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者:木白易之      更新:2020-03-29 20:47      字数:3397

行至晌午,太阳正晒,热滚滚的刺痛着行人的肌肤,李阳群也随众多赶路人一样钻进客栈茶馆休息遮阳,正好吃个午饭。

李阳群走进一间客栈,大堂内已经坐了许多客人,都有气无力的一脸痛苦样,似是被太阳伤的不轻。李阳群找了空位坐下来,唤了跑堂小二,要了一壶凉茶,几个馒头,两个小菜,当作午饭。待饭菜上齐,李阳群虽然饥肠辘辘,但还是保持得体吃相,不慌不忙的吃起来。

正吃时,门口有人进来,李阳群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眼,来人正是昨日在铸剑山庄行下流之事的那行蒙古人。李阳群一看,顿生警觉,毕竟自己昨日在铸剑山庄揭露了他们,害怕此时对方人多势众前来为难自己,自己倒是不怕打架,只是害怕给客栈添了麻烦,兵荒马乱之年生意不好做。那行蒙古人也看到了李阳群,昨日那粗汉恶狠狠的看了李阳群一眼,李阳群不以为然,继续低头吃饭。

蒙古人也找空地方入座,唤跑堂小二过来,点了羊肉,跑堂小二说:“对不住了客官,羊肉没有。”又点牛肉,小二说:“牛肉也没有。”那粗汉又沉不住了,站起来双手抓向小二的领口,正要发怒,被那带头人制止了。带头人并未抬头看那粗汉,用蒙古话低声说道:“住手。”粗汉憋着怒发不出来,咬咬牙坐下了。然后那带头人又用流利的汉话轻声问小二:“敢问小二哥,店里都有什么吃的?”小二镇定的说:“我知道你们蒙古人喜欢吃肉,但是自你们蒙古人入境之后烧杀抢掠,百姓们日子并不好过,牛羊肉确实没有,蒙古人再这么下去,青菜都没得吃了。”带头人听罢仍然面无表情,却说:“烦劳小二哥给我们送来一壶茶水,二十个馒头。多谢!”小二听罢,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将蒙古人所要之物全部端上来,五个蒙古人有条不紊的吃起来。

带头人倒了一杯凉茶,端着凉茶起身走到李阳群的身旁,对李阳群客气的说道:“在下可以坐在这里吗?”李阳群头也不抬,说:“客栈并非在下所有,阁下随意,只是莫要打搅在下吃饭。”蒙古人说:“多谢!”然后坐下。举杯对李阳群说:“在下以茶代酒敬英雄一杯,代替家奴为昨日之事赔不是。”李阳群说:“免了,昨日之事不必再提,阁下的家奴所伤之人并非在下,今后管教好阁下的家奴莫再生事便是。”正好馒头与菜吃尽,举杯饮茶。来人见李阳群举杯饮茶,遂也将自己手中茶杯的茶一饮而尽。李阳群喊来小二结账,结账后起身说:“告辞。”来人也说:“告辞。”起身走开。

李阳群出了客栈,走在大街上,转身看身后有无人跟踪,思索着为何这蒙古人要对自己赔不是,那位蒙古人究竟是何人,为何频频向自己示好,其用意究竟是何?李阳群想到:“昨日教训蒙古人是因那粗汉使暗器伤人以赢得比武,其意在取得宝刀。他们应该也知道红杏大会乃铸剑山庄之盛会,会有江湖各路豪杰群集,或许想借此机会接近中原江湖人。既然想夺得宝刀,也必是爱刀之人。从那粗汉的招数看来其对汉族武功并无研究,并非是那人想要夺刀,应该奉那主人之命上台比武夺刀。但是被我揭穿下流行径,坏了他们的好事,而那主人却频频向我示好,并无怨恨我之意,他若真是记恨,方才怎会端茶来敬我,他究竟有何企图?能养得起家奴,想必不是普通人家,现在蒙古人已经入主中原,应该是蒙古的官宦之流。他若是想招揽江湖高手为门客,我初入江湖,并无名号,他何以看得上我?但是向我示好,无疑是想要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没有丝毫头绪。”

李阳群看太阳也越过至高点开始西下,心想:“前路漫漫,继续赶路恐怕要夜宿荒郊野外,万一再有人跟踪,夜里实在不方便不安全,不如就此找个地方落脚暂住一晚,明日一早在启程。”问得行人知此地有一寺庙,方圆之内远近闻名,常有过往路人在此借宿,寺中和尚也待人友善,遂问得路后向寺院行进。

刚出街头不远处,路边有一石碑,上写:“青龙寺,清修之地,由此进入。”沿着石碑所说方向走去,爬上山路,约莫两里路程,前方坐落一处红墙青瓦的寺庙,大门口悬挂一块牌匾,刻着“青龙寺”三个大字,字上的金漆起皮,已脱落很多。门口清扫的很干净,跨上石阶,迈入门去,一片寂静,只听得喃喃的诵经声和嗡嗡的钟声。和尚们在修行,虽然寺庙外看似简约,但院内被和尚们收拾的井井有条,十分干净,真可谓是清修之地,虽是战乱时代,和尚们却并没有偷懒,远离俗尘,寻得一处安宁。

