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五章 大闹叶家
作者:白冥      更新:2020-02-16 11:22      字数:12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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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mo,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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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意大利时间晚上11点。

风间彻在床上辗转反侧,平日里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显得略微凌乱,有一撮甚至顽皮的翘了起来。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动在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抑或只是失眠后的茫然神游。

月光流泻进房间,照上床头相框的一角,穿着国中制服的风间彻一脸不耐,他旁边还站着一名少年,穿着同样的制服,手臂环过他的脖子,将他亲昵地搂在怀里,只是月光未能投射在相框的另一角,少年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悄然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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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日本时间早上11点。

野原新之助坐在前往机场的地铁上,过了高峰期,车厢里空荡荡的,本来这节车厢还有名女孩,但因为他的一句红着脸跑去了别的车厢。

他暗自吁了一口气,本来爽朗的外表此刻有些阴沉。拿着手机,翻到风间彻昨晚传来的简讯,他甚至不知道是指日本时间还是意大利时间,便起了个大早赶往机场。

阔别两年,风间彻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呢,依旧那么的不坦率,若有若无的暗示被看破后,还嘴硬的不肯承认。

但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吧,野原新之助想。脸上的阴霾散去,取之而代的是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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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风间彻拉着行李箱,东张西望的在接机的人群里搜寻着什么,当看到熟悉的身影时,又立即收回目光,装作不屑地轻哼一声。他在登机前有传简讯给野原新之助,传达后便关了手机,自欺欺人的想着,不过是鸵鸟心态罢了。

有些人总是放不下可笑的高傲,其实是不敢放下。那份高傲就像他们戴在脸上的面具,他们已经记不得戴了多久,面具下的本来面目又是什么,只一味的不肯摘下。似乎一摘下,自己就会崩坏。他们这种人呐,就算世界翻天覆地,也能够应付得游刃有余,却连面对真实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风间彻就是这种戴着面具的胆小鬼。家世良好、相貌出众、成绩优异,从小就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心中的好孩子,一直众星捧月的活着。他的人生就像什么都不缺了一样,因为别人垂涎已久的东西,他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可他这种话都说不出口,甚至将寓意不明的简讯传出后,他连野原新之助的回复都不敢看,他怕看到这样的字眼,他一定会说,然后,野原新之助会说什么???……总之,会是和他所期望的背道而驰。

野原新之助冲他招手,语气听上去很兴奋。

风间彻假装是才看到他,慢悠悠地走过去,板着脸问:

野原新之助挠挠头,

风间彻截断他的话,口气虽然凶巴巴的,面颊却因为他的体贴泛起浅淡的红晕。

野原新之助倏地贴近他,对着他的耳朵轻吹一口气,看红晕从他面颊蔓延到脖子根,才愉悦地退开半步,

风间彻恼羞成怒,但碍于机场人来人往,只好忍着不发作。反正,他已经习惯野原新之助这些差劲的行为了。对他上下其手后,可以立刻转身搭讪路过的美女。在野原新之助看来,他或许和那些路人是差不多的,所以他又何必较真。

风间彻看着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的野原新之助,他今天穿着一件灰色圆领针织衣,露出白色衬衣的领子,套上一件棕色的风衣,再也找不到那个圆脸小孩的影子,十八岁的少年已经有了男人的模样,身形挺拔,再配上浓眉大眼,倒是时下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

感情里谁认真,谁就输得一败涂地。风间彻轻叹。他是一个胆小鬼,怎么敢让一个人融入他的生命,更何况,这个人是从来不知正经为何物的野原新之助,他在得到后,一定会很快就失去,然后花上很多年,将野原新之助留下的痕迹一点一点抠掉,直到又只剩下自己……和那些被抠除的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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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的樱花已经开得很好了,野原新之助和风间彻一前一后走在机场到地铁站的马路上,偶有樱瓣飘落,两人间莫名弥漫起粉色情愫……当然,前提是野原新之助闭嘴。

