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钱去哪儿了
作者:那些花儿去哪儿了      更新:2020-03-30 03:16      字数:10969

赵越一如往常待在揽月阁内,桌上的折子早已一一批阅,然而他并不想离开揽月阁,而是坐在案前,看着揽月阁的书架发呆。

明一心中有些苦闷的看着赵越,他家殿下这样子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有处理政事之时看起来正常些,其他时候都如同得了失魂症一般,木木呆呆的坐在一处,许久许久都不曾挪动位置,

一开始明一还以为他家殿下只是因为折子上的奏报冥神而思,但他家殿下这样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这让明一心中有些着急,就连平时一根筋的明二都看出来不妥。

明二曾问明一,他们家殿下是否病了,那病好似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他家殿下在吃饭时有时木木呆呆的,有时会莫名其妙的笑,看起来像是犯了癫症的傻子,然而他们家殿下又不傻,没看处理折子的时候还是有条不紊的吗。

明一回了句明二:“主上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明二火急火燎的请了太医来,然而太医左看右看,最后给了句:“殿下的身子很壮,最近注意饮食,要清淡些,殿下虚火旺盛。方子我就不开了,是药三分毒,饮食上务必清淡,切忌辛辣,”

当时赵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明二,他没病没痛的,明二怎么把太医给请来了,明二有些委屈,他明明看见他家主上时常发呆,看似病情越来越重了。

明一只在一旁狠狠瞪了一眼明二,便圆谎道:“殿下久不住宫中,已许久不曾请平安脉了,宫中的贵人请平安脉,按惯例是一月一次”

当时赵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明一,叹了口气后,看了一眼明二,什么话都没说,便起身离去。

之后明二,明一自到陆总管处各领了三鞭子,被打的名目一个是僭越,一个是多嘴多舌,照例的明二硬生生抗下来三鞭,而明一在陆总管眼皮子底下穿了件棉袄挨了三鞭。

昨日明一奉命去梦月阁取了画像,送往揽月阁,他家殿下将画卷放在案上展开后,用手轻轻抚摸,久久都不愿收手。

明一发现他家殿下除了白天常常发呆外,晚上也比往常就寝的早,一开始明一以为是天气冷的原因,但是接下来的许多天,他家殿下一起身,便让换洗被褥,明一这才明白了他家殿下的需求。

接着以往为赵越穿衣的内侍换成了宫女,梳头的内侍换成了宫女,伺候洗漱的内侍换成了宫女,就寝暖被的换成了宫女,就连殿下用食的时候,都换成了宫女布菜。

赵越对身边的内侍尽皆换成宫女,没有不满,但却有些不适,他喜静,如此他便觉得忆园内突然多出许多生面孔,似乎热闹了些。

直到那天,那暖被伺候就寝的宫女,似是不太安分,在给赵越宽衣时,用手在赵越身上摸了一下,本来赵越以为她是不小心所致,所以装作不知。

但是那宫女见赵越没有不满,她觉得她如此做,赵越应该是默许的,于是她更加大胆放肆,手不安分的从赵越的胸口一直摸到了小腹。

之后这女子便在忆园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何事惹怒了赵越,只那日之后,赵越身边近身伺候的宫女全部被遣送回宫。

明一对他家殿下的相思病很是头疼,于是他有意的将一些皛妖看过的话本小说放在赵越的案几之上,以期望他家主上在男女之事上能开窍。

而事情并没有向明一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他家殿下看了那话本,边看边说:“荒唐,文墨不通,不合常理,乱七八糟,。。。。。。。谁放的,自去领板子”

明一还放过如今皇城中流传甚广,陪嫁时必备的压箱底的圣物------春宫图,据传这画春宫图的,还是给皇族许多人画过像的御用画师,但画春宫图这事上不得台面,这画师不承认他画了这些艳图。大家心里如同明镜似的,虽然这画师不承认,但谁知道是不是他与他家娘子为了闺房之乐而弄出来的。

赵越仔细认真的看了那些春宫图,而且是认真的看了两遍,之后对着明一只说了句“自去领板子”。

明一再次被打了板子后,还是活蹦乱跳的,啥事没有,于是又大着胆子在他家主上面前与明二念叨:“之前在忆园住过的李大人你还记得吧”