李阳群在小沙弥的带领下进了大殿,朝拜佛像,进香。想着如何合理的借宿,便决定施赠香油钱。碰巧遇着一身穿黄僧袍的老僧人出现,想必是主持,果然李阳群听见小沙弥问候那人为“住持”,便走向施赠布施处,掏出一两银子交予僧人,僧人问其姓名往功德簿上记载,李阳群告知僧人姓名。住持看见李阳群施赠布施,迎上前去,双手合十,头微微倾下向李阳群施礼:“多谢施主!”李阳群见状,双手合十迎上,与住持同样动作回礼。李阳群试探问:“住持,在下路过,听闻贵寺之盛名,特上来朝拜。”主持手呈施礼状,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阳群见住持态度谦和,又问:“晚辈斗胆恳请,不知是否方便晚辈借宿一晚?好让晚辈感知我佛慈悲。”住持说:“我佛慈悲,施主既已来此,又施赠布施,老衲当以礼相待。若是施主不嫌弃,悉听尊便。”李阳群听得住持允许借宿,便说:“多谢住持。”随即住持向身边小沙弥叮嘱:“带这位施主去后院禅房休息。”然后小沙弥对李阳群说:“请施主随小僧来。”李阳群随小沙弥往后院走去,李阳群转身之际,住持才注意到李阳群的剑,看到剑柄顿时双眉紧凑似在思虑何事。

忽的一下,住持眉间紧凑的皱纹舒展开来,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位故人……想起当年与那位故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傍晚时分,李阳群在禅房静卧,听得“嘭嘭嘭”的敲门声和叫敲门人的喊声。小沙弥边叩门边叫道:“施主?……施主?……施主?”李阳群方才醒来,起身应声道:“小师傅何事?”小沙弥说道:“小僧前来唤施主用斋饭。”李阳群下地来走到门口,打开门,见小沙弥,说道:“有劳小师傅。”小沙弥说:“施主请!”李阳群说:“请小师傅带路。”两人离去。

李阳群用过寺庙清淡的斋饭,从饭堂出来,走在院子里,正好碰到住持,李阳群向住持问好,住持问李阳群:“阿弥陀佛!施主已用过斋饭了?”李阳群答道:“刚刚用过。住持可也用过晚斋?”住持说:“老衲也刚用过,寺院茶饭粗淡,招呼不周之处,望施主体谅。”李阳群说:“住持言重了,在下觉得这斋饭也极美味,倒是在下借宿给贵寺添麻烦了。”住持说:“阿弥陀佛!施主客气。不知施主要去向何处?”李阳群说:“且行且看,江湖如此之大,处处皆可。”住持说:“施主手持宝剑,独自行走江湖,武艺一定了得。敢问施主师出何门?”李阳群说:“家师乃归隐之人,既是归隐,必然想隔绝尘俗,实在不便告知。”住持说:“阿弥陀佛!老衲不知,施主见谅。不过,施主所持之剑可是魄之剑?”李阳群一惊,看一眼剑,再双眼警觉的盯着住持,心想:“这老和尚如何得知?”不觉心中顿生警戒之心,问住持:“住持怎知?何以见得?”住持说:“老衲多年前曾见过此剑,方才偶然间看见剑柄,顿觉熟悉,仔细一想,这才想起。阿弥陀佛!”李阳群说:“正是魄之剑。不知住持有何指教?”住持随即问道:“此剑原乃老衲故人所有,不知施主从何得来?”李阳群说:“在下乃此剑问世以来第二位主人,乃家师传于在下。此乃家师所有,未曾经手他人。”住持心存疑惑,继续发问,以证实自己所想,瞪大瞳孔,问道:“天禅子是你何人?”李阳群一听此人知道天禅子,心想:“此人莫非也是师父故交?师父隐居多年,从未见过何人来过贺兰山找寻师父。”李阳群警惕说道:“实不相瞒,正是家师。不知住持和家师是何关系。”住持听后,激动不已,想着从眼前这位自称为古人之徒的年轻人口中得知故人近况,说:“阿弥陀佛!老衲乃天禅子故友。今日喜见古人之徒,老衲甚是欣喜。不知你师父现今何在?”李阳群听闻老和尚是师父故友,才放松警惕,回道:“师父于两月前在贺兰山驾鹤西去。”住持听后,心中一颤,闭上眼睛,凝思片刻后,说:“四十多年了……昔日一别,再未见面,今日才知,天禅子远上贺兰山避世……时过境迁,故人已离人世,从此彻底与世隔绝,再无尘俗牵扰,也是幸事。阿弥陀佛!施主节哀!”李阳群说:“家师虽已离去,但永驻心间。”住持慢慢的说:“一切都恍如昨日,……老衲老矣,也罢,多活一日,多念一日经,为寺院多祈福,为百姓多祈祷,超度亡灵……阿弥陀佛!”李阳群说:“住持辛苦!”住持说:“施主可否与老衲一同走走?”李阳群说:“奉陪!住持请!”于是两人一同在寺院中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