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指数—5”

叮咚的声响在脑海里。

莫小天喘着气，露出笑容。

付出，终归是有收获的，不是么？

听着莫小天的声音，白术慌忙的起身。

头好像还碰在了什么树身上，火辣辣的痛，像是擦破了一大块皮。

“我起来了，你呢？我拉你起来吧。”白术去扶莫小天。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白术弯下身子，只能摸索着，去摸莫小天的肩头。

被汗湿透的小暗卫，身上也是黏黏的。

要在平时，这样的手感，白术是压根不会去碰的。

现在却带着那种复杂的心情，他揽到了小暗卫的肩头，另一手拉着手臂，想借力把小暗卫扶起来。

但是手刚碰到小暗卫背的时候，又顿住了。

很尖锐的，一块石头，硬硬的近乎嵌在她的背上。

比汗水更黏的东西打湿了白术的手。

那种血的腥气，像是突然间就涌入白术的鼻中。

他的手莫名有些颤抖。

那种有些羞愧的，像是被什么紧紧揪成一小团的心脏，让他深深吸气，才能压住那种涌出来的情绪。

白术的额头估计是擦破了，有血同样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和小暗卫相比，他这点疼痛好像什么都不算。

石头生生刺进了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竟然能忍着疼，云淡风轻的问他，能不能起来。

他的手碰到了那块石头。

莫小天的整个背上像是裂开一样的疼，大概是真的被石头刺破了。

她借着白术的力，坐起身来。

后背那个位置，是自己够不到的。

莫小天沉默了一下。

石头必须马上弄出来，不然会影响走路，并且越摩越痛。

她反身去摸那块石头，可是刚刚好是指尖碰触到却用不上力气的位置，莫小天尝试了几次，都疼得厉害，却又没什么法子。

“我来吧。”白术从动作上判断出了莫小天在做什么。

他摸索着，在小暗卫的背后，抓住了她的手。

“你忍着点。”白术的语气，是他没发现的温和。

轻轻的握住了那石头，白术顺着那个方向摸了摸。

白术不是婆婆妈妈的人，用力。

温热的血涌出来，染了他一手，而小暗卫一声闷哼，倒吸了气。

一个冰凉的小瓷瓶子，就塞进了白术的手里。

“这是止血的。”

痛得说话都要费尽了力气。

白术听着她粗重的呼吸，拿了那瓷瓶，听到窸窣的声响。

“快点。”

山风吹着，莫小天把衣衫解了，风吹在身上真是嗖嗖的冷。

她拉着白术的手，按在自己光洁的肩头上。

白术愣了愣，修长的手下是温热丝滑的触感。

“丞相！”莫小天催促。

她的脸是苍白的，不然这时候，白术一定能看到她有些晦暗的眸色。

孤男寡女，这样的接触……

白术深深吸了气，拿着那小瓷瓶，一寸寸的摩挲着那柔滑的背，渐渐向下。

美好平滑的曲线，毫无遮掩的在他的手下呈现。

任何男人，在面对这样的情景时，都会是有冲动的吧。

他的觉得下腹有些收紧，胀得有些作痛。

可是很快，他的指尖已经触摸到那粘稠一片的地方。

小心的把药粉撒在上面。

“黑化指数—1”

“黑化指数—1”

……

莫小天忍着痛，听着脑海里连绵成片的叮咚声。

真是痛并快乐着。

黑暗中，她开心的笑，无声的勾唇，眸里也变得非常愉悦。

“莫羽，我……”饿了。

肚子又咕噜的响了。

“走吧，再走几步，就可以吃了。”莫小天把衣衫穿上。

如果衣服和伤口黏在一起，那会在处理起来时，成为非常痛苦的一件事，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起身，柔软的手主动过去，放进了白术的手心里，把白术的手抓牢。

“丞相，你跟着我，小心一点。”

吃了东西，疲惫的身体就会放松，再也走不动一步。

所以必须到山顶以后再休息。

白术应了声。

从来没有如此疲惫，如此无力。

哪怕是在被囚禁的时候。

白术突然开始深深的怀疑人生。

以前，让他觉得无趣的人生和生命，在这样的逃亡中，活下去变得艰难，他反而……

不想死了。

原来以前的生活是那么美好。

原来能在饿的时候，吃一餐饭、喝一口水，都是那么幸福。

像是想通了，白术的神情一点点开始变得沉静。

牵着身旁人的手轻轻握住。

像是反过来把莫小天的手包在掌心。

一步步，走的虽然不是那么平稳，却不再像是白天那样，如此狼狈，如此失了方寸。

终于到了山顶。

一弯银月高悬在夜空中。

在树缝的空隙中，月光清冷的撒下来。

莫小天从身上的行囊中拿出了两张又硬又难啃的饼子。

这个时候，能有吃的，已经可以感谢莫小天的先见之明了。

但看到吃的东西竟然真的是饼子，白术轻轻一笑的摇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果知道他沦落至此，恐怕霖幽和苏晴恐怕都能笑醒的吧？

莫小天本来已经做好了用激将法，劝说白术吃这个冷硬饼子的准备。

这些都是她在做暗卫时，从黑影那儿学到的。

她在带着白术逃跑时，下意识就把这个行囊带在了身上。

如果没有黑影，恐怕她和白术，不被人抓起来，恐怕也饿死在这山林里。

不过大饼和水，都没有太多。

再加上是供给两个人，也吃不了太多时间，最多也就撑个一两天。

看着身边也在安静的啃大饼的白术，莫小天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可哪怕莫小天不说，白术也是知道的。

行囊有多大，他又不是看不到。

那么小小的行囊，能撑着他们两天，就已经很不错了。

“丞相，等天亮了，咱们就要确定方向了。”站在山顶，登高望远，虽然看到漫山遍野的树冠的可能性比较大。

“休息一下，还是天亮了以后立马赶路吧。”万一追杀的人赶来了呢。

仿佛听出了莫小天的心思，白术平静的道。

“没关系，霖幽和苏晴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们肯定已经把沿途的村落封闭，让咱们出不去，追杀的人恐怕早就散了。”

这沉静的语气，莫小天眸里微闪，看过去。

月色下白术的眸色正好也望过来。

沉静的眸依然是黝深的。

看起来似乎又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