明二表示姓李的大人那么多,而且看着那些人守在门口几日几夜不愿离去,甚为可怜,陆总管有时会悄悄的放他们到忆月阁暂住。

明一继续与明二念叨:“就是今年被皇上点为探花的那个李大人”

明二只是白了明一一眼。

“听说前几天调到了刑部,听说这几日总是在皇城内晃荡,”明一说道。

“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明二说道。

明一在心中感叹道他家弟弟真是一根筋,一条道走到黑的那种,

“听说见之难忘,那长相宛如神仙下凡,不知迷倒了京城贵女几许,就连眼高于顶的沈若均都去巧遇他”明一将明二爱慕之人也扯了进去

“沈姑娘怎么会看上他,哥哥净瞎说”虽然明二心中不太相信,但忍不住心中犯嘀咕,要是沈姑娘真看上了那书呆子,那他明二又怎么办,他岂不是连心意都还没表露,就要结束这单相思的一段爱慕。

“哎,可惜啊,李大人已成婚,不然还真要在皇城弄出大动静,可惜啊,白姑娘那么好的姑娘”明一住了口。

赵越心中似是紧张,似是担忧,又添了些许微酸,目光骇然的看着明一说道:“说下去”

“主上,臣不敢了”明一拖着明二一下子跪到地上。

“说”

明一头也不敢抬的说道:“可惜白姑娘。。。。。。跟着。。。。。。跟着李大人已经跟到了刑部大门口,李大人也没有给白姑娘一个名分。。。。。。“

明一见他家主上坐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于是嘴快,补了一句:“臣可没有胡说,是有人看见的,刑部好多人都看见了”明一的声音越来越小。

赵越此时心中复杂,捏在手中的笔抖了两下,接着便见那笔向明一砸去,“给我掌嘴,”

明一明二还从未见过他家主上如此盛怒,两人扑通一下,直接跪到了地上,匍匐在地。

接着门外便有两个兵士进得门来,将明一拖了出去,接下来响起“啪啪啪“掌嘴的声音,除此声音周围寂静几不可闻。

明二在一旁着急,然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他家主子有这么大的怒气,虽然他也觉得他哥哥说的有点多,做的有点儿过,,但也不至于如今天这般,被架着拖出去掌嘴,而且是没完没了的掌嘴。

再这么打下去,他哥哥何止是脸会肿的见不得人,再这么打下去,他哥哥吃饭的家伙怕是要废掉了。

明二爬起来,走了两步,躬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笔,然后将毛笔规规矩矩的放在案几上的笔架之上,犹豫了下没有开口,而是想起他们家的家训“守望相助”,

他爹说过,不需要他们如何努力,只望他们兄弟在落难之时,相互拉扯一把,

明家如今已位列侯爵,尚了公主,更掌兵权,明府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如烈火烹油,经不得任何的波折,这也是他兄弟二人安安分分在二皇子府当侍卫的缘由,明家不求权势更上一层,只求未来二皇子能看在兄弟两个多年相伴的情分之上,能护着明一明二,也为明家留下香火传承。

明一明二能随侍赵越身侧,是他祖母,也就是先皇的长姐,也就是当今的姑姑,不要脸皮,不要尊严求来的。

明一明二觉着,他家主上虽身份显贵,却不难伺候,这么多年也因为他二人本分的在二皇子府中当差,明家有了圣上的默许,在二皇子的庇护下,每逢大难皆能逢凶化吉,二皇子为他们,为明家撑着无形的保/护/伞,只要二皇子在一天,明家的香火便不会断。

“主上,”明二扑通一下跪到了赵越身前,突然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他家主上为何盛怒,”求您饶了我哥哥,哥哥对您的忠心,主上是知道的,我哥哥说那些话断断不是要污蔑白姑娘,主上放在心上的人,我哥哥是十二万分尊重的,主上。。。。。。”

赵越看到屋外被打的脸已经发肿的明一,心中有些不忍,毕竟他细心周到的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但这感情有些捉摸不透,他搞不清是对下属满意还是欣赏,是长年陪伴的感谢还是情同手足,有些时候赵越也搞不清楚,该用何种态度,哪种方式与明一相处,

