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作者真相之谜 4
作者:红楼说梦      更新:2020-03-07 02:50      字数:1951

表面上看,王夫人承认了贾政“原配”的地位,也就承认了他来自“金陵王”的事实,让他的行为从非法变成了合法,从倒行逆施变成了名正言顺,把他的罪行一笔购销。但是,如果我们仔细琢磨一下,就会发现“原配”和“原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也就是说,即使承认了贾政为王夫人的“原配”,那与宝玉生于王夫人还是截然不同。“原生”是先天的,“原配”是后天的,前者与生俱来,无法改变,后者是人为强加上去的,可以随意变更。它们的区别就在这不起眼的细微之间。“原配”只能说明贾政的地位是通过非法手段取得,与“合法”依然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如果王夫人连这一点都不承认的话,贾政真的是无立足之地了。正是王夫人的这番话,击中了贾政的要害,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迫使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盛气凌人变成了垂头丧气,无可奈何。直到这个时候,贾政被贾环和忠顺王爷煽动起来的那股“邪火”才被压了下去。邪气由盛变衰的过程,正是正气逐渐占据上风的过程。就在这个时候贾母上场了,母子相对的一幕,是王夫人与贾政夫妻戏的延续。此时宝玉不再势单力薄,孤立无援,他的背后有贾母,有王夫人,还有大观园的众姊妹。倒是贾政这边显得势单力薄,孤立无援,站在贾母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唯唯诺诺的份。这一幕恰恰体现了天理不可违的至理大道。

总之,宝玉能够劫后余生,得益于他嗣子正统的地位和身份,他惨遭毒手,险些送命,同样是被这个身份所害。宝玉和贾政矛盾的焦点是什么?不是别的,就是“金”和“玉”的归属问题。这就是为什么他为金钏和蒋玉菡挨的打原因。金钏即宝钗,是皇位的象征;蒋玉菡即袭人,是嗣位的代表。金钏与宝钗的一致性,前面已经说过,体现在王夫人用宝钗的衣服为其装殓的情节上;蒋玉菡与袭人的一致性,体现在蒋玉菡的“灯花并头结双蕊”、“夫唱妇随真和合”的小曲中。所谓“忠顺王府”就是宁府,所谓的“忠顺王爷”就是贾珍(假真)。正因为在宁府发生了“偷秦”事件,才使得金钏受辱而亡,宝玉的梦也随之破灭。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地位,他的生命同时受到威胁,也就成了必然之事。他和贾政的较量,正是这个过程的再现。

玉菡即“玉含”,与宝玉含玉的寓意完全一样,是嗣子正统性和合法性的标志,这就是为什么宝玉的大丫头袭人与与他有缘的原因。“蒋”去掉草字头就是“将”,它代表将军,是宝玉的真实身份。玉菡的艺名叫“琪官”,“琪”在古汉语里作“美玉”解,而“美玉”就是“宝玉”,所以他俩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之分。

蒋玉菡和宝玉的亲密关系路人皆知,就连前来索要他的忠顺王府长史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说:“在一城内,十停人到有八停人都说,他(指蒋玉菡)近日和衔玉而诞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不仅如此,这位长史甚至连他们二人互赠“定情”之物这样的“机密”大事都一清二楚。当宝玉在他面前矢口否认与蒋玉菡有来往时,这位长史还冷笑道:

现有证据,何必还赖?必定当着老大人说了出来,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

宝玉一听这话,不觉大吃一惊,心下自思到:

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得再说出别的事来。

“红汗巾”是宝玉和蒋玉菡的“定情”之物,它像一个纽带,把蒋玉菡、宝玉和袭人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成为了宝玉作为世袭之人的有力证据。想想看,这种事就连与宝玉从来都不来往的忠顺王府都知道,那么还有谁不知道呢?这就说明宝玉作为“袭人”的身份虽然是“机密”,但在王公贵族中却是公开的秘密,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宝玉矢口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可是,明明知道蒋玉菡属于宝玉,这位忠顺王爷却穷追不舍,硬要把他从宝玉手中夺走,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蒋玉菡对这位王爷十分重要,没有他,他的地位就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他,其“忠顺”的名号将被“悖逆”所取代;没有他,他偷梁换柱的戏就没法唱下去,没有他,他将永远背上倒行逆施的罪名。所以,这位长史直言不讳的说:

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变,谨慎老成,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

这就一语道破天机,蒋玉菡的全部作用就在于,能让这位王爷“随机应变”,弄假成真,故而“断断少不得此人”。其实,蒋玉菡也只不过是这位王爷的掌中玩物而已,除了拿他作幌子欺骗天下之人之外,没有任何用处。既然宝玉已经否认了他与蒋玉菡的关系,就等于成全了这位王爷的野心。可是他并不善罢甘休,反诬宝玉霸占了他的戏子,嚷嚷得满城风雨,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到底谁霸占了谁的戏子,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是蒋玉菡属于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下落呢?怎么可能跑到宝玉这里来要人呢?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