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灵回头对上那双眼睛，一种触电般的感觉窜遍全身，她有些结巴地否认：“我不是，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这不是偃灵的风格，她很少会觉得胆怯。但是此时下意识地躲避。少年一松手，哑着声音低笑：“你是通灵者。”

暗哑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诡异，仿佛躲在暗处，却将你一眼看到底。偃灵壮胆一样瞪了他一眼，风一般地离开了那条小巷。

到兽医馆门口时祝蛰已经准备出去找她了，她没头没脑地跑了过来，一头撞到了祝蛰怀里。

祝蛰就势揽住了她，看她脸色有点苍白，“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偃灵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差点撞到人，万一把人撞伤了就惨了。”说完她故作轻松地吐了一下舌头。

实际上她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发生的事情，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既惊叹那双眼睛的美，又惧怕那双眼睛的阴郁。

像是一见钟情，又像是如临深渊。

祝蛰知道偃灵隐瞒了什么，心里有一丝不悦，但是没有说出口，看她的样子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不说也罢。

他就这样揽着她回到屋里，吃饭的时候偃灵也有些心不在焉，那个少年好像对自己很了解的样子，不知道是敌是友。

戚云楼像往常一样吃得很快，结束就餐后拿了蔬菜到外面喂兔子。

门前的灯好像突然有些短路，吱吱啦啦地闪着，戚云楼皱眉，回屋拿了工具去修理。房里依旧在吃饭的三个人终于气氛轻松了一点，戚云楼喊他们拉了电闸，借着隔壁的灯光爬上了梯子。

阴影明灭的转角忽然晃过一个人影，戚云楼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谁？”

无人应答，只有空荡荡的风。但是戚云楼下一刻果断地追了上去。

偃灵他们在屋里听到动静跑出来时，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她想起刚才在小巷里遇到的少年，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很多年以后，当戚云楼垂垂老矣，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却独独对今晚记忆尤深。

很多年以后，在她将要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她才想明白此时此刻为什么追了出来。

那双在阴暗里一闪而过的异瞳，给她带来一种颤栗般的心悸。生而为人，第一次感受心动。

那少年跑得并不快，甚至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但戚云楼始终追不上他。直到两边的景色渐渐荒芜，残月已经升上中天，他终于停了下来。

戚云楼累得两颊都是汗水，不是因为跑得太久了，是因为速度太快，超出了她以前的极限。

周围的树木在夜风里发出飒飒的响声，月光如水，少年转过头，指间捻着一根黛青色羽毛，“别再追了，不然我会杀了你。”

没有温度的声音，但是因为嗓子的低哑，多了一份缱绻的温柔。戚云楼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好像下一刻就要破膛而出。

“你是谁？”她终于克制住自己莫名地颤栗，问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