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住所，没有太多摆设，却拥挤脏乱的令齐虎悦无力吐槽。被揉烂的废纸团扔了满地，还有不少满是字迹的纸张掉落在地，东一张西一张，让人根本不知道从何下脚。

“随便坐！”杨荣昌躺倒在椅子上，见齐虎悦半天没有动静，这才再度尴尬起身，让出坐位。而他自己则是盘膝坐在了床上。

那张小床同样乱的一塌糊涂，这一屁股坐下，堆放在床上的几册书籍不免遭了秧。然而看着杨荣昌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齐虎悦也不好多说什么。

目光凝在杨荣昌身上，齐虎悦满心激动。他知道自己离那本功法，就仅有一步之遥。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最后一步，看来也成问题了。

“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修习我的功法！”杨荣昌嘴巴不断嘟囔着这句话，手舞足蹈的就像是个孩子。隐隐泛红的目光，那还有半分先前的强烈杀意。那分明是激动到难以控制情绪，才有会有的正常反应。

打量着眼前的这名陌生教习，齐虎悦心中早没了其它情绪，唯独剩下敬佩。自行研究出一本功法，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其中的难度会有多大。齐虎悦就是用屁股去想，也想象的出。

那长平凡普通的面庞，标准的族中中年男人模样。胡子拉碴，有长有短，略长的黑色头发顶在头上，泛着油光，看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鼻尖上不知在哪里蹭到了油墨，隐隐发黑。更黑的，是他的眼眶，若不是没有泛青，齐虎悦差点就以为着是被人打出来的。真不知道究竟熬夜熬了多久，才会有这番景象。

此时的杨荣昌屁股扭来扭去，手中不住比划着什么。他脸上弥漫着兴奋，可那份疲惫，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一瞬间，齐虎悦心中隐隐发痛，甚至有了明天在来拜访的冲动。如果自己走后，他可以好好休息的话，齐虎悦很乐意这么干。

“杨教习，能跟我谈谈功法吗？”齐虎悦小心翼翼出声道。

直到这时，杨荣昌才如梦方醒一般。他身形一闪，下一刻便是重新坐回。就这一瞬之间，他手中多出了一份厚厚的手稿。

这上面的字迹清晰整洁，看的出来，这是教习的心血所在。一字一划算不上好看，却有认真印刻在里面。

“我再问一遍，这本功法，你真的想要修习？”杨荣昌问道，声音颤抖的厉害。小心翼翼的模样深怕会把齐虎悦吓走一样。尽管巴不得有人会去修习，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番。

先前的一幕幕，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像做梦一般，令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确定！”齐虎悦咬了咬牙，认真应道。

“哪怕它有明显的缺陷，哪怕它根本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你也要修？”杨荣昌涨大了嘴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齐虎悦。如果不是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滴，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紧张。

齐虎悦笑了笑，一路跟随，这些他早已听闻。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又怎么会退缩呢？

这本功法太像自己了。当初自己想要进入步战班，可不是得不到半点认可么？教习劝阻，学员嘲讽，甚至开始的体能训练，教习目光关注最多的可不就是自己？

那是一种审视，而不是关心。齐虎悦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落伍表现，教习绝对会上报高层，将自己踢出步战，转修别的战科。

长久以来，别人怎么看，齐虎悦早就不在意了。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觉得可以，那就可以。这本功法，同样如此。对别人来说，没有提升。可放在他身上，一切还都是未知。

“教习您不是也修习过么？既然你都修行，那么作为一名远不如您的学员，我修习这本功法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吧？”齐虎悦露出笑容，有些调皮，却也有真诚在里面。

“没问题！没问题！”杨荣昌连连摆手。他原本不会轻易旁人，随便来一人，就要把功法交出，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况且心中的傲气，又怎允许他去作这样的事情。

眼前的少年，杨荣昌已然认出。训练只是前几天的事情，齐虎悦的一番分析和表现，他又怎会忘记。临危不乱，冷静的表现，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看的出，这是一个有想法，懂思考的孩子。

杨荣昌还在思考着什么，齐虎悦却又有些迫不及待了。看模样虽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那副思索的模样，更像是在犹豫……

“这本功法，之所以不被人看好，认为存在巨大缺陷的地方。应该就是它所带来的缩小身形的效果吧？”齐虎悦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如今我族战士，对身形的向往，都是高大强壮，无一例外。在他们看来，缩小身形根本就是削弱实力。立足于传统观念上，来评判这本功法，得出失败的结论，并不算是奇怪……”

杨明昌眸光一暗，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些什么，齐虎悦却没给他辩解的机会。

“但我不一样，我生来瘦弱。就算我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改变，希望自己也能像正常人那样。不过随着时日推移，我已经改变了想法。就我这身形，现在不要说是步战，就是转去对身体要求最低的弓战，恐怕都不会被看好！”

“所以，瘦弱的身形，已经无所谓了！”齐虎悦苦笑着，这是一段悲惨的经历。他虽有了心里准备，刻下的痕迹那有那么容易就被抹去。每每想起，心中都会黯然几分。

“瘦弱，虽让我在力量上，不如常人，却也赋予了我灵活和闪躲方面上的天赋。追求力量的道路上，我固然不会放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去放着自己优势不用，一味的去钻牛角尖啊！”

“就是这样！”

杨荣昌大吼出声，猛力一拍大腿，放声大笑起来。这一刻，他心中半点疑惑犹豫都没有了。自己研究这门功法，可不就是立足于增强灵活和闪躲上的么。

好长一阵，杨荣昌才平静下来，那灼灼的目光照射下，齐虎悦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身，这样的目光，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这本功法，核心就是利用身形的改变，增强闪躲与灵活性。小子，你说的没错，可以说，你来对了！也选对了！”

“那么，这本功法叫什么名字?”

“三缩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