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失心疯
作者:梨咩咩      更新:2020-03-31 00:13      字数:3193

慢悠悠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小宫女,又低头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这种事急不来,前几日开的那几服药,就已经在调理娘娘的肝脏了,等制齐了这一味药,按时服下,你们娘娘会好起来的。”

好不容易等辛太医备齐了东西,两人跟着背了药箱的辛太医回了静和宫,还未走至宫门口,就见凝烟正站在台阶上焦虑地东张西望着。

景春姑姑走上前问道,“凝烟,你不在里面照顾娘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凝烟看到两人回来了,就像找到了救星,边说边急得落了泪,“姑姑,香琬,娘娘不见了,娘娘说想吃芙蓉糕,我就去厨房做了,等做好了芙蓉糕,端进去给娘娘的时候,发现娘娘不在里间,宫里前前后后找了个遍,都没有娘娘的踪影,这可怎么如何是好?”

“什么?娘娘正病着,能去哪里呢?”景春姑姑和香琬对视了一眼,皆有不好的念头齐齐涌上来。

辛太医在一旁听着,略加思索后,说道:“既然静妃娘娘有事不在,那我先回去,晚些再来给娘娘诊脉。”说罢折身回了太医院。

凝烟垂着脑袋极力回想着,“娘娘去不了太远的地方的,新做的衣服挂在屏风上没有穿,连鞋子也整整齐齐地摆在床下,能去哪里呢?肯定走不了多远的。”那件摆地长裙是香琬和凝烟新做的,前几天还开玩笑说等静妃好了之后,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逛园子,不想两人就出去了这么一会,静妃就出了事。

静和宫偏僻,一向没有多少人前来,想来不会有人敢来胁迫她去哪里,只能是她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不能去各宫大张旗鼓地寻找娘娘,只怕那样会打草惊蛇,传到皇上耳朵里,会更厌弃娘娘,姑姑你和凝烟带着小银子先去别的地方悄悄找一找,我现在就去禀告太后娘娘,让她帮着想想办法。”

“这样也好,满宫里也就只有太后娘娘会帮咱们娘娘,你快去快回。”听了景春姑姑的嘱咐,香琬点了点头,转身向慈宁宫跑去。

可想而知,太后听闻静妃大病未愈又跑得不知踪影,气得变了脸色,忍不住大发雷霆,苏嬷嬷和香琬垂着手立在一边,皆不敢贸然接话。

“静妃自进宫以来,想尽办法扑腾出声响来,病得这样这样,还不知安分守己,不怪皇帝不喜欢她!再这样任由她折腾下去,就连哀家都要被她磨得心神衰弱了!”

太后说的是,自静妃被降位后,只要香琬一出现在慈宁宫,太后就别指望耳根能清净,她带来的从来就不是好消息。

苏嬷嬷走上前,轻轻替太后捶着腿,眼里带了怜悯之色,轻柔地劝道,“太后,静妃那孩子可怜,病成那样了,皇上,皇上他没去瞧过一眼,她的心里苦啊,这才行为有失偏颇,还请太后疼她。”

“不是哀家不愿疼她,只是........”太后眼眸微转,终于没有说出来,只是转了话锋,“你先回去,哀家自会派人去各处找静妃,记着,此事不宜声张,更不能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

不知所措地回到静和宫,景春姑姑和凝烟已回到了静和宫,两人悄悄在附近的地方找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

此时已临近晚上,天色日渐深重下来,一团团疑云浮在每个人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一天了,她们没有吃一口饭,明知道身子饿着,但就是吃不下。

“姐姐,我和姑姑出去找太医这段时间,有没有其他人来过?会不会是别人带走了娘娘?”脑海里盘旋过各种猜想,甚至想到了静妃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你们刚走那会,恪嫔来过,不过是来送补药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怎么会是她!她为何会在静妃消失不见之前出现过在这静和宫里?

“她就只是送药?娘娘是她送药后离开的?”

“恪嫔来送药的时候,娘娘吩咐我在殿外候着,她进去没坐多久,放下药就急着走了。”

景春姑姑看出香琬正在费力地将恪嫔和静妃这件事联系起来,“我觉得不会,她不敢,如若真和她有关,那娘娘走丢,她将负有极大的责任。”

沉默着,思索着,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摸不清头绪,三人前所未有地感到一股挥之不去的烦躁。

站在殿外的小银子突然惊喜地大喊起来,“景春姑姑,娘娘回来了!”