“主上,再这么打下去,哥哥就真的废了,求您,求您饶了哥哥吧,我保证。。。不。。。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明二跪地哀求。

在外面掌刑的兵士,因曾受明一恩惠,手下留了情,并没有用全力,然而再这么打下去,明一真的会死在他二人手中,此时掌刑的两人趁着赵越目光没有看到外边之时,迅速在明一颈部拍了一下,接着嘴中缓缓流血的明一倒地不起。

早在明一甫一被架出门,门外便有人趁赵越转过身没留意,悄悄离去,掌刑的两人左等右等,眼看明一快不行了,能为明一周旋的人还没有来,两人便想着,就算被重罚,也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于是两人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将明一打晕。

陆总管到的时候,明一已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陆总管并没有看到那兵士在明一颈部的一击,接着陆总管颤抖着手对着二人指了指,对着二人无声的说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二人,也不知道下手轻点儿”

这二人表示非常无辜。

当明一甫一被架出揽月阁时,便有内侍快步将此事禀告至陆总管,如此陆总管才来的如此快,但陆总管还是觉着来迟了。

陆总管挥了挥手,让人将明一抬了下去,指了指明一,再指了指他自己的脸,之后陆总管便踏入揽月阁内。

“殿下”陆总管进入殿内躬身叩首唤道。

赵越回过身,看着陆总管说道:“说,”

“殿下,圣上今天一早又送了好些贵女的画像”陆总管说道。

“放着,”

“殿下及冠已近四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老奴是知道殿下的心思的,殿下心里装着白姑娘”陆总管说着,

赵越的不悦情绪有所缓和,紧接着赵越回到案几前,缓缓坐下,看着陆总管,示意他继续继续说下去。

“殿下要是喜欢,抬进府内即可,当然殿下不愿委屈了白姑娘,奴才是知道的,”路总管抬头望了一眼赵越,继续说道,

“殿下知道,圣上为着殿下好,希望殿下娶一名门贵女,白姑娘的出生可能差了些,殿下想要娶她为正妃,难“路总管说道。

”连你也这么认为,哈哈“赵越嗤笑道。

”尹大人曾说,这天下就没有殿下办不成的事,奴才也这么认为,殿下天人之资,令无数女子钦慕仰慕,但鲜有女子愿意冲着殿下这个人而来,大多数是冲着殿下的身份,殿下的权势,殿下的皮囊“

“本王知道,本王也无意于她们“赵越说道。

“殿下可知道新科探花李大人,除了腹中诗书,可以说得上是一穷二白,为何京城贵女对其趋之若鹜,就算如今李大人业已成婚,那些贵女也不顾世俗不顾廉耻,爱慕于他,就连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也。。。。。。。“

赵越此时由跪坐的姿势改为随意坐着,看着像是失去了斗志的公鸡。

陆总管紧接着跪在了地上继续说道,

“奴才打心眼里觉得,殿下俊美无双,才华出众,各个方面都是李大人远远不能及的,。。。。。。但是为什么。。。。。。。殿下可知,为什么殿下心里头的那个人,在她的心中,殿下比不过李大人。“说完路总管以头触地,不敢抬起头来。

陆总管就那么跪着,而此刻赵越也在冥思苦想,到底是为何。

在赵越心中,皛妖是不抵触他的触碰的,他甚至认为皛妖是非常喜欢他触碰她的,除了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他和皛妖没有过之外,其他的,他赵越自认为的亲密之举,该有的都有了。

赵越认为皛妖是喜欢他的,自从上次忆园遭袭之后,她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她说他很臭,但是他闻不到,其他人也闻不到。

为了洗去身上他闻不到的臭味,他甚至在冬日每日一浴,就算这样,也盼不来皛妖更多的眷顾,这让赵越很挫败,他活了将近二十年从未有过的挫败。

”陆总管身为宦官,对男女情爱之事怕是不知的。“赵越想了些许时候回了一句。

此时陆总管的脚已经跪麻了,如今他上了年纪,怎比得年轻的时候,赵越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总管说了句:“起来吧,。。。。。。“

