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者:大帝毒深      更新:2020-02-15 10:33      字数:3354

“不能总是我帮你们,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靠……我怎么说话,越来越象那小子了?”眼看消失背影,故作深沉半眯豆大小眼的卫先言,目光却似倒映着其它的什么……。

“死胖子明显是想拉我下水,看样子这回是躲不过了。”一路嘀咕的李晓不觉间走向某处牢房,到了近前这才猛然醒悟。“去,怎么走到这儿来了。管它的,既然已经来了就进去看看,正好有东西要给她。”这么想着一小串带有缺口的小铁条,哗啦声中出现在李晓手上。

钥匙,较之记忆中的同类简直粗陋到了极点,暗自摇头打开比拳头还要大上一圈儿的铁疙瘩。迈步走进牢房直到最黑暗处才停下,不管地上有什么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没事,姐姐就当我不存在便好。”说完李晓有些没精打采的随眼扫过黑暗,目光便挑上了坑顶。一道隐于墨色角落里正有双寂静眸子,在他进来时还闭着,话后却是掀开眼帘注视过来。

……“我是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沉默中不知几何,李晓略显飘忽的声音突然于灰暗中响起。

“……无忧无虑,嚼着母亲的字、词,习着所谓家传技艺说白了就是打铁。跟一帮屁孩子上山下套,入水摸鱼嘻笑林间玩耍打闹倒也轻松快活。如果真能这么一辈子下去其实也不错,可惜,世上总有些人不甘心让你安生渡日。本来好好的生活只因一个外人,就变得面目全飞,哪怕他真的跟我那老爹长得很像,我还是膈应他。

不是因为他跟谁长得像,而是他在我的美好世界捅了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大窟窿。所以我恨他的到来,恨他破坏本原属于我和玩伴们的安宁。……小伙伴不再理我,家人叹息,可当时偏执的我并未用心去体会这些。反而变本加厉的窝害他们,烦他们闹他们,直至最后遇到了她和他。

以为碰到自己命中之人和挚友,切……,私自的翘家,一路的流离最终被玩得昏头涨脑不说,还特么差点把小命都搭上。真是可笑的幼稚无知的童心,最瞧不起的其实还是我自己。他的到来平静打破,寨子里的变化……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有着重要事情在发生,可我却在关键时刻逃了。

是我看不出来感受不到吗?

错,是我从小懦弱的性格让自己规避了即将来临的困境,就象小时候大哥为帮不争气的弟弟同时跟三个家伙打架时那样。胆子小到可怜的我连上前劝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嘲笑目光中躲避远处无用的抹泪看着……。”

说着说着李晓已是不觉中陷入回忆里,讥讽的眼神异常飘忽不知去处?“最可笑的不是逃避,而是当时的想法我觉得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未必想得到?……大哥你要拉住哇,千万别叫他们过来打到我,会疼的。

哈哈……真特嘛有意思,我竟会怕痛到那种奇葩程度……。你知道吗,那种感觉真物特…的很完犊子,打心眼儿里就从来没那么瞧不起自己过。甚至某一刻都想过撒沷尿,浸死自己算了,活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事实现在我却还活着,甚至被人追杀时都没想过死这条路,可见我是真的怕死,还是很要命的那种,没办法,谁叫我怕疼来着。

呵呵,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可笑,但那又如何?”他没有去说跳崖的事情,即便心神不属潜意识中一些内容还是被李晓无形隐去。

“……结果好死不死还真就活了下来,真不知该夸老天公平还是……。对了,你说就象我这样的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提高战斗力?”突然李晓话锋一转,扔出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倒是完全出乎,黑暗中眸子主人的意料有那么一瞬间呆滞,哪怕转瞬即逝。

李晓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视线也偏离着轨道,注视黑暗中的方向都稍稍左了些,正常情况下看的地方也绝不会是那双眸子主人。偏偏对方却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一只并成剑指黑如枯枝的手快如闪电点向李晓腰腹之间,戳了三下。

“嗯……你干什么,我不是来练功的。”剧痛中李晓怒叫道,可惜回应他的是那黑暗中闭合的眸子。“血屠……。”依旧沙哑的嗓音透着冰冷,李晓却是一愣。“你叫我去找那家伙,还不被他打死啊?”可惜精神力感知里对方闭上的眸子并未有再睁开的意思,象个死人沉寂无息。

“好吧,就信你一回,左右也是挣命。”说着话已是做势起身,眉头却是暗皱,“还是没反应,看样子这老…们儿是真不打算管了。”李晓心里嘀咕,无奈中转身而去不再报有其它幻想。

……

“卫大你怎么样啦……,狗娘养的我雨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混蛋,我……。”

“闭嘴,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有把消息传回族里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否则德天和老三他们就白死了,要是一个都逃不回去会给族人带来多大麻烦你考虑过吗?”