他转头,挑起浓密的眉毛,眼中尽是暧昧。

风间彻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

野原新之助停下脚步,在风间彻跨过他身边时伸手拉住风间彻。

风间彻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漠。

野原新之助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有些愕然,

风间蹙起眉头,神色看上去还真有些嫌恶。

野原新之助咧嘴笑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就像他早已习惯了风间彻将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以俯视角看他,所以他总是无所畏忌的耍赖撒泼,就算风间彻会蔑视他,又怎样呢?至少,风间彻的眼里是有他的。

野原新之助不禁想到曾经在动物园里看到的两只孔雀。一只羽翼丰满、色彩艳丽,却只是高傲得站在一边,不理会逗弄它、希望它开屏的人们。它旁边的那只孔雀一个劲儿的展开自己的尾屏,但它的毛脱落了很多,身上好几处都秃了,再怎么努力展现,也没人觉得它美丽。那只漂亮的孔雀一定觉得它很可笑吧……就像风间彻觉得他可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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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里,风间彻故意离野原新之助远远的坐着。返程的地铁上人多了不少,在野原新之助厚着脸皮靠过去前,他两之间的座位已经被三个人占了。

野原新之助不时转头看看风间彻,风间彻却将脑袋偏在一边,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

地铁到站,风间彻站起身往外走,野原新之助愣了愣,跟着走了出去,

风间彻停下来,双手抱臂,

野原新之助哑然,他再迟钝也明白了,风间彻这次回来,有些东西从本质上发生了变化。以前的他虽然高傲,却不会像今天这样,对自己……如此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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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彻掀开防尘罩,狠狠将自己摔在床上,手臂横在额头,眼睛盯着天花板。

野原新之助转身离开时受伤的表情,像把利刃直戳他心脏,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上去从背后抱住野原新之助。可他没有这样做,他比谁都清楚野原新之助的健忘,就像搭讪美女被拒后,他也会露出失望的神情,但转过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有说有笑。风间彻是个很理性的生物,不能得到的东西,狠下心推开就好。

像曾经那样不清不楚的暧昧着……又算什么。

一串悦耳的铃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风间彻瞥了一眼被自己随手扔在床头的手机,没有接起来,任它继续响着。不过,他低估了对方的毅力,他不接,对方就不停的拨,直到他受不住铃声的聒噪,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

樱田妮妮略带抱怨的声音传了出来,

风间彻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风间彻想拒绝,樱田妮妮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风间彻哭笑不得看了看恢复黑屏的手机,他知道这是野原新之助的主意,果然是记吃不记打的货。但,怎么不自己给他打电话呢?看来……也不是完全不记打嘛。

想到这里,嘴角隐隐有了笑意。本来想将两人彻底分割为两个世界,却又忍不住留恋擦肩而过那一刻,错觉般的甜蜜。

喜欢逃跑的人,从另一角度看,代表着,期待被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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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风间彻站在烤肉店门前,他走的时候,这还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只有一些熟客常常光顾。现在小店扩建装修了,门庭若市,要是没有看到野原新之助从里面走出来,他还真认不出这就是他吃了好几年的小烤肉店。

野原新之助开心地跑过去,揽住他的肩,

风间彻扭了扭肩膀想挣开他的钳制,野原新之助尽管面上不动声色,手上的劲儿可一点都不小,风间见他没放开自己的意思,也就任由他去了。

佐藤正男冲他招招手。

风间彻入座,发现他们三人已经开始吃了,为他准备的盘子里也放着几块卖相不错的烤肉,唯有他旁边的野原新之助碗里是空着的。

樱田妮妮像是读懂了他的疑惑,说:

风间彻笑了笑,说,

野原新之助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殷勤被拆穿,

风间彻没好气的说。

还没等野原新之助反驳,佐藤正男已经开口说道:

