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暴雨古家寨
作者:一诉      更新:2020-03-17 08:37      字数:2416

物转星移,冬去春来。一对青年眷侣两马并行,一路向北。夕阳下,那少年身背一把宝剑,吟鞭而挥,雄姿英发。鲜红的霞光下,映衬着少年瘦削的脸,他回头一笑对那女子,俨然便是青莲。“婉儿,前面便是黔州地界了。”青莲说道。孔婉儿嫣然一笑,美得万里霞光也黯然失色。“那还是要感谢这两匹快马。”孔婉儿说着,素手轻抚马的鬃毛。那马儿便发出“咴咴”的叫声。这一月的快马疾行两人已到达黔州,过了黔州便是益州,益州一出就是天府锦官城。

“天色晚了,我们先找个客店休息,明日再赶路吧。”青莲说道。这一月来旅途劳顿,对青莲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孔婉儿一介弱女子,完全不通武艺,身体已是吃不消了。青莲也有所察觉,因此连着几日休息甚早。孔婉儿知道青莲照顾自己,莞尔一笑,略含歉意,也不回答,只深情地看了青莲一眼。青莲脸色瞬然一红,赶紧回头,挥鞭绝尘而去。孔婉儿亦是加鞭,说道:“等等我啊。”声中含笑。

两骑驱驰,转瞬便到了前方一个村寨中。原来黔州苗族众多,此地虽已汉化,但仍是百姓仍是住在村寨聚落。青莲在寨口一看,此处名为“古家寨”。村寨与其他村子并无两样,两人下马,牵着马走片刻,却寻不到客店。青莲便道:“我们就去这家借宿一晚吧。”孔婉儿点了点头。青莲牵马上前,之间牌匾上三个大字:“古家堡”再往下看时,乃是一副楹联“闭门推出窗前月,水惊石破古中天。”横批:“恩仇必报”。青莲一看,心中一惊。“闭门推出窗前月”说的乃是苗家闭月刀法。而让这闭月刀法扬名天下的,正是下联提到的“水惊石破古中天”。原来这就是当年纵横江南的“水惊石破”古大侠古中天的宅邸!江湖传说当年古大侠一把苗刀,整个江南寻不到对手,为人慷慨仗义,只要是江湖中人,任谁有了危难,都找古大侠出面说话,往往能得以善终。但毕竟只是传说,江湖上总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要说古中天刀法无双,实是有些夸大其辞,但其人品正直,确是江湖公认。然而英雄命薄,也正是古中天好行侠仗义,踢到了铁板,为仇家所杀。可怜好汉,终成刀下亡魂,只留下独子和老妻过活,令人唏嘘不已。

青莲一看到古中天三字,如雷贯耳,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也不多想便叩开了门。出门接待的乃是一个小童,只见那小童穿着不入俗流,想是古家家大业大,虽古中天身死,家道中落,但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莲见了这小童,说道:“打扰了,我们二人乃是北上的客人,此时天晚,可否借宿一宿。”小童听了后,也不多问,直说道:“进来吧。”便去安排房间。此时突然一声惊雷响起,这天真是说变就变,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了。青莲和孔婉儿松了一口气,好在找到了借宿之处,否则只能在这雨里叫苦连天了。青莲也更加敬佩古大侠,去世多年,余威犹存,古家家风仍是仗义豪洒,乐善好施。那小童引了青莲将马存入马厩,又带他二人去了各自房间。青莲道:“多谢这位小哥了,敢问你家主人在何处,青莲对古大侠敬佩不已,若能有幸拜会,不枉此行。”那小童说:“婆婆和少爷正在演武堂练功,我们都不敢打扰,不如明天吧。”青莲说道:“多谢小哥了。”那小童便回去了。

不一会,电闪雷鸣,黔州此地天气阴晴不定,变幻无常。紧跟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滴如豆,有如倾盆。青莲与婉儿正在房中说话,你侬我侬,言语不尽,突然传来一阵马嘶声。青莲想是雷声轰鸣将马惊了,这一个月青莲与马每日驱驰,对这马儿已有了感情,当即说道:“我去看看。”于是便穿戴了斗笠蓑衣,冒雨出门。到了马厩一看,原来是一个镖局的马队,群马入厩,不免擦碰,以是引起马鸣。那马队的中领头的一人看到青莲,喊道:“那位小哥,请上前讲话。”雨声太大,青莲模模糊糊听了,边走上前去,行礼说道:“在下青莲,敢问各位老爷高姓大名?”一位老者迎上青莲,只见那老者精神健旺,约莫五十来岁,头发略有些花白,但目光炯炯,凛然有威。那老者还礼问道:“莫不是赤霄门‘千金剑客’王勃的弟子?”青莲此时内功剑法均有极大进步,以是行走在外根本不必化名,于是回答道:“正是在下。”那老者目光一凛,说道:“老夫乃是河东人士,名叫何英豪,乃是虎威镖局的镖头。老夫曾与先师有过惊鸿一瞥,千金剑客人如其名,才貌双全,剑法天下无双,可惜啊。青莲小友行走江湖可要谨慎,小友身上的几件宝物,在江湖上可是越传越神。”听到“先师”二字,青莲不禁黯然神伤,王勃的死对他本就是极大的打击,他一直将这仇恨藏在心底,不敢外露,心中挣扎,背人愁苦。于是说道:“多谢前辈。”那何英豪又小心地问道到:“可知仇人姓名?”青莲道:“谣传是‘东帝’黑鳞所为,不世之仇,必报!”说这话时,青莲已是咬牙切齿。何英豪看这情形,便也不再搭话,两人各自回去。

回去时,青莲路过演武堂,听得堂中叮叮当当,心中奇怪,这么晚了,难道主人家还在练武,不禁佩服。心中好奇,于是便将窗户纸浸湿了,从中窥视,之间堂中放了一个人形木雕,木雕脸上刻着三个字——吴不为!青莲心中一凛,那吴不为乃是本门师叔,他们为何由此作为?心中疑惑之时,堂中突然传出一个老妇的声音:“天枢!玉枕!”只见那青年手中一柄苗刀,刀口向内,刀柄直取那木人两处穴位,下手极狠,打穴奇准。突然老妇人又喊道:“风池!神庭!”妇人声音狠毒,仿佛把千年仇恨全部凝结成锥子,只要一一刺入那木人“吴不为”全身的死穴之中。之间那少年脚步一挺,跃上前去,剑柄回击向那木人风池穴,可惜力道没用好,脚步一滑,再回身击打神庭穴时略有偏差。那妇人跑上前来,满头银饰叮叮当当作响,拿了一根戒尺,对着那少年的背后就是一棍,眼神怨毒,喊道:“就这样还想给你爹报仇,做梦吧!你爹当年多么英雄怎么有你这么个狗熊儿子!”那妇人恨铁不成钢,显然是使了内力,打的少年直接趴倒在地,少年吃痛,却一声不吭,眼神仍是坚毅。青莲看了这少年,心中五味杂陈,心想:“此人练功十分刻苦,只可惜天资不足,纵使天天如此,也不过是二流剑客中的好手。”青莲想着,便自走了,偷窥人家练武本就是武家大忌。只是那“吴不为”三字,却让青莲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