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城府衙

“大人，又有大批饥民进城了。”寿城衙门师爷低着头，恭敬的对着寿城守备王喜年道，说完还舔了舔嘴唇。

王喜年正兀自啃着一只肥乎乎的鸡腿，连头也没抬便说道:“慌什么，照着以前的规矩办，把他们都轰出去，一帮刁民，还反了他们不成？”说罢，拿着官袍就嘴边一抹，剔起牙来。

“可是，这样会不会……激起民变？前番便因为紧闭城门射杀饥民已经引起民怨这才不得已开了城门。”师爷低低地问道。

王喜年道:“啰嗦什么，照办就是。”

那师爷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是，大人。”说罢便朝府衙外走去。

……

……

寿城街道

街道上两个一高一矮公子哥打扮的样子的人闲逛着，其中一人说道:“子信哥哥，这寿城怎么这么萧条了？上次我们来时，这里可是热闹的紧呢。”这会说话的，自然是帘儿。

“你这丫头，叫你不要跟来，你偏要跟来，你可知这里有多危险。”凌子信低声说道。凌子信很无奈，那夜自己定计要夺寿城粮仓，自己今番便是要来打探情况，顺便联系自己在城中的一位朋友，请他帮忙，如果那位朋友肯帮忙，自己这计谋定然是成了。不过也不知道帘儿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下山，竟然女扮男装，半路偷偷跟了来，自己好说歹说也没用，只好带着她一起进城。

“哎呀，好了好了，子信哥哥，我听话，我肯定不胡闹，好了吧。”帘儿笑嘻嘻地道。

凌子信也不再理会她，朝着一家客栈走去。这客栈临街，上下两层，上边住人，下边便是平时食客吃饭所在，此时已近午时，可店里人却只是三三两两。凌子信刚迈步走入客栈，便有一名小二上前道:“哟，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们准备好一间上好的客房，另外再准备些饭食，饭菜端来大堂，我与我家贤弟先在此处用餐。”

小二道:“得了，您二位稍等。”说罢将凌子信二人引向一处僻静之所。

二人刚刚落座，便听隔壁一名胖大汉道:“哥几个，听说了吗，又有一批饥民被驱逐出城了，听说这次又死了不少人，那些不愿出城的，通通被砍了头，唉……”

另一名随行的同伴道:“可不是吗，都是那狗官王喜年。”

“嘘，小点声，不要命了，这话岂敢乱说。”另一个声音道。

那胖汉子道:“咋，怕啥，那狗官做得出咱还不能说了，放着官仓中的米不分发给百姓，反而将他们驱逐出城，老天要旱要涝是咱的错吗？咱大梁啥时候成了这样了！”

“听说他那官位还是贿赂而来的呢……”

……

一番言语进入二人耳中，帘儿顿时就怒了，气道:“这王喜年当真不是人！这狗官，改日本姑娘一定要拿他人头当球踢！”

凌子信轻声道:“帘儿，此处慎言，这样吧，等会吃过午饭之后你先去房间休息，我出去打探情况，记住，不可乱跑，知道吗？”

帘儿余怒未消，气鼓鼓的道:“嗯，知道了。”

……

……

傍晚，另一处酒肆厢房之内

“恩公，这是粮仓守军及巡防情况，都在上面了。”说话这人身着一身普通百姓衣服，不过挺拔的身子，那虎口隐隐显露的老茧却分明透露出这人的身份。此刻他正将一个卷轴递到凌子信手中。

“贾大哥辛苦了，莫要这般客气，此次我岐山若能拿下粮仓，贾大哥可是功不可没啊，我先替那些百姓谢过了。”凌子信说罢起身，向着那人俯身鞠了一躬。

那人忙起身道:“恩公这是做什么，我也只是为天下百姓略尽点绵薄之力罢了，世道不公，上有天灾下有人祸，王喜年这狗官我贾震早就看不惯了，此番正是一个机会，正要好好教训他。”

“贾大哥，你乃寿城仓司，此番可要你多多出力了。”凌子信道。

贾震抱拳正色道“愿为恩公效力！”

二人又嘀嘀咕咕商谈了些许，到贾震走时，已近子时。回到客栈，帘儿已经熟睡。

凌子信轻声走到床前坐下，看着帘儿熟睡的样子，仔细端详起来。

……

“你可愿跟我走？我带你吃好吃的，保护你，永远都不会让人欺负你。”少年策马俯身道。

少女衣衫褴褛，她眨巴眨巴了自己的大眼睛，看了看马上的少年，她看到少年清澈的眼眸，阳光下坚挺的身影，然后重重地“嗯”了一声。

从此，帘儿便成了岐山的一员。许久，凌子信轻声道:“六年了，时间过得当真是快，帘儿都长成大姑娘了。”说罢为帘儿盖上她踢翻的棉被，起身朝窗边走去。

此刻，夜色隐措，月明星稀，而少年人负手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