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道疤痕，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他当初受伤时血肉模糊的模样。

他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记得还没有这道伤疤。

心脏仿若被一根绳带勒紧，让她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稍即，她像是害怕他会识破自己的情绪般，匆忙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望向车窗之外。

所有的关心与担忧，这才敢肆无忌惮的从眼睛里面流露出来。

说实话，其实这二十多年，她即便心里对他有恨，但却还是希望他能放下过去，重新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乔计勋专心开着车，目光紧锁着前方道路，一再的命令自己克制，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她一眼。

毕竟曾经是夫妻，他又爱了她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早已深入骨髓。

如今，她一个眼神，甚至仅仅是一个表情，他都能猜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是希望，他放下她，开始一段新的人生，重新去找寻自己的幸福么？

可是婉华，你知不知道，我的幸福，自始至终都只是你。

……

……

上完药，乔计勋带她去了附近的商场。

停车之后，他留她一人在车里等待，自己一个人下车走了进去。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才拎着购物袋出来。

回到车里，他一边拆购物袋一边跟她说：“烫伤的水泡已经挑了，你最近小心点，尽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还有记得涂消炎药，以防感染。”

“……”盛婉华缄默不语。

他见她自始至终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漆黑的眸底忽然闪过一抹精光，他伸手，覆上了她搁置在腿上的小手。

掌心的温度，瞬间蔓延到她的手上。

盛婉华怔了下，随后反应过来，顿时感觉如触电般，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藏起来，不再让他碰一下。

“盛婉华，”他忽然叫她，连名带姓，一如当初，“你的骨气和尊严呢？”

按照她的脾气来说，见他这么戏弄她，不应该早就暴跳如雷了吗？

当年，她被戏弄急了，可是会直接跟他动手的性格，哪里像是现在，顶多就是嘴上吵几句，有时候还装哑巴直接沉默不语。

“尊严？”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觉得有些好笑，痴痴的笑了，“在你面前，我何曾有过尊严。”

她这辈子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未后悔过，唯一一件后悔的，就是介入了他的生命，与他产生了那段感情。

为这，她一生的骄傲都被磨平，尊严也被踩在脚底，卑微到了尘埃。

话音落下，盛婉华就转过了头，看向车窗外面。

天色已经完完全全的黑透，虽有路灯照明，却还是难掩夜幕下的凄凉，她忽然感觉，自己与这座城市的繁华热闹早已经格格不入。

绵长的路清冷黑暗，一眼望不到尽头，这就如同她的人生，连一丝光明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