陆总管颤颤巍巍没有站起来。

赵越指了指明二说道“你去扶一把“

“骨头老了,不听使唤了,“明二将陆总管扶起之后,退到一侧,

陆总管转身对身旁的明二说道,“你先门口守着,别听,也别让其他人听见。”

明二没有立即出去,只是等着他主上的意思。

“还不出去“赵越说道。

“是“明二脚不沾地的出去,遣开门外的人,然后站在不远处,貌似规规矩矩,实则他的眼睛不停的往揽月阁内瞟。

“明二就是这。。。点不开的性子,纯真可爱,老奴知道殿下也喜欢他这一点。“陆总管说道。

赵越挥了挥手,示意陆总管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

“不怕殿下笑话,奴才虽然是宦官,也是懂的,殿下,老奴也曾年轻过。“路总管恍惚间回忆着与她之间的美好过往,

“那时老奴还是个小宦官,她是再普通不过的宫女,老奴比她大近十岁,老奴认识她的时候,那年她才十一岁,老奴就看着她趴在那台阶上一节一节的剔除台阶上的冰,大冬天的,冷的厉害,老奴就问她:为何这大冬天的,不在里面待着,要到外面来遭罪,可是被主子罚了?“陆总管说着,问了一句:”殿下可知她对老奴说了啥。“

赵越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等着陆总管继续说。

“要你管。”陆总管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呵呵。。。。。。”

“后来老奴才知道,她只是觉得那冰好看,染了污泥就不美了,真是个痴儿。但她却不傻,她很聪明,可能是她的聪明外露,不懂得揣着明白装糊涂,才导致的杀身之祸吧?”

。。。。。。

“那年,本到了她该出宫的年纪,为着老奴她留在宫中做了嬷嬷,谁曾想后来她却不明不白的没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路总管深深的望了一眼赵越,

”殿下知道。。。。。。一直知道老奴守着您,是有所求的,但殿下不知道老奴求的是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都快忘了心中的仇怨,“陆总管拾起刚才跪拜时,顺手放在地上的浮尘,用手极尽温柔的摸了摸,而后继续说道,

”殿下,老奴比殿下更明白,更清楚男女之情爱,“

“殿下可知道您比李大人少了些什么吗!“路总管一身轻的缓缓向赵越走去,然后走至案几之前,小声的对赵越说道,

”人间烟火味,“

”殿下生在天家,让人生畏,殿下对待亲近之人与疏远之人,在奴才看来无甚不同,所有的事情,在殿下眼中都要有条有理,有规矩,所有的人在殿下眼中几乎都是一样的存在,“

“本王是有些铁石心肠,但并不是无情,只是。。。。。。”赵越想说他懂的,只是不懂得怎么表达,如旁人一般表达出来,他做不到,他心中总是有一个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

听赵越说这话,陆总管心中微喜,“这么多年老奴尽心尽力办差,虽算不上赤胆忠心,但也算的上中规中矩,无甚大错,殿下,老奴明白了,老奴这么多年的苦心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本王府邸井井有条,是陆总管操持劳心”

“有殿下这句话,老奴就斗胆说几句,。。。。。。虽不知明一因何事惹怒殿下,殿下不必为他气坏身子。”

赵越看了陆总管一眼,没有说话,

“明一平时是有些跳脱,但还算是守规矩,但凡觉着有什么差池,他都到老奴那里领鞭子,他太过张狂,按王府的规矩,该怎么罚便怎么罚,殿下不要因他添恼,“

赵越此时心情渐渐平复,他也不知,刚才为何因明一的杂碎之言险些不能自控,愤怒咆哮而出,

“待会儿让太医院的人去看看,有什么消肿止痛的都用上”

“是”,

“总管觉着本王。。。。。。”赵越纠结着没有说出口,

“奴才明白”陆总管喜滋滋的说道:“殿下是所有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婿,殿下只是少了些与白姑娘接触,相处的机会,殿下何不多找些与白姑娘相处的机会,”

“嗯。。。。。。“赵越心中想道,他喜欢清净,如闺阁女子般待在王府,几乎足不出户,之前是因为他招妖的体质所致,自那次忆园的遇袭之后,不知国师做了什么,他似乎不那么招妖了,而且国师也说,他可以随意走动了,为何不出去走走呢。