风间彻。

野原新之助。

阿呆完全没有察觉到暗波汹涌,愣愣地说:

风间彻和野原新之助交换了一个的眼神,低下头开始解决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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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佐藤正男和阿呆负责送樱田妮妮回家,野原新之助执意要跟着风间彻走。

两路人分开后,风间彻立马收起笑脸,又戴上了疏离的面具,而野原新之助也只是默默和他并肩走着,没有再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

现在的他两身上就像装了一个开关,在有外人时,开关就会启动,两人的相处看上去争吵不断,却意外的和谐。但开关一旦关上,他们就平静得如同陌路。

烤肉店到风间彻家的这段路很短,短到两人中还没有谁放下了芥蒂开口说话,便已经到家了。

风间彻匆忙的和他小声道别,话音未落脚下已经迈出了两步。

野原新之助倏然拉住他的手,迫使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语气不善地说:

风间彻瞪大眼,不敢相信野原新之助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更不敢相信,他会以这样的口气质问自己。

见风间彻被自己唬得愣住了,野原新之助放软声调,

风间彻觉得自己身面前的这个人好陌生,不再是他所熟知的野原新之助。

原来两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太多。那个一直只会惹麻烦的无厘头小孩,不仅外表已经找不到童年的影子,连性格也变得成熟而强大起来。

风间彻还是不回话,野原新之助只能自顾自的又说:

风间彻打断他,盯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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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原新之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的记忆像是出现了断层,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风间彻对他说,再甩开他的手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是病了,因为。掌心中温热的触感消失那刻,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和难受。

翻了个身,用被子裹紧自己,野原新之助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紧入睡,却适得其反,越来越清醒。

导致他失眠的罪魁祸首——风间彻,同样未得好眠。

风间彻习惯性地伸手去床头柜拿相框,摸索半天发现柜子上空空如也,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国了,那个相框还摆在意大利的房间的床头。

他呢喃自语着。

若是不回来,他不会知道,他已经无法看透野原新之助,而在无眠的深夜,他还能捧着两人的合照,一遍又一遍回想着记忆中的片段。

脱离他掌控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未知的恐惧压迫得他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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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野原新之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风间彻家门前。

就算发生了再不愉快的事,野原新之助也甘愿做先低头让步的那个人。虽然他理不清自己对风间彻究竟是什么感情,但不能失去这个人,就是他所遵从的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切直白的想法。

同样顶着黑眼圈的风间彻开了门,他还穿着睡衣,头发散乱,毫无形象可言。

比起他一丝不苟的模样,野原新之助觉得他现在这样可爱多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说:

明明是耳朵都听起茧了的轻佻台词,风间彻却隐约感觉到几分可信性。摇摇头,一面摆脱蹂躏着他头发的大手,一面甩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野原新之助一把搂住风间彻,用大型犬般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风间彻无法将这样的野原新之助和昨晚那个陌生人联系起来,是对方掩饰得太完美,还是昨晚根本就是他的一场梦?也或许是他现在还没睡醒。

风间彻嘟嚷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视掉腰上的力道,转身往房间走。

野原新之助用脚带上大门,跟着他进了房间,看他踢掉拖鞋准备上床继续睡觉,才松开了手臂。

风间彻倒到床上,脑袋陷进软绵绵的枕头,很快就睡着了,连被子都没有盖上——一夜没睡,他真的很困。

野原新之助替他掖好被子,趴床边看着他的睡颜。睡着的风间彻就像只敛去爪子的猫,温顺无害。凌乱的刘海盖住了额头,睫毛又长又翘,眼下有圈疲惫的青黑,鼻梁秀挺,水润的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看着看着,野原新之助也觉得困意上袭,于是他很自觉的脱了鞋子和外套上床,从背后抱着风间彻,香甜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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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彻做了一个梦,梦到野原新之助一大清早来到他家,亲昵地搂着他,说很想他。但没多久,梦境就变了,一只大狗一直缠着他,一个劲儿地蹭他脖子,蹭得他好痒。

风间彻迷迷糊糊地说。

不对!他明明在家睡觉啊,怎么会有狗?

