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胤祯被秘密立为太子的时间之谜 8
作者:红楼说梦      更新:2020-03-07 02:51      字数:1895

关于“娘家”的话题,这里还要多说几句,因为它是真和假的重要分水岭。尤氏姊妹的“娘家”和宝玉、黛玉的“娘家”是一回事,指的是贾母,被称作“女儿”之家。贾珍、贾琏、王熙凤的“娘家”则是另一回事,指的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刘姥姥。贾母和刘姥姥都是“老祖宗”,但她们属于不同的门类,前者是皇权和王法的象征,后者是忤逆和残暴的代表。

元春在《恨无常》曲子中,带着极其伤感的语气说道:“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探春在《分骨肉》曲子中,同样是含悲泣诉道:“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她们口中的“爹娘”和尤二姐口中的“老娘”是一回事,指的都是老太君贾母。所以,柳湘莲“袭人”的身份来自这里,尤三姐与他的婚姻同样来自这里。

贾珍、贾琏则不同,他们来自刘姥姥,是阴谋和悖逆的产物。金和玉一旦有了这样的属性,它的纯洁,它的神圣,它的正义,它的仁慈将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便是残忍,便是杀戮,便是污浊不堪。这就是宝钗在灯谜中所形容的“镂檀锲梓一层层,岂系良工堆砌成?虽是半天风雨过,何曾闻得梵玲声?”。佛塔仁慈而又神圣,建造它非一日之功,但摧毁它却是瞬间的事。尤二姐和尤三姐的遭遇,便是这座佛塔瞬间崩塌的过程。

(4)、尤三姐一命归地府

回到京城的柳湘莲,之所以拒绝承认与尤三姐的这门婚事,是因为尤三姐已经落入虎口,成了他人的嫁衣裳。他与宝玉的一段对话,最能说明问题。进京的第二天,柳湘莲就见到宝玉,谈起了贾琏偷娶尤二姐之事,并对贾琏牵线他和尤三姐的婚事产生了怀疑,并后悔留下那把鸳鸯剑作为定情之物。宝玉见他如此,说道:“你原是个精细人,如何既许了定礼又疑惑起来?你原说是要个绝色的便罢了,何必再疑?”柳湘莲说:“你既不知他娶,如何又知是绝色?”宝玉回答说:“他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子。我在那里和他们混了一个月,怎么不知道?真真是一对尤物,他又性尤。”柳湘莲听了便知不好,跌足说道:“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要做这剩忘八”。

就是这段对话,让苦苦等待了五年之久的尤三姐的鸳鸯梦彻底破灭,这个结果令她始料未及。在她听到柳湘莲前来退定索剑,与贾琏发生争执,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既然情已绝,活着又有有什么意义?她毫不犹豫的拔出锋利的鸳鸯剑,毅然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这个故事令读者在伤心和遗憾之余,恐怕还有一大大的疑惑萦绕心头无法排解,这就是:为什么柳湘莲已经答应的婚事,回到京城后又突然变卦了呢?。

从宝玉和柳湘莲的对话中,我们知道,贾琏“偷娶”之事宝玉压根不知情,他还是从奴仆茗烟处得知此消息。这就说明宝玉一直被蒙在鼓里,他现在已经成了局外人,与东府没有任何关系了。不仅如此,贾琏撮合柳湘莲和尤三姐的婚事,宝玉也不知情,要不是柳湘莲告诉他,他同样被蒙在鼓里。这就不能不让柳起疑心,对贾琏的行为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们都知道,柳湘莲与宝玉是同类,但与贾琏从来没有来往,为何这一次他如此热心,如此迫不及待,非要在仓促之间敲定这门婚姻呢?难道女方还上赶着男方不成?当得知尤二姐和尤三姐现在已是贾珍的小姨子后,他才恍然大悟,知道这门婚事万万做不得了。原因很简单,此时的宁府已是“假”的天下,他在那里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如果承认了这门婚事,后果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此时最明智的做法,不是承认这门婚事,而是断然拒绝与“麀”的一切关系,让这件事尽快成为过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此时的宁府危及四伏,险象环生,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如果他再掺合进来,只能让形势变得更加复杂,更加严峻。所以他对宝玉说:“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我不做这剩王八!”。想想看,如果他承认了与尤三姐的关系,就等于宣布与已经坐上皇位的那个人决裂,一场宫廷内斗不可避免。如此一来,把大清国的命运置于何地?把家族的福祉置于何地?把父皇的嘱托置于何地?这与“刘”的性质又有何异?所以,他不能跟着贾珍、贾琏走,不能步他们的后尘,把自己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成为历史的罪人。这就是“我不做这剩王八”背后所隐含的深刻寓意,它的意思无异于:别人混蛋,我不能和他一样混蛋,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如此一来,他就剩下一条路可走,这就是“斩情绝色”,断绝与“麀”的一切关系,就像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对鸳鸯剑,一方面让尤三姐香消玉殒,一方面斩断自己的“情”思(青丝),遁入空门,让自己成为“赤条条来去无牵无挂”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