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余波卷起千重浪
之后没过几天，江城突然多了一批算命半仙，有准的也有不准的，基本上也就普通人会相信这些把戏。
人家行走江湖，不为发财，只是图个饭钱，陪你聊会天，收点低价陪聊费，不算过分。所以这一批算命先生很快就站稳了跟脚，就算不测字算命，只是谈天说地，也未尝没有人听。渐渐的，江城的百姓们也就习惯了这些人。
往后一两年，绵城、云乐两地也出现了不少此类人物，似乎一下子算命先生这个职业就火了。还有附近那些领、村寨等等的，也总有游走四方的半仙来来往往，别说还有那么一部分半仙真的就有本事。
这两年时间对于许渊来说也没白瞎。
涵柯已经出任江城大斜商行代理主事了，基本上许渊可以甩开膀子玩去，大小事务全部堆到了涵柯肩上。不过涵柯的名声不怎好，外界都叫他“一诺千金”，意思就是一句话往往就会赔上千两黄金。
主要就是因为他当初的那一把火，塑造了一个诚信商人的形象，为了这个形象，涵柯还故意吃了几次小亏，演得十分逼真。
……
食珍楼是江城最好的酒楼，尤其以农家小炒肉最为出名，往往有很多宗派的高层都好这一口。而且人家的饭菜，拒不外送，江城寒门临江阁的宗主都吃不到食珍楼的外送饭菜。
但食珍楼的规模不大，三层木楼结构，装不下几百号人。
二楼十三桌，一位老人正在给孙女夹菜，孙女也有十七八岁了，但在老爷子面前就像个小孩子，十分乖巧。
“蔓蔓，吃点这个，小炒肉还是要这家才正宗。”老人家给孙女夹了一筷子，笑道“以前太忙，总是在宗门里，难得外出。现在好了，你以后想吃什么，爷爷就带你去吃，不怕胖。”
“爷爷！”孙女有些不好意思，胖不胖的说出来多羞人啊。
“祁掌门？”一个声音传来。
老人家理都没理，继续和孙女吃饭，小孙女倒是看了看来人。秀才模样，个子不高，身材偏瘦，有股子修士的气息，貌似不弱。
许渊也不怕生，直接坐到老爷子对面道：“祁掌门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但名字起得着实不好。峦易峦易，这说得，岂不就是江山易主吗？”
砰！
小姑娘怒拍桌案，小小年纪却激起一股劲风，呵斥道：“哪里来的人，好生没有教养！爷爷的名讳，岂是你一个陌路行人可以随便品头论足的？快点给我消失，不然本小姐让你好看！”
“哼，热脸贴了冷屁股，他就是闲的没事了。”旁边桌的曲邪凉脸上涌起一丝讥笑，好像是在吐槽许渊，但眼中看的全然是祁蔓蔓，赫然动了杀意。
孙胜和姬永夜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吃着许渊给他们点的菜。师尊在处理事务，他们只管听着看着即可，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蔓蔓不得无礼。”老爷子伸手按住了蠢蠢欲动的小姑娘，放下筷子道“大斜许渊，名不虚传。这一局是我们四宝门输了，老夫佩服。不知许大堂主前来，有何见教？”
说完，老爷子微不可查的瞟了曲邪凉一眼。老者绝非等闲，乃是四宝门前任掌门，祁峦易！
许渊顺手抽出一双筷子，夹了块小炒肉，吃过之后才道：“都是小孩子，老爷子也请见谅。什么堂主都是往事，说来晚辈这点丑名，又怎么敢在老爷子您面前提起？晚辈今日前来，其实是想亲口跟老爷子说句话。”
祁峦易不动如山，问道：“哦？那老夫还真想听听，毕竟能够一手策划大斜符箓事件的人，老夫也有心想要看上一眼。看看他到底是……何方圣神！”
“味道不错，多谢。”许渊起身回到自己那桌，然后指着祁蔓蔓道“这是老爷子孙女？就这一个？那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尽可以来找我。我许渊别的不行，但带徒弟总是一把好手！”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也没胃口吃了，带着祁蔓蔓离开，临走之前说了一句：“那就多谢了！咱们走着瞧！”
走出食珍楼，祁峦易心中颇不平静，尤其是身旁的孙女，更让他愁上三分。
四宝门门内目前波云诡谲，新上任的那伙人后院起火，发生了内讧。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挑事，每一拨人竟然都还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一时间谁也压不住谁。
可就在这种紧要关头，祁峦易还是没有收到宗门内部的回山邀请。这说明不管是哪一方，目前都不希望自己返回山门。
谁都压不住谁了，竟然都还不需要前任掌门出来压场子？
那就是不打算过了的意思了？到底是谁要掀桌子？
四宝门也有千年的历史了吧，在草根宗派中独树一帜，别有特色。想不到下坡路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一劫，也不知道过不过得去。