陆总管看着还在走神的赵越,说道:“殿下要是没什么吩咐,奴才便下去了。“

“嗯,去吧。“

陆总管脚步飞快的往回走,此刻他心中担心明一,不知明一有无大碍,不知今天汤水能不能进些,陆总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匆忙间回头看了眼明镜轩,石头终于捂热了。。。。。。

接下来的几天,明一只进了些汤水,脸肿的吞口水都困难,这是明一第一次被收拾的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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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明一提起皛妖之后,赵越没有立即出门,而是处理好折子之后,如以往一样坐在揽月阁中发呆,最多不过登上忆思楼看向刑部所在的方向。

在明二跟着吹了几天冷风之后,他家殿下似乎终于有了觉悟,慢吞吞的,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的脸该是消肿了,”

“备车,去刑部,让明一去安排,”赵越说道。

“是,”明二匆忙离开去叫他哥,他到的时候只见他哥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是病的不轻。

“哥哥是伤了嘴,腿又没伤,赶紧起来”

躺在床上的明二一动不动,没有搭理他。

“主上要出门,马车都该备好了,哥哥要是再不起身,殿下的车架可是要走了”

听着明二的话,明一翻身爬起,匆匆忙忙的将靴子套脚上,然后飞快的穿上衫子,套上外袍,拿着篦子,理了下头发,迅速的给他自己束好头发。

“哥哥的脸虽然消了肿,但是还有些乌青,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明二快速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子白色粉末,迅速往脸上抹了抹,转过头望了一眼明二,见明二点了点头,明一迅速出得门去,只听跟在明一身后的明二絮絮叨叨的说道:“哥哥的乌青是不见了,可脸白的吓人,跟鬼一样。。。。。。。哎哎哎。。。奇怪啊,哥哥房中怎么会有女人用的脂粉。。。。。。哥哥莫不是准备送给姑娘的,是静玉,还是静月。。。。。还是静霞。。。。。。。。哥哥。。。。。。。”

明一被烦的回头狠狠瞪了明二一眼,

“哥哥凶什么凶,自祖父尚了公主之后,家里就没有纳妾的规矩,哥哥要是与女子有私,那女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哥哥不要忘了明志顺身边的丫鬟是怎么没的”

“欺负我嘴痛,不想说话,是不是!!!”明一边走边说

“哥哥说什么,我没听清”

“聒噪”……..

当兄弟二人到的时候,只见有侍卫虚扶着他家主子上了马车,明一明二互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的骑上早已备好的马,跟在车后,随行的还有二十多个侍卫,

当马车行至刑部门口的时候,明一明白了这趟出来是来干嘛的,于是喜滋滋的跳下马,快速到车上搬下脚蹬,捞起马车的帘子,等着他家主上下车。

“脸好了?”赵越看了一眼明一下了马车,边走边对着身旁的明一说道。

“是,”明一回了句。

“气色差了些,自去找陆总管给你进补”赵越说道,赵越觉着明一脸色苍白,似是还没有好利索,前些天掌嘴的人,到底下手狠了些,这么些天了,明一看起来还是这么有气无力的。

明一听了赵越的话,瞬间满血复活,来了精神,但又想起掌嘴的教训,此时只敢在心中欢腾,面上不显,依然规规矩矩的和明二一起跟在赵越身后。

赵越一下车,便在刑部门口来来回回的仔细看了看,哪里有她的身影,赵越心中叹了口气后,迈步向刑部大门走去。

“非刑部人员,不得擅入”

明二掏出刻着古怪花纹的牌子,给门口的侍卫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大人请“

另一个侍卫却同声说道:“非刑部令牌,不得入内”这侍卫刚说完,便被一旁的侍卫制止,

“大人请“两个侍卫目送着赵越一行人跨郭刑部大门。

待到赵越一行人进了刑部,两个侍卫再看不到时,侍卫一才对侍卫二说道:

“回头好好给你说说,哪些贵人,你得当祖宗一样,小心伺候着,千万千万马虎不得,刚刚那位可是贵人中的贵人。。。。。。”

