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遥有些不解，她的摄魂术还是漓渊教的，她的修为还不如他呢。连漓渊都看不透，她怎么可能看得透？

但开口多问一向不是她擅长做的事情，反正她看跟不看也没什么差别。

书遥站在顾如瑾面前，伸手抬高了顾如瑾的下巴，酽紫色的眸霎时间对上她无神的黑眸，摄魂术骤然发动。

每个人发动精神攻击的媒介都不同，齐楚是靠幻境，漓渊是靠傀儡术，而书遥是靠对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齐楚让她来试也不是毫无理论。

上次在巫族，书遥逼问那位老者说出顾如瑾的去处时，也是靠对视发动摄魂术，不过那老者的承受能力太弱，以至于最后吐血身亡。

书遥直直看进顾如瑾的眼里。

与漓渊齐楚不同的是，她竟然毫无阻碍地看进了顾如瑾的内心。

那是一片怎样的内心世界？书遥很难形容。

满是苍凉、死寂，一片灰暗。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事情，内心才会这样死寂？

来不及多想，她的摄魂术撑不了多久，必须赶紧找到有关手札的记忆。

就在书遥凝神寻找的时候，忽然，她觉得眼睛一热，来不及反应，瞬间便直直跌入了一片幻境之中——

漆黑的夜空下，身穿白衣的少女抱着两壶酒，飞快地穿梭在树林中，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山顶上的一个小亭子。

她看到在亭子里背对着她等待已久的少年，很开心地呼唤道:“小七！”

少年缓缓转过身来，那赫然是齐楚！

但又有些不像，因为画面中的人面容稍显稚嫩，看向少女的目光一片柔和，身上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难道说，这是顾如瑾的记忆？！

书遥有些懵，可她要找的不是这个啊。

她凝神想要离开这个幻境，却悲哀地发现，她离不开，只得看下去。

“如瑾，”少年闻声转过身来，对着少女绽开一个温柔的笑，“你来了。”

少女把手中的酒放在小石桌上，走到少年面前，眉眼弯弯，“小七，我今天十四岁了，按照族里的规定，我今日成年了呢。”

少年宠溺地摸了摸少女的头，星眸里满是醉人的温柔，“可在我的眼里，如瑾永远都是个孩子啊。”

“你才孩子呢！”少女有些生气地拍掉少年的爪子，径自走到石凳上坐了下来，有些气恼地抓过桌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只是……孩子么……”少女低低地呢喃，神色有些落寞。

少年移身自她旁边坐下，拿过桌上的另一壶酒，温声哄道:“开个玩笑而已。如瑾，成人快乐。”

少女低低地哼了一声，没有做声。

她捧着酒壶独饮着，黑眸迷离得看不出情绪，面上有些绯红。

少年看着她淡笑不语，只是轻轻啜饮着。深邃的眼里仿佛染了这夜色的墨，清辉熠熠。

深沉的夜空在繁星的点缀下，如精美的水晶球闪烁着琉璃般的光茫，星光荡漾着醉人的璀璨。万籁俱寂间，只听得山间清泉潺潺的流水声和蟋蟀夏蝉的低吟。山间的清风带着月的清冷扑进星空的怀抱，渐渐在这寂静中沉沦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少女终究有些不胜酒力，弃了酒壶俯身趴在桌案上，像只瞌睡的猫儿。

“如瑾。”少年唇边噙着笑，伸手捋顺散落在少女肩后的长发，柔声唤她的名字，嗓音温软得几乎溺出水来。

少女把脸埋在臂弯闷闷地应了一声，有些困倦。

“我送你一个特别的成人礼物，可好？”

“是什么是什么？”少女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抬起脸看他，眸子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倒是不急，笑得有些狡黠，“你过来。”

少女听话地把身子凑过去了几分。

下一秒，唇上便覆上了冰凉却柔软的质感。少女惊愕地睁大了眼，惶恐地想要挣扎，却被少年紧紧地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片刻后，少女缓缓阖上了眼，白皙的手环上少年的脖颈。

许久后，少女才被放开。

“这礼物如瑾可还满意？”少年在她耳边落下温声的低喃，声音温柔。

“唔，还可以。”少女含糊不清地回答，小脸绯红一片，如天边的烟霞，不知是醉的还是羞的。

月光照进亭子里，撒在相拥的二人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这月色啊，撩得人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