祁峦易两人走后，姬永夜问道：“师尊，今天咱们为何要来找这个四宝门的前任掌门？”
许渊道：“若是你和小邪凉打起来了，你说你想不想我知道这件事？”
姬永夜思考片刻后道：“那要看情况了，如果我能打赢，那么自然不想师尊知道。如果打不赢，肯定就希望师尊知道。”
“哼！卑鄙！”曲邪凉相当不屑。
“那就对了。所以无论是你赢还是你输，我其实都会知道对不对？因为你赢的话，小邪凉就会来找我了。”许渊不顾曲邪凉的反对道“祁老爷子也和我一样，可他却依旧被人支出宗外，这说明什么？”
“说明双方都有把握打赢！只有这样，双方才都不希望老爷子回去坏了他们的事。”许渊道“那什么情况下双方都觉得自己会赢？大家都是同一个宗门的，你有几斤几两难道我不清楚？”
曲邪凉看似没听，实际上从来不会漏掉许渊任何一句话，他说道：“那就是有底牌咯？双方都有对方不知道的底牌！”
“没错！”孙胜突然插话，一向头脑不怎么灵光的他高深莫测的道“双方都得到了神秘支援，青云宗找上了四宝门现任掌门，而袖阳派找上了目前在位的大长老。可惜没有人知道，其实早在这之前，青云宗和袖阳派就已经秘密联手了。”
“这是一场阴谋！就连早就出局的祁峦易都能察觉，但身在局中的四宝门两位领袖却看不破，或者说看破不点破。因为谁都认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等到一统宗门之后，再和身后当初支持自己的宗门扯皮赖账，历来如此。”
孙胜说完后，姬永夜和曲邪凉齐齐转头朝他望去，尤其是姬永夜那深邃空灵的眼神，让孙胜压力山大。
“好啦好啦，昨晚上我偷听师尊谈话了的。”孙胜装逼失败，发誓以后再也不装智慧型选手了。
“可这和师尊说的那句话又有何关联？”曲邪凉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装什么了，反正谁都没看懂。
许渊很欣慰三个弟子能够探索这些，他揭开谜底道：“因为从来都没有人为最坏的结果考虑过，包括祁老爷子！尽管他看到了一部分，但他绝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四宝门不在了会如何！”
“祁老爷子之所以放任那些人闹，是因为无论谁最后夺得大权，最终还是要到他面前来接手宗门库房的秘密钥匙。而那些人之所以内讧，也是因为在到底该谁掌握钥匙这个问题上发生了分歧。”
“你争我夺，你请外援，我找帮手，堂堂一个宗门的腹地就这样被人长驱直入。尽管他们都控制了助拳者的数量，但完全没有想过如果双方的助拳者是一伙会如何！那股力量绝对不比他们任何一系差！”
“再有敌对战部在外界攻城掠地，内外同时爆发战争，一个宗门就此覆灭，绝非虚言！到时候，四宝门上层一个都活不了。斩草要除根，那些人绝不会手软！”
“为师给祁老爷子留了个后路，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明白的。”
曲邪凉皱眉道：“宗派战争？青云宗和袖阳派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们大斜宗趁机干点什么？”
许渊道：“青云、袖阳偷偷调动门内精英弟子通过四宝门自己的渠道进入了四宝门覆地。另一方面这二宗的战部也悄悄在边境集结，只需一声号令，就可以攻进书坊领！我大斜宗十多年前才招了两千门人弟子，占用了大量三代弟子充当教师，如今哪里抽得出人手？”
“何况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等我们反应过来，说不定他们已经成功占领书坊领，攻下了四宝门。到时候免费分给我们一小块地盘，我们难不成还敢和这两家开战？”
曲邪凉怀疑的盯着许渊道：“既然都是秘密的，那你怎么会知道？”
“有你五师姐啊。”许渊会心一笑。
这些年，江城突然崛起了一个特殊宗门，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能用他的一款商品来称呼他——中情日报。
每天都有无数人在贩卖这张日报，上面的消息都是一些宗门近日的举动。基本上都是人家公开的，没有什么隐秘，但胜在方便灵通，无需自己费心留意。
中情日报上面有一个联系方式，通过这个方式，经过一系列交易，最后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情报。
中情日报不算一个宗门，因为他达不到宗门的诸多要求。但在江、绵、云、青四城，却没有宗门敢惹中情日报，不少人已经为此付出过代价。
江殷烟做的比许渊之前预计的还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