赵越一行人进到刑部之后,只见熙熙攘攘的几个人,皆来去匆忙,待进得一刑部主事的屋子,里面空无一人,只余乱翻翻的案牍,

接着赵越几人在刑部各处游走,众人看见了只是用奇怪的眼光扫了一眼赵越一行人,便匆匆走过,去忙各自的事情,

终于走到一主事屋内,只见小小的一间屋子中,毫无章法的摆着几张案几,一人手捏着卷宗,不停的咳嗽,一人似是困的不行,站在案几旁都要睡着了,一人不停的揉着脑袋,头痛非常的样子,一人一瘸一拐的的去取茶水,似是腿部有疾,还有一人努力的呼吸,似是下一口气快要喘不上,还有几张案几旁无人,似是告假了。

“刑部还是这么落魄,人手还是这么短缺”赵越心重盘算着,多调派些人手给刑部。

“少有人能在刑部待长久,不是这里病就是那里痛”

明一在心中念叨:“听说刑部招了邪祟,这么多年了这邪祟还在,国师也不管管。”

赵越在刑部转了一大圈,也没见着刑部尚书。

跟在身后的明一,察觉到了他家主子似是有些不悦,于是默默落后两步,随手抓了个人问道,“尚书大人呢?”

“尚书大人病了,病了有好几个月了,现下是崔大人,吴大人,易大人共同主事”

“崔大人在何处?”

“不知”

“那吴大人和易大人呢”

那官员摇了摇头,“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下官还有要事”说完一扯袖子,跑的无影无踪。

“明一,去把李大人接手的案子给我调过来,要详尽”赵越心中有些不满,这都两三年过去了,刑部还是这腐朽的模样,国师说这地是福地,哪里见得,国师又在诓人,父皇也不管管,成天忙着炼丹,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朝政中的决策,他已帮着拿了许多,他这性子也不适合管太多。

赵越随意找了一主事的案几坐下后,明一小跑着报来一叠案宗,明二帮着把之前乱七八糟堆在桌上的各个案宗收起来,并迅速留意哪些是处理过的,哪些是紧急的,按规章,一一整理妥当,以防这案几的主人回来抓瞎。

赵越打开案牍迅速看起来,越看眉头锁的越深,脸也越来越黑,明一和明二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深怕被祸及。

“猖狂如斯”赵越说了一句之后,从案几上迅速抽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着,“敕刑部速办此案”然后摸出随身带着的印章,

明二接过印章,一时没找着红色印台,于是用佩刀在手上抹了一下,之后用手指抚摸着印。

明一在一旁看着明二的所作所为,很是着急,主上的印章被如此作践,此时主上正生着气,稍不妥当,便被拖出去掌嘴。

而赵越看着明二将手上的血抹在他的印章上,错愕了片刻,只是说道:“以后勿要如此”。

“是,谢主上体恤”说着明二便将抹了血的印章朝那黄纸上盖去,如此鲜红的印章跃然纸上。

赵越看着黄纸上清晰可见的红色印记,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送去给???”刑部管事的都不在,该给谁。

“是.”明二取过旨意,便快速出门让人将旨意传达给刑部的每一主事,并将写着旨意的黄纸让兵士送到刑部尚书手中。

赵越见明二快速出了门,再看看这主事的屋子当中杂乱不堪,再加上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心中莫名生出烦闷之感,

明一见自己主子眉头越锁越深,上前一步说道,

“主上,近午时了,主上可要回去用膳”

“刑部是有膳食的”赵越心中想到,每年从户部划给刑部的银子可不少,吃食上就占了大头,说是刑部官员病弱,需要好好进补,刑部还关押了许多犯人,又要占一大部分的吃食,还有就是刑部吏员出门办案,风餐露宿,需补贴些银子,聊表慰藉。。。。。。刑部罗列了各种条目,以求能从户部多拨些银子给他们。

“走吧,一起去用些膳食”赵越说道。

“是。”

“知道路吗?”

