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伤春春复暮(7)
作者:乐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621

纱窗印有梅兰竹菊四友的文案,她便伏在那枝残梅零落之下,看他和新娘四目相对共饮完交杯美酒,看新娘怯生生地走到他身后解开束身红袍又解开他短褂长褂的衣扣,最后羞赧地低垂下眸子背对他去脱红缎喜服,当勾勒身线的贴身内衣显出玲珑姿态,当他突地搂了那女人在怀,凑近人家颈子深深一嗅,面露出心旷神怡的知足,当他扳过那女人双肩堵住涂满胭脂的嘴唇,那女人在他怀里扭捏动弹两下便瘫软地任他摆布,柔顺地讨他喜欢,柔弱地讨他怜悯,而他闲不住的手探进人家衣内,片刻功夫便扯出一条红色肚兜,然后又急不可待地撩起衣襟钻了进去,她听到了一阵阵酥-软的申吟,酥得妩媚,软得彻骨,她听到了他难以自己痴痴地唤着“蘭儿,蘭儿”,她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搁置在石磨被人碾成了血肉横飞遭人遗弃的粉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她只是觉得屋外的月亮像是勾人魂魄的妖怪,勾走了全部温暖,她好冷好冷。躲在月亮照不到的阴暗,她蜷缩在暖和的石柱后,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很冷吗?”

她寒得说出话,颤颤抖抖地点了点头。

“怎么这么凉?”

不知什么东西抚在了她的脸上,暖暖的,柔柔的,让她忍不住牢牢抓紧捂在心口。

“你病了,我送你去看大夫。”

那救命的稻草像他一样急于从她怀里逃走,她像只伤残迷途的小猫无力得直能发出呜咽喘息,玉手像只无头苍蝇在空中莽撞乱抓,直到她找到一块宽大结识更加温暖的风水宝地依偎着。那不是一般的暖和,仿佛春暖花开的温度,她可以穿一条粉色纱裙,蕾丝花边,蓬松裙摆,在他面前轻轻一旋便飞舞起来,她舞得忘乎所以忘记脚下,踩到石块不小心跌倒在地扭伤脚踝爬不起来,他眉宇紧皱,心疼不已,上前一步却被身后一只玉盈白臂挽了住。

“怎么哭了?很痛吗?”

她不知如何回话:“你知不知道怎么样可以不痛?”

“听说西洋最近新研制出一种药物,可以立即止痛,但是对身体有间接损伤。”

她问道:“是用一种伤来治疗另一种伤吗?”

耳畔是只笑不语的回答。

也许不是以伤治伤,是一种更加难以治愈的痛把所有的痛都遮盖住。

她手指攀着起伏不平的悬崖峭壁勇敢而上,勾住温热细腻的梁柱,身子宛若妖蛇摆动起尾巴,当脸颊慢慢爬升慢慢婆娑到冷风过际的高岗时,她笑了:“抱我回房间,好不好?”

“房间在哪儿?”

“在阁楼里。”

“阁楼在哪儿?”

她戳了戳依偎的胸膛:“在这儿。”

……

事隔多年,那些沉痛的不堪重负的无病申吟的回忆就像玻璃上的灰尘,她一笑置之,轻轻抹掉,心无旁骛,可惟独这件事仿佛是根深嵌进皮肤里的刺,已与她的肉生连在一起,怎么都拔不出来?

她永远都记得月光暗淡后天凸现的灰朦,记得有个声音跟她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准你再去招惹其它的男人。”

她微闭眸子,噗嗤一笑:“你的人?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招不招惹关你什么事?”

他起身穿衣,毫不理会她的讽刺,冷然道:“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也可以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不像是玩笑,她微微一惊,翻过身来看他,却只瞧见即将关合的门缝框着一个伟岸挺拔的背影,他一身戎装,傲然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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