他猛然睁开眼,正好对上野原新之助的双目。

野原新之助故作委屈地说。

风间彻坐起身,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他,了老半天,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才把问题问出口,

野原新之助也坐了起来,笑得很愉悦也很无赖。风间彻一回来就和他争锋相对,他数次败北后,终于扳回一城,怎叫他不开心?

风间彻懊恼地抱住头。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自己怎么就蠢得当那是梦了呢!野原新之助一定在嘲笑自己,他笑得那么开心,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风间彻好想一头撞墙上,晕过去了就不用面对这窘迫的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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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原新之助紧紧跟在风间彻身后,全然不在意在大街上嚷嚷这种话有多引人注目。

风间彻低着头大步走着,如果可以,他想给自己贴上的字条。奈何假设不成立,他只能在拐进小巷,野原新之助也跟进来后,捂住他讲个不停的嘴。

风间彻一张精致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野原新之助伸出舌头舔了舔捂着自己嘴巴的掌心,在对方轻颤一下,红着脸放下手后,他笑嘻嘻地说:

风间彻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沾了他口水的手掌,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野原新之助退后一步,靠墙上抱臂站着,脸上尽是春风得意。

对于风间彻这种人,讲理是讲不通的,因为他永远不会没有理,硬要和他拼口舌之能,只能输得一败涂地。所以,只用尽情的耍无赖就行了,把他满口的大道理都堵在嘴里,这样,他就没有丝毫的胜算了。

自己曾经不都是这样和他相处么。不过两年不见,就差点忘了,还胡乱感慨什么。明明应该很了解他啊,嘴上的强硬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柔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有坏心思的人,只是不好意思承认那份单纯善良罢了。而且,风间彻真有这样的想法又怎样?自己还是会一如既往缠着他。

因为,风间彻最重要的朋友,只能是他野原新之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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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花洒,风间彻将湿润的刘海向后撩,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着走出浴室,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其实有着漂亮的肌肉纹理,水珠顺着纹理滑落至地板。

走到床边,他半弯下腰拿起放床上的睡袍,腰身纤细,有着少年所特有的韧性。直起身,披上睡袍,将一对精致的蝴蝶骨掩藏在衣料之下。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风间彻叹了一口气,甩了甩头发,任命的去开门。

完全在意料之中,门外站着野原新之助,他挂着大大的笑脸,不经主人的同意便登堂入室,

这一个星期以来,野原新之助每天都会打着送早饭、送午饭、送晚饭的旗号来风间彻家,风间彻几次驱赶无果后,也就放任了,反正,有免费餐点吃也不赖。

风间彻跟着他走到饭厅,拉开椅子坐下,

野原新之助将一次性饭盒放到他面前,转身去厨房拿筷子。

风间彻低头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乌冬面,这样体贴入微的野原新之助让他有些无措,就像一场美满又虚假的梦境,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风间彻接过筷子,漫不经心的问。

野原新之助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含糊不清的应了,风间彻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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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突然暗了下来,雷声惊响。

风间彻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的指尖敲打着桌面,

本趴在桌上百般聊赖的野原新之助一下子坐直了,

风间彻站起来,椅子摩擦着地板发出的声音,

野原新之助摁住他还未离开桌面的手,半眯起眼,语气危险地问:

风间彻回过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又像是在确认自己听到的是否出了错。

野原新之助也意识到自己的反映有些过激,立刻转变为大型犬的形象,一双大眼水润润的,无辜且无害,

风间彻抿着唇,在野原新之助的凝视下,五秒内妥协,

野原新之助兀自截断他的话,说完也不管风间彻作何反映,径直起身出了门。

风间彻收回自己被握过的手,余热还未消失,他发着愣,的关门声也没让他回过神。这种话应该存在于甜蜜的情侣之间吧,他们,哪可能有那样名正言顺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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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下来。