丛林中两道相互掺扶的身影,正磕磕绊绊奔行着,其中一个年龄明显要大上几岁年轻人斥责道。眼中虽然同样充斥着愤怒的血丝,但他深深知道此刻自己必需保持冷静,否则就算搭上性命也未必能为身旁拼死救下族弟挣到那一份生机。本是宽胸炸背身材魁梧,身着黑褐色长袍下有裙摆成十字开口很是特别,明显与外界大满王朝有着迴异和不同。

长相粗犷不失阳刚悍气的年轻人,此时此刻却是衣衫碎裂,鬓发蓬松脏乱狼狈不说。多处的衣物破损处都有明显血迹渗出,且口子齐整如刀割剑划,稍有阅历者都能看出这是与人搏杀过的迹象。

林内阴凉哪怕时有阳光透过缝隙落下,依旧难以驱逐里面尚存的冰寒,春季冷风伴着咔咔冻土上的残雪枯枝被急速踩踏而过踉跄足底,生生挤压出一溜脆响。风冷人急,就连空气似都粘染一丝仓促与焦虑……。

身后百多米外的密林中,十几道全身黑色紧身衣的蒙面刀客,手提钢刀,在最前一个时不时伏身地面似听着什么的黑衣人带领下,时快时慢穿梭前进。如能临空视之,定会发现这些刀客行走路线恰是先前俩年轻人逃离方向。利刃滴血目光凶厉,哪怕遮住脸面那一身的戾气依旧能够让人觉察到,这里这些人都不是善类。

更诡异的是,明明再往前冲个二三十米就能看到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偏偏那个带路人不是停下脚步就是绕路而行。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就绝不是那么简单,至于中间有些什么估计除他自己没人清楚。

……“就让他们这样送死,你不心疼?”同一时间,千米外的某处高岗上,一个看似年轻面孔,细观则眼角纹已现的青年随手放下手中千里眼道。脑门光亮,头后一根油亮发辫随风轻摆,语气温和只有知道的人才能体会这揶揄中的冷血。

“生是……阁里的人,死是……阁里的鬼。能为上面卖命是他们的荣幸,执事大人不忍自是属下福分,相信小子们要是知晓定会更加慷慨赴死,又哪里来的心疼之说。”

其身旁落后半步的……志涛,立时头额微低面带恭敬道。态度上几近无可挑剔,不管是身为下属的姿态,还是做事情的尺寸都拿捏很到位。没有经世的丰富阅历,一般人是很难做到这种程度,志涛自己也心里也十分得意刚刚表现。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没有这点儿章程……堂堂兵凶之地的鞍城地面,又焉能有自己一块立锥之地?

“说的很好,虽然有些言不由衷,但终归也是付出过代价的,就任他们如此浪费掉叫个人估计都不会好受。”看不出具体年纪的执事虽非官面儿上的什么正式称呼,但那一股子让人明显感觉压抑的气势场,已经说明了这个让人无法看出具体年龄青年男子的不简单。起码四十多岁正值壮年鼎盛的志涛,这一刻心里就在打鼓,闹不太准这位新来执事大人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所以志涛这个鞍城地面平日里,跺跺脚都要颤一颤的铁血堂大当家,心头暗懔没敢胡乱接话。甚至脑袋都在下意识中低垂了那么几分。“你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我没有敲打你的意思。只是要告诉你,做的不错,不过跟我做事以实为实就好,哪怕是口头上最好也不要参杂水分。就象他们四个,只要交待下去的事情就算拼命也会做到最好,你也如是。”

看似青年的男子头不回,身不动的淡然道。如同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却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强势与霸道。四十多岁,眉粗眼平时有精光撒出的志涛,身材魁梧八零以上的个高怎么看都很威猛彪悍。此时站在青年执事两三步远近,明明高出对方半头有余,此时却额头微低反倒略显矮上几分,心中更有忐忑甚至连回头去看十几步外的四道寂如死物身影胆量都没有。

脑子里反射的则是几天前,就是身后四个怎么看都平凡到比普通还要不起眼儿的家伙。只其中一人突然出手,实力几不在自己之下的副堂主……瞬间便血溅命丧。当时,以他自负二十几年的功力,也只是看到一抹寒光掠空。结果副堂主连话都没说全,脖子就已断掉,堂堂江湖大把头‘透骨手’竟没看清人家用什么武器干掉自己属下的。这要说出去谁信……,想不怕都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