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一直等，一直等，等程林对自己说法的回应，然而，当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之后，程霜则是越来越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于肯定了？或者说自己是不是太高估自己对程林的了解了？自家哥哥是不是真的是太过于疲倦所以真的睡去了？！

而就在程霜快要完全否定自己的时候，程林就这么忽然之间有了动作。因为程霜从刚才说话开始到现在，都一直盯着程林，所以，当程林有了什么动作的时候，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此时的程林，就像是刚睡醒一般，缓缓地抬起头，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丝毫偏移，正抬起头的程林，便和程霜有了瞬间的视线交汇。

而当程霜和程林四目相对的时候，程霜也是可以十分肯定地说：程林刚才绝对没有彻底睡过去。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程林的眼神！

和程林的视线接触的时候，程霜便看出了那眼神当中蕴含着的锐利，那毫无迷茫的双眼，更是昭示着，刚才程林他只是纯粹地不想要搭理自己眼前的程霜罢了，并不是因为睡着的原因。

程林这一点儿都没有掩饰的模样，也是让程霜明白了一切。而意识到了这一些之后的程霜，心里除了无奈，也就只剩下“委屈”了，当然，那一些什么“怨愤”、“不满”什么的，程霜的心里倒还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程林没有说话，程霜自然也是没有说话。不过还好，程林并没有让程霜等多久。

程林终于缓缓地开口了：“嗯。”程林的语气虽然有些倦意，不过似乎就是这种倦意，让程林此时的声音多了一种低沉沙哑的感觉。

程霜等了这么久，只是得到了程林简短的“嗯”这一个字。而程霜，现在却是没有心思思考这一件事情。

只见程霜似乎是有些出神，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就这样子，程霜对程林说：“哥，你刚才说什么？”

虽然是说程霜十分想要待在景云医院，留下来照顾苏瑶歌，虽然是说这是否能够留下来的可能性，从理论上来说是五五分，但是，在程霜的心里，自己期待的结果在这两个选择里面的比重，估计最多占了两分。

然而，就是他刚才心中认为的两分，现在却是成为了全部，成为了现实。明明是自己渴望的得到了满足，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程霜的心里却是升起了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其实，人都是这样子，当自己最觉得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突然就在你的意外当中发生了，不管这个结果是不是你期待的，或许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置信。此时的程霜，就是这样子的感觉。

除了程霜的心里原因之外，他之所以会有这样子不敢置信的感觉，估计和程林也脱不了干系。谁让程林刚才就只是说了“嗯”这么一个字，还是这么轻的声音。

而听到了程霜那反问的话之后，原本都已经打算做些什么的程霜，却是又将这自己的视线，放到了程霜的脸上。这样子，程林也是将程霜脸上的不敢置信，看得更加清楚了。

程林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程霜，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后，也是没有一点犹豫地就移走了视线。

那得了程林眼神的程霜，此时不知道什么回事，脸上原本有的不敢置信，也是一点一点地迅速消失，转而也是尴尬爬上脸颊。

嗯，程霜的脑子终于聪明了一回，他从程林的眼神当中，读出了程林真实的情绪。没有什么别的，只是淡淡的嘲讽而已。

对于程霜刚才的反问，程林其实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想递给他的，不过，不知道程林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所以便十分“好心”地给他了个眼神自己体会。或许是担心程霜的那个脑子，不能够理解太过于深层的意思，于是，这一次，程林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真实情绪。

就这样子，程霜便真的获得了程林的许可，留下来和程林一起照顾仍然还是昏迷着的苏瑶歌。

程林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时间休息过，没有什么时间去填饱自己的肚子，从程霜有记忆开始，这估计就是程林最为“邋遢”的时候了。

程林还没有说什么，程霜便对程林开始唠叨了：“哥，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现在嫂子这里，我可以照顾的。”程霜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家哥哥现在的这个模样了。

在没有见到程林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模样之前，程霜或许又是幻想过，自己的哥哥狼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在刚才他第一次看到的的时候，程霜还是好奇与惊讶多一些，但是，现在程霜却是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

咳咳，这只是一大部分原因啦，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原因是和苏瑶歌有关的。人总是贪心的，当程林还没有答应程霜的请求的时候，程霜的心里想着：“只要程林能够答应自己，让自己留下来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奢求。”

然而，等到程林应允了程霜的那个请求，程霜心里的想法，却是进一步有了变化。嗯，他想要能够和苏瑶歌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这个“单独相处”，自然指的是没有程林在场了。

如果程霜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心态变化，他估计会给自己找到好的理由吧，比如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当然，程霜此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程霜这一边心里在打着抖，不知道程林会对自己提出的想法做出什么回应，而程林这一边，在听到程霜的话之后，心也是微微地动了一下。

其实，程林是打从心底里不想要去休息，因为这样子的话，便不能够一直陪在苏瑶歌的身边了。

当然，程林之所以会有这样子的想法，并不是纯粹得把苏瑶歌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程林之前在程老爷子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自己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苏瑶歌的病床前，照顾着苏瑶歌。

可是，程林也是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以及精神状态十分明白，他知道，按照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可以用“强弩之末”这四个字来形容。就算是他想要坚守自己对于自家老爷子的说法，也无法达到自己承担下的责任。反而有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之前不敢去休息，是因为这病房里，除了昏迷着的苏瑶歌之外，就只是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也就是说，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照顾苏瑶歌。

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程霜还在这里呢，更不用说这样子做是程霜自己提出来的。程林想着，按照自己对程霜的了解，他虽然在有一些方面不太着调，但是吧，只要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事情，他也是都会尽力完成。

想到了这个，程林也是终于开口说：“好，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苏瑶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我，我就在隔壁。”

嗯，没有错，隔壁就是休息室，专门让照顾这个病房里面的病人的家属休息的地方，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睡在病房里面，因为这里面就有适当的床。不过，程林却是直接将这个选择给忽略了。

程霜听到了程林的话，十分冷静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脸上只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是不管程林做出什么选择，都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一般。

但是，实际上，如果不是碍于此时程林还在这里的话，他估计都能够开心地蹦起来。没有夸张，程霜就是这么一个情绪起伏十分大的人。

在得到程霜貌似是十分冷静的回答之后，程林也是十分放心地走了。程霜的视线一直放在程林的身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程林，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地远离自己，直到“嘭”的一声，病房的门，将程林彻底隔绝到了外面。

而意识到了程林终于走了，这间病房终于剩下自己和苏瑶歌两个人的时候，程霜才敢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子，只能够隐藏在心中。

缓缓地转过了自己的身子，程霜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苏瑶歌的身上。程霜慢慢地绕过苏瑶歌的病床，走向了另一边，也就是程林刚才所在的地方，随后也是坐在了还是留有些许温热的椅子上。

程霜刚才一直致力于将程林“赶走”，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和苏瑶歌说。可是，事实却是并非他想得那样。

现在程林已经走了，明明是他和苏瑶歌两个人“独处”的最好时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程霜却是发现自己脑子或是心里都是一片空白。刚才很想要和沉睡着的苏瑶歌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认真，想要好好照顾苏瑶歌的认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