北珠、人参、生金、名马、貂皮什么的,不但低价强买,而且横加勒索,稍不如意就百般凌辱,说这叫‘打女直’。辽东有种鸟叫海东青,此鸟虽小,性情刚烈,善捕天鹅,狐狸什么的,辽朝贵族们逼着女直人去抓海东青,派使者带着银牌去索取,叫做银牌天使。这些天使们到了那里,除了敲榨财物外,还要女直人献美女伴宿,直初还只是由女直头领指定中下等家庭的未婚女子要陪,到后来使者们络绎不绝,便自己选美女,不问有没有丈夫,也不问是不是女直贵族家的女人,只要看中就要,结果就惹恼了女真人。所以,就打起来了。”

听说的口气,他竟然很是同情女直人。如果辽国这种思维的人占多数,那么辽国非败不可。而且,辽国的样子,只怕已是从根里烂掉了,想要重新修复起来,难呐。那么,我曾想过的借辽来治金的手段,还能不能成功?

转眼间来到了燕京。燕京又称南京,全称叫做南京析津府,是辽五京之一,政治中心,军事重镇,又是汉族聚居区,农业生产居辽朝之首,商业贸易冠于北方,锦乡组绮精绝天下。文化也相当发达,读书作文蔚然成风,毫不亚于中原内地。

此时,主政南京的是皇太叔耶律淳。这个耶律淳是耶律洪基的弟弟,小名的涅里。自幼生得眉清目秀,性情温顺,喜欢汉学,自幼笃好文字,研习诗赋,承蒙汉风唐雨的濡染,秉廪周礼鲁俗的熏陶,早就涤尽了契丹民族的骠悍尚武的遗风,一副汉家子弟儒雅温文的样子。他历封越王、鲁王、宋魏国王、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太师、惕隐,加“义和仁寿”的封号,在辽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耶律洪基在位的时候,他不受重用,二十余年的时间里从这个州调到那个州,只在基层供职。多年供职地方的经历使耶律淳对辽朝基层社会的现实有了较为直观的了解,长期接受汉文化教育的结果又使他比起一般契丹贵族来要开明一些,尤其在统治汉族百姓方面更多的淡化了民族歧视的色彩,因此被誉为“深得汉人之心”的大贤人。后来他当了北辽皇帝,我却因为宋与金的海上之盟引军征北辽,着实打了几场交道。对于他,我还是报有一种复杂的心情。他不同于其他的辽人那样粗野,对汉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错。但是

我想,我是不是该见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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