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来，哈利的伤疤再也没有疼过。一切都很好。”的

明亮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镂空的落地窗边，我盘膝坐在床尾地上，捧着《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语调暗哑，逐字逐句地阅读，直到最后一句消散在空气中，我才抬起头，看向床头。

白药，我的弟弟，仰躺在雪白的床上，脆弱得如同一具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四肢软软地蜷着，如同一只可爱的小波斯猫，苍白精致的小脸在阳光的映照下，仿若透明，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就像是蝴蝶脆弱的羽翼，碧绿的眼眸，青翠如朝露，秀丽的鼻梁，宛若粉白花瓣的唇，组成一张无法形容韵味的绝色面庞。

听我读完了最后一句，他微微地叹息，凝望着屋顶，惆怅而向往。

“姐姐，要是我也会魔法就好了，那个世界真是奇妙啊……”

“傻瓜，这都是骗人的……”我很想嗤之以鼻，杀手是不会相信这些童话的，可是，看着他苍白的侧面，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却再也无力移动分毫——肮脏的，沾满了鲜血的手，又怎么配触碰我天使般纯洁的药儿？

“姐姐，如果有来生，还让我做你弟弟好不好？”幽深却又纯粹的碧眸，缓缓转向我，流露出深沉的孺慕依恋，以及，一丝伤痛。

“好……”

生生世世，我们都做姐弟！

终于忍不住扑过去，紧攥他的手，任由泪水划过我冰冷的脸颊。

直到现在，我都不能面对——我从小视若珍宝的药儿，在我转身的一瞬间，被他们伤得体无完肤，回天无力。

我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轻忽疏漏，即使在事后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还能换回小药的命吗？

“这一生，太短了，姐姐，下一生，我要很长很长，有姐姐陪着的漫长而美丽的人生……”

“好……”

我会陪着你，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陪你看你最喜欢的《哈利波特》。

“姐姐，姐姐，姐姐……”

药儿绝美纯净的笑容不减，声音却越来越低，宛如呢喃，缓缓垂上蝶羽般的睫毛，慢慢遮去那一丝对这冰冷世间的最后一丝留恋，那张让他活得坎坷艰难的精致面庞，渐渐褪去最后一缕生命的彩虹，化作一片雕塑般美丽的空洞。

他苍白透明的手，握在我惨白的手里，十指缠绕，永不分离——是承诺，亦是诅咒。

泪水化作了漫天冰雨，滂沱而下，我捂住嘴巴，不愿哭出声音，刺眼的阳光慢慢隐没云后，为再也无法温暖的尘世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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