“知道,主上这边请”明一觉着他家主上从上次打了他之后,似乎变了些,变的近人情了,这变化有些突然。

“你走前面”

“臣不敢,”明一非常惶恐的说道。

“我给你的胆,怎的不敢,莫要漏了身份”赵越说道。

“臣明白”说完明一畏畏缩缩的在前面走,后面跟着赵越,其他的侍卫则远远落在后面,让人看起来这几个人不是一路的。

待明一与赵越先后/进得刑部的饭堂,只见之前见到的病病殃殃的几个,正用着膳食,膳食似乎味道尚可,看他们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结果走近一看,碗里盛着的是青菜粥,碟子中装的是凉拌的茄子,和半冷不热的小菜,配上手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馒头,

赵越看着这些,真想立马让刑部尚书从家里滚过来,这都是些什么吃食。。。。。。

“主上可能不知,这些吃食算是寻常百姓家中丰富的一顿,虽然没有肉,但有米有面,还配着小菜”明一回答道。

“哦?”赵越心中想着,那银子每年如流水一般进了刑部的钱袋子,而刑部所谓的一大消耗,竟然是吃食,这也就算了,而眼下所见的,竟然是这样的吃食,刑部的银子到底哪里去了,到底被谁动了。。。。。。

不大不小的饭堂,熙熙攘攘的坐着几个人,赵越看着这几个人就来火,这区区几个吏员能用几两银子,刑部没事就往上上折子叫穷,有理有据的,让他觉着刑部是真穷,

往年还好,只是多要个几百千把两,近两年刑部的胃口越来越大,十万两银子,他们也敢开口。

饭堂中负责饭食的大娘,见着明一与赵越站在一处也不过来打饭,便热情的招呼着,

“二位大人趁着馒头还热乎着,赶紧用几口,今天辛苦吧,来来来。。。。。。还有今天这个小菜,很新鲜,今天天不亮刚从地里收拾过来的。”

“大娘,还有没有别的菜”明一问道,赵越在一旁听着。

饭堂大娘看着明一说道:“刑部的大人们忙的很,多数不回刑部用吃食,这饭堂剩的饭菜倒掉怪可惜的。。。。。。而且尚书大人都发话了,让别弄太多,够吃就好,只这馒头,管够。”

饭堂大娘说着,扫了一眼赵越,继续说道“二位大人是新来的吧,看着眼生”

“我们是兵部过来的,听说刑部的膳食好,今天刚好过来办差,于是过来尝尝”赵越难得的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

一旁的明一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主子,这才几天没有见着他家主子,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赵越说完望了一眼明一,

错愕中的明一赶紧接着说道:“大娘今天中午只弄了两个菜,晚上加菜吗,晚上的菜有荤腥吗?”

紧接着从饭堂外进来二十多个侍卫,慢慢悠悠往里走,但也不进来拿吃食。

“两位大人要还是不要,再晚可就只剩馒头了”饭堂的大娘看到突然进来的二十多个人,再扫了一眼准备的小菜,肯定不够。

明一有些为难的看着赵越,这种吃食,他家主上平时见都不曾见过,何况还要吞吃入腹,明一想想都觉着难以想象的违和。

赵越看了一眼明一,微微点了点头。

明一便心领神会的说道,“大娘,我家大人胃口小,就按照那位大人的份量来一份”明一指着饭堂中最为瘦弱的一个吏员说道。

“好叻”

未曾想,大娘盛好米粥小菜之后,再给了6个馒头,明一看着这么大的分量,有些傻眼了,怎么会这么多,

大娘笑嘻嘻的看着明一说道:“可别嫌弃,我蒸的馒头香软,做了几十年的馒头,没多少人能比我做的好”

“大娘,本官吃不了这么多”赵越说道。

“先拿着,下午的日头还长着呢,没准晚上大人用的上”饭堂大娘想着,这刑部的官什么时候闲散过,忙起来,三天两头错过饭点,于是她总是多准备馒头这类吃食,方便易携带。

之后明一看着他家主上一口吃着馒头,一口喝米粥,明一看着他家主上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貌似这米粥和馒头比王府中的吃食还要美味许多,

明一咬了一口馒头,馒头是好吃,但也不见得有多美味。

午食过后,赵越一行人,将刑部走了个遍,其中有一个角落,让人记忆深刻,离那个角落老远便闻到阵阵恶臭,听说那个地方是刑部放尸体的。

就这样,赵越接着十多天每日午后必去刑部,他没有见着刑部尚书,也没有见着刑部管事的,更没有见着他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