风间彻看着窗户,雨势很大,玻璃窗上已经成了雨帘,而野原新之助还没有回来,一定被雨淋得湿透了吧。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风间彻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玄关处开了门,门外的野原新之助不出意料,全身都湿透了,湿衣服贴着皮肤,他却不甚在意,将抱着的两个大袋子塞给风间彻,说:

突然接到两大包不明物体,风间彻重心不稳地矮了下身子,想埋怨野原新之助和欧巴桑一样遇到大卖场打折就狂购,但一看到身前湿漉漉的人,那些话到了喉咙也说不出口了,只好任命地抱着袋子,说:

野原新之助搂住他的腰,半低着头,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戏谑道:

只见风间彻脸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耳根,薄薄的耳廓颤了颤,一把推开野原新之助,瞠目结舌道:

野原新之助得寸进尺的再贴近,喋喋不休地问:

风间彻愤愤地拔高音量,但眼神一直游离不定,怎么看都像是心虚。

是的,心虚。明明很期待对方的靠近,明明听到这些话自己内心也暗自欣喜。就算知道这样亲密的动作在野原新之助眼里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或许,有那么一刻,野原新之助和他一样,是认真的。不过,这样的想法一定不能被野原新之助看穿,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抱有这些幻想的自己,很可笑。

野原新之助嬉皮笑脸地再缠上风间彻,手还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腰侧。

风间彻身子一软,手中的袋子掉在地上,袋中的食材散了一地。

风间彻准备蹲下身收拾东西以缓解此时的尴尬,野原新之助环着他腰的手臂却不松开,两人只能僵持着。

野原新之助不满地努努嘴,

风间彻扭着上身想挣开对方的束缚,可他似乎忘了自己还穿着宽松的睡袍,挣扎间领口大开,连圆润的肩头都露了出来。

一时间,安静得诡异。

野原新之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双目紧紧盯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对精致漂亮的锁骨。

风间彻咬住下唇,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埋在他颈间的野原新之助,锁骨处传来带着酥麻的刺痛。

野原新之助像变了个人一样吮吸着他的锁骨,后又像无法满足,狠狠地咬了下去,龇牙啃咬着他细嫩的皮肤。

突然加剧的疼痛令风间彻瞬间红了眼眶,他疯狂挣扎起来,奈何被野原新之助抱得紧紧的,他越动,只会令自己越痛。

等野原新之助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才缓缓松开口,风间彻的锁骨被他印上了两排整齐的牙印子,正往外冒着血珠子。

野原新之助愣住,平时总爱满嘴跑火车的人,现在却连一句抱歉都说不出,他没想过伤害风间彻,可他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盘旋着着他只是发疯般的想将这个臆想变为现实,等回过神,已经伤到了对方。

风间彻抬手给了野原新之助一耳光,力道很大,野原新之助的半边脸霎时浮肿起来,而风间彻已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掌心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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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彻气喘吁吁地盯着被自己紧紧摔上的大门,耳边还回响着野原新之助慌忙辩解的声音,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忽略掉还没停下的猛烈敲门声,他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从柜子里找出急救箱,提到浴室后放在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打开箱子,翻出酒精和医用棉,也不管酒精过期与否,倒在医用棉上,对着镜子将棉块敷上齿印处,酒精渗入伤口,他咬牙地吸着气。

门外的野原新之助收了手,再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颓然地下了楼。

狂风暴雨还在继续,野原新之助站在楼下,费力地抬起头盯着风间彻家的窗户,他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可能只是侥幸心理,风间彻若往楼下看,这一幕说不定能够让他心软并原谅自己——尽管他连对方为什么发怒都不明白。

可实际上,此刻的风间彻自顾不暇。

他扔掉棉块,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的味道令他更加烦躁。拧开花洒,热水淋在他身上,被打湿的刘海粘在额头,遮住了他的双眼。