三人闻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脸上一喜,忙迎了出去。

跨进宫门的静妃还穿着那身银白色的寝衣,赤着脚,不知跑去哪里过,脚上沾满了泥土,脸庞和胳膊冻得青紫的,凌乱地披散着长发,带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跌跌撞撞地向她们走来。

收起此时心里太多的疑惑,香琬上前搀扶住她,轻声细语地问道,“娘娘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静妃似乎听到她说话了,又好像没听到,任由香琬扶着她,嘴唇费力地动了动,过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看来这会也问不出什么,“凝烟快去给娘娘倒杯热茶来,给娘娘暖暖身子。”景春姑姑示意香琬不要问下去,只是稳稳地扶了静妃进去坐下。

她越是这样沉默,香琬的心跳得越快,搀扶着静妃的手加重了些,终究还是忍不到静妃平静下来,又追问了一句,“娘娘,您下午到底去哪里了?”

静妃这时好像才听懂了香琬的问话,抬起头,冲着两人鬼魅地一笑,“本宫疯了,午后跑去咸福宫杀了兰贵人的孩子,谁叫她背主求荣,竟敢联合赫贵妃那个贱人诬蔑本宫,不择手段爬上龙床也就算了,还痴心妄想着和皇上生孩子?在这宫里,只有本宫能跟皇上生孩子,本宫早就说过了,中宫出生的孩子最尊贵,其他的都做不了数的。”

这简直是疯癫之语了,她早就不是皇后,再也不可能是皇后了。

本就蒙受了不白之冤,这冤屈不知何时才能解开,她怎么敢去杀了皇上和兰贵人的孩子?这项罪名落到头上,连太后也保她不得!

大殿里因为这句话,寂静得可怕,只听到“啪!”的一声,原来听到这话之后,凝烟一时心慌,倒茶的手没使上劲,杯子就连带茶壶滚出老远,碰到桌角,摔得粉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似的,香琬颤抖着轻喊了一声,“娘娘!”

静妃的脸上转为惨淡的一笑,“从咸福宫出来,本宫知道又要回来这里了,可是跑啊跑啊,绕来绕去,到处都是红墙,囚禁着本宫的身子,根本无处可逃,找了许久,才终于回到这里来。”

她这是怎么了?说话颠三倒四,倒完全像是失了心智,是日日夜夜的心如刀割将一个高贵出身的女子生生逼成了这样吗?

景春姑姑伸出不住打颤的手扶着静妃坐下,极力稳定着自己的心神,“娘娘回来是对的,静和宫是娘娘的家。”

静妃闻此言,毫无仪态可言地用力点了点头,又是咧嘴一笑,哪还有昔日皇后那华贵万千的模样?

夜深了,香琬竖起耳朵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声,似乎一场无可避免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再次冲刷这僻静的无人问津的静和宫。

从中午到现在,那边咸福宫兰贵人小产的消息大概已经传遍了后宫,太后知道,皇上知道,愤怒之中必有重罚,只不过她们都在等这骇人一幕的到来。

后半夜的时候,香琬她们同时听到宫门口的石板上响起惊雷般的脚步声,那是宫里的佩刀侍卫们正向这边跑来,来势之凶猛,折射出了皇上对静妃的忍无可忍。

不消一会,就见御前侍卫周启正带了侍卫们进了前院,目露凶光,步步逼近静和宫的大殿,人谁也知道知道静妃这次铸成了大错,想必也无罪可免,周启正丝毫不客气地传达了皇上的旨意:“皇上口谕,静妃蓄意谋害兰贵人腹中胎儿,导致咸福宫皇嗣折损,兰贵人生死未明,命臣速速捉拿静妃去养心殿受审!来人啊!给我抓住静妃!”

静和宫还从未这么喧闹外,静妃用手拢了拢碎发,眼里闪出好斗的光芒,故作镇定地站起来,怒喝出声,“本宫是皇太后的亲侄女,皇上的表妹,是亲迎入宫的皇后!本宫看你们谁有那个狗命动本宫一下?”青筋暴露的指头一一指向门外的人,众人被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到了,皆待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

到底周启正胆子大些,走上前,大喝,“皇上口谕,谁敢不从?想保住你们脑袋的话,就给我抓住静妃!”

成群的侍卫听到此话,就又哄哄闹闹地向前逼近了一步。

孱弱的静妃和高大的侍卫们比起来,哪里能与他们交手?景春姑姑和香琬看在眼里,几乎不加思索的,扑身上前将静妃护在身后,全然忘记了这是在违抗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