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想不到，我们家，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没有风骨的女儿，他邓禹彬有什么好的，要说你们从前两情相悦，妈妈也认了，你早早地将心思交给了别的男人，我也认了，但是，我现在看到你很不快乐，你非常地不快乐！你还是委屈自己，你做什么啊你？”
说到要紧处，邢纽兰站起身来，身子有些站不住地摇摇晃晃。
她就是不明白，自己女儿哪一点不好，为什么就是在男女之事上看不清。
“妈，我没有说我很委屈，这些都是您代入的，不是么。”
乔以宁等到邢纽兰给了一点时间回复和喘息的时间之后，才吐出了这几个字来。
“堕胎，未婚先孕，还有一个粗鲁无礼还到处看不起别人的恶婆婆，你以为，这是你嫁入豪门的标配么？你以为，自己是在你那些叔父面前值得自豪么。”
邢纽兰问。
“说到底，还是为了别人的看法和面子，是么。”
乔以宁说。
“那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邢纽兰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读书人的名誉！你以为，我愿意在婚礼现场，还梗着脖子，和你的婆婆争谁家的孩子好，你以为，我想跟一个泼妇似的，去你家闹？乔以宁，我怎么会教养出你这样不懂本心的蠢丫头？”
邢纽兰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因为飞快地说话，而变得发紫。
乔以安连忙去扶着妈妈，却被邢纽兰推开了：“以安，你可睁大眼睛看一看，你姐是个什么模样，不要临了了，你也和她是一个样子的，明白么。”
乔以安点了点头，终于能明白一点，刚才乔以宁为什么一定要让鹿成泽离开的道理了。
母亲原本就是姐姐的婚事负气离开的，难道还要让母亲看到另一场悲剧的潜在可能性么。
“妈，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知道，您将我养大很不容易，但是在我十八岁之前，我的生命轨迹都是让您来判定的，以后的路，让我自己来选，行么。”
这一句话说的多么地言不由衷，因为只有乔以宁自己知道，他的性格和价值观早就被妈妈铸好的模型个框住了。
甚至于，她无法拒绝邓禹彬接受梁远琛，就是因为所谓的守贞情节。
妈妈守寡了这么多年，最在意的，不就是这些么。
“所以，这都是我的错了？我这么严格地要求自己要求你，到头来，成了你放纵自己的借口？”
邢纽兰问。
“当然不是，这件事情我们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也有自己的打算，请你不要让我的生活更难了，好么。”
乔以宁垂着头，巨大的愧疚感从心里蔓延了上来。
“哦，我是最在意你的人，结果，我成了让你的生活更难的人了，是么。”
邢纽兰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果你能够给我多一点的谅解，对我来说，就是万幸了。”
乔以安看到乔以宁垂头丧气的样子，也同情起了姐姐来，她忙宽慰邢纽兰：“妈，姐姐现在还怀着宝宝，你就这么说她，到时候小宝宝生出来，性格说不定都要阴郁一些。”
邢纽兰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孩子都有了，我还在意什么。”
“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我的话，不如，我给你租一个离我比较近一点的地方，你可以时时刻刻地看到我，怎么样。”
乔以宁决定退一步。
“你自己都有房子，我犯得着租么？说白了，你还是不愿让我去和你住，罢了罢了，你自己脑袋不开窍，要让自己平白无故地被邓家作践，你自己去吧。”
一说到这个，邢纽兰瞬间冒了火，沉沉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婆婆如今也没有去住，若是您看我和邓禹彬不顺眼一些，不是还要不痛快么。”
乔以宁说。
“总之，要不然，你就恭恭敬敬地将我迎到你的那栋别墅里，我好好地照顾你的孩子，不然，从今天开始到你生产，我都不会去你那，看你一眼。”
邢纽兰那索性放下了狠话。
“那我能代妈妈去么？您不想念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也架不住我这个小姨想他呀。”
乔以安见缝插针地撒娇，让邢纽兰的心情好一点。
“去去去，你不要来这里裹乱的，自己都是要高三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搞不清楚重点，老实说，你是不是找了别人帮忙，找到我的。”
邢纽兰看到乔以安这个样子，倒是起了疑惑。
“自己一些好姐妹，他们多的是认识的人。”
乔以安随口扯谎。
“反正你们现在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了，爱怎么样，你怎么自己做主就好。”
邢纽兰撑着困倦的身体，分明是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困意，脑子却异常清醒。
“我看您也困了，今天总算是虚惊一场，您是不是也该睡觉了。”
乔以宁看出邢纽兰的疲惫，可是漫漫黑夜对于有潜在抑郁症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存在，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妈妈还是睡不着。
“你也该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邢纽兰皱着眉问。
“我找姐姐还有一点事情，等下我送他下楼。”
乔以安拉着乔以宁的手，说道。
邢纽兰瞪了一眼乔以安，抱着双臂，离了房间。
“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
等到邢纽兰房间的门终于被关上了之后，乔以宁转过身来说。
“我也不是为了帮你，妈妈这样，我很心疼。”
乔以安转了眼，瞬间转换了神色。
“这几天，你要关注妈妈的早餐状况和睡眠情况，如果超过五天发现她茶饭不思，你一定要告诉我。”
乔以宁想了想，又补充道：“她原本说，他们单位是组织旅游的，这几天应该都闲着，我会让郑阿姨多来陪陪她。”
“你部署的这么精密，想的这么细致和妥帖，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让妈妈和你一块住。”
乔以安问。
“等到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家庭，你也会知道，我不仅仅是我自己的。”
“鹿成泽大概不会让我这样。”
乔以安带着笃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