掌心的刺痛提醒着他几分钟前的失控,他可以忍受野原新之助轻佻的言语和一些小动作,甚至已经习惯,但被吻上锁骨那一刻,他却没来由的感到愤怒。是气野原新之助明明是无心的举动,却能够一次又一次表现得如此情深吧。抑或……是那份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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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风间彻家又准时响起了敲门声。

在睡梦中被吵醒的风间彻懊恼地坐起身,狠狠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踩过冰凉的地板,跌跌撞撞到了玄关,迷糊间踢到了不明物体,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觉地上散落的食材。意识猛然回到大脑,与野原新之助间不愉快的画面一一闪现,正准备开门的手也收了回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他却只是愣愣地盯着门锁,没了动作。

野原新之助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传进了门内,许是昨天淋了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风间彻觉得他的语气听上去竟有央求的意味。摇了摇头,对自己说装可怜什么的已经是他惯用的伎俩,不能再为此心软。

见里面的人依旧不给回应,野原新之助也停止了敲门,

野原新之助话音落下的同时,风间彻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瘫坐到地上。曾经那个总有用不尽的活力的小男孩,居然会用如此落寞的语调说话。那个无论他怎样拒绝怎样漠视都会觍着脸缠上来的人,终于受不了……要放开手了吗?

本以为两年过去,风间彻还是风间彻,野原新之助依然是野原新之助,再相见,一定还是旧时的模样。没想到,两年的空白,硬生生将他们磨成了同级的磁石,越想靠近,越是疏离。

风间彻自嘲地笑了笑,扶着墙站了起来,伸手扭开门锁。反正野原新之助已经走了,他没必要饿着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不甚在意地推开门,却没料到一个黑影忽的扑过来,紧紧拥抱住了他。在他未回过神之际,只听耳畔传来野原新之助沙哑的声音:

倏然加在身上的重量令风间彻失衡地退了半步,背脊紧贴在墙上,他整个人被野原新之助圈在了怀抱与墙壁之间,进退不能。

像是害怕对方没有听清,野原新之助又重复了一遍。

风间彻抬起手想推开他,但掌心触摸到的皮肤却异常烫人,他木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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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原新之助靠着竖起来的枕头坐在病床上,一只手还挂着点滴,另一只手已经兴奋地比划起来。

床边的风间彻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继续动作娴熟地削着苹果,直到削完果皮都没有断开。

野原新之助赞叹道,完全忘了半分钟前自己还要求对方将苹果削成兔子状。

将苹果塞到野原新之助口中,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风间彻一面从床柜上的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手,一面假装不耐地说:

野原新之助用手拿好被塞嘴里的苹果,咬了一大口,咀嚼着果肉说道:

风间彻呼吸一窒,血液齐齐涌上头顶,只听一声,椅子因为他倏地起身倒在了地上,以至他的处境更加尴尬。

他努力搜刮着脑海中的词句试图组成反驳野原新之助的话,但空白的大脑对此爱莫能助。他甚至想转身就走,可脚下像是生了根,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野原新之助眨了眨大眼睛,虽然低着头的风间彻是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他依然尽量表现出真诚,

当然……喜欢啊。风间彻咬着下唇,牙齿刺破嘴唇,腥甜的液体刺激着味蕾,那句埋藏在心底好多年的话却依旧在喉咙处打转,无法说出口。

野原新之助在大雨中站了一夜,第二天一如既往为他送来了早餐,在被沉默的拒绝后,拥抱住他说,最后因为高烧昏迷就医。对于这一系列的事,风间彻说没有被感动是骗人的。

但胆小鬼就是胆小鬼,还是个贪心的胆小鬼,无论再如何自我催眠、自欺欺人,内心深处风间彻是渴望着野原新之助的目光从落在他身上那一刻起,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需要的不是对方陪伴一时的慷慨解囊。这样的贪心就像一粒种子,在野原新之助越来越明晰的感情下疯狂生长,同时,阴暗处的恐惧也被滋生,因为他没有像野原新之助那样的勇气来正视自己的感情,正视这段在大多数人眼中是畸形的感情。

太过理智的人往往难以获得爱情,因为总有太多考虑与顾忌,他们的生活像是用刻度尺精确衡量过,与规划状态不差分毫。一旦这种无差别被打破——也许只是出现了即将被打破的苗头,他们一定会感到慌张,然后尽力去弥补裂痕。但如果裂痕扩大,超乎了他们的预料,那么,他们有可能走出那个充满刻码和尺度的怪圈,也有可能,崩溃。

风间彻一开始明显更偏向于后者,他尽力保持着理智与爱情这杆天秤的平衡,殊不知这样的刻意而为反倒加速了它们的失衡,感情史空白的他,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任由心脏被失衡的天秤扎得鲜血淋漓。

不过,当救护车赶到风间彻家,被抬上担架的野原新之助,就算在昏迷中也牢牢的揪住风间彻的衣摆,医务人员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他的手,那一刻,风间彻居然不再觉得忐忑不安。

或许……这次真的可以对他,有所期待。风间彻是这样想的。

只是,长久以来所维持的骄傲,可不准许他就这样遂了野原新之助的愿。

于是,就算满脸通红,眼眶也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有些湿润,说出口的,依然是这种煞风景的话。

野原新之助并不傻,风间彻那心口不一的个性他早已摸个透彻,更何况,本该毫不犹豫蹦出口的话,风间彻却犹豫再三,这说明他的心防在趋于崩塌。

野原新之助用打着吊针的手捉住他的手腕,准备再一次深情告白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野原美伢的声音传了过来,风间彻也无法顾及他是个病人了,立刻甩开他的手,低声说了句便逃也似的离开。

野原美伢看着风间彻慌张跑走的背影,不解地问自己的儿子,

好事被打断的野原新之助面色阴沉地凝视着开始肿起来的手背,差一点,他就大功告成了。

这样的话显然惹恼了野原美伢,她将保温盒狠狠放在一边,挽起袖子就朝野原新之助的脑袋招呼过去,

野原新之助痛苦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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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樱花开到了尾声。

野原新之助在登机口把行李箱递给了风间彻,有些不舍地说道:

比起野原新之助的难舍,风间彻看上去心情好上很多,但嘴里还是说着所以,决定留在日本了。当然,这句话风间彻没有打算这时就说出来。

换做以前,野原新之助铁定会说,但现在他只是轻轻抱了一下风间彻,柔声说:

这并不是因为野原新之助放弃风间彻了,而是不再幼稚的一味占有。

风间彻从医院逃走的第二天野原新之助就出了院。出院的第一件事是买了一餐丰盛的美食赶往风间彻家,风间彻虽然面色不善,但也没有再拒绝他。

渐渐的,风间彻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每餐被野原新之助照顾着,大部分时间是打包在家里吃,偶尔野原新之助也会把就餐地点定在外面的餐厅,他们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在双人座面对面的坐下吃饭,时不时给对方夹一点菜,不突兀、不尴尬,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曾经野原新之助逼得太紧,忽略了韧性的存在,越是强力压制,反弹就会越大,得不偿失。

风间彻不是玩具,不是紧紧攥在手里,就可以成为自己的。

所以,他决定留给对方更多的自我空间,让风间彻能够逐渐正视两人的感情,也给自己时间变得强大起来,到时候,就算风间彻想躲在意大利逃避他,他也可以飞到异国找到风间彻,再一点一点令他沦陷。

风间彻对他笑了笑,将一张小卡片塞进野原新之助的外套口袋,转身走进登机口。

野原新之助迫不及待摸出卡片,上面是风间彻漂亮的笔迹,写着。他抬起头,人群中的风间彻也正好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他明白那是在说。

直到飞机起飞,野原新之助和风间彻的嘴角都因为愉悦的心情而上扬着,野原新之助是因为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而风间彻是因为回到意大利办好回日本需要的手续,两人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这次放手一搏是正确的选择吧。好像……真的可以拥抱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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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原新之助回到家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从口袋里掏出卡片,难以自抑地亲了它一口,再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看着风间彻的字迹,傻呵呵的笑个不停。

风间彻呆在意大利的两年里,对于意大利,野原新之助也有去做一定的了解,所以,表示什么意思他是知道的。

野原新之助乐呵的自言自语,说到这里,他不禁倒床上,高兴地滚了两圈。

这样的兴奋劲直到野原美伢敲门叫他吃晚饭,才稍有减退。

野原葵看着连吃饭都一直笑意盎然的野原新之助,感觉今天的哥哥……有些怪异。

野原新之助只是笑。

野原葵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问道:

野原新之助还是笑。

见野原新之助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压根儿没听到她的问题,她也懒得自讨没趣,径直吃自己的饭。

而野原广志和野原美伢早已习惯他不定时的犯傻抽风,倒也没有插话。

这时,电视突然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女主播用她好听的声音说道:

本来还有些吵闹的屋子霎时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聒噪,野原新之助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视,当听到的时候,无神的瞳仁倏然缩小,手掌紧握成拳。

野原美伢担忧地轻喊:

野原新之助留下句便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野原美伢也站了起来,似乎想安慰他,但野原广志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再去吵儿子,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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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彻遇难后的一周,野原新之助都表现得无比正常,该吃吃该喝喝,也许是因为太正常了,反而显得异常,这让野原夫妇担心不已,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导。

一周后的深夜,失眠的野原新之助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动物园里看到了那两只孔雀,不知道它们现在如何,一只是否还是那样美丽却高傲,另一只是否还在为了博得瞩目而展开自己残缺的尾屏?

他从床上起身出了家门,夜风很凉,他却像感受不到一样,行尸走肉般到了动物园。园子的栅栏比记忆中更老旧了,他翻过栅栏,径直向关着孔雀的屋子走去。

借着月光,野原新之助清楚地看到了玻璃屋里相互依偎的两只孔雀,一只羽翼丰满、色彩艳丽,但已经没有了高傲的模样,而是温顺地偎在另一只身上秃了好几处的孔雀身边,而那只羽毛脱落的孔雀,也不再为了吸引游客的注意拼命开屏,或许,它一开始就仅仅只是为了吸引那只漂亮但从不正眼瞧它的同伴。

他的生命中也出现过这样一个人,uu看书好看、聪明、优秀,不管在哪儿都能成为焦点,但那人太过骄傲、异常不坦率,所以,他总是用幼稚得可笑的方式吸引那人的注意,不够聪明的表达喜欢。终于,那人明白了他的心意,并且慢慢卸下心防回应他,老天却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让那人永远离开了他。

野原新之助靠着玻璃墙蹲下身,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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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野原新之助来到风间彻位于意大利的家。由于对儿子的思念,风间彻的母亲一直打扫着他的房间并且没有改动里面的摆设,一切和风间彻在世时一模一样。所以,野原新之助推开风间彻房间门的那一刻,有种他还生活在这里的错觉。

他关上门,踱步到床边,发现了被扣倒的相框,顺手拿了起来,自己的笑脸和风间彻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的样子跃然眼前。

指腹摩挲着照片上风间彻的脸颊,看他摆着臭脸,但眉目之间却有着难掩的喜色,野原新之助笑了笑,说:

国中的时候,还能够这样亲昵地搂着他,甚至一年前,还能守在他身边,以为能够一辈子都守在他身边。

一滴眼泪滴落在相框上,模糊了年少时的笑脸。

—theend—

注:tiamo为意大利语的,我爱你。

于13.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