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工作还是挺顺利的，李轻寒照常对她冷冰冰的，并且拒绝她献的绝大部分殷勤。由于柳如练十分的小心谨慎，不让自己的小辫子被李轻寒抓住，所以一整天下来，她都没有收到李轻寒的罚单。本来经过昨天白天的事，柳如练想识相一点，与李轻寒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对李轻寒那么热情，不再对李轻寒献殷勤的。但昨晚做了那个梦后，她明白她必须要用百分百的热情来服侍好李轻寒。因为在梦中，那个老爷爷看着她为李轻寒忙前忙后，还不断被李轻寒冷漠对待，却不停地说着“很好，很好”，就表明她对李轻寒献殷勤是对的，被他冷漠对待是正常的，这是她还债的正确途径。等她还完债，她的好日子自然就会到来。

李轻寒最近很忙，常常白天很早就出门，晚上很迟才回来。柳如练虽然乐得轻松，但也有点着急。她每天与李轻寒相处的时间少了那么多，她还怎么好好还债啊。

现在快要午时了，李轻寒早上出门后还没有回来。柳如练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凌寒苑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风景，同时想着在目前的情况下怎样能加快一下还债速度。有了，常言道：“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必须先抓住他的胃。”她虽然并不想抓住李轻寒的心，但要是能常常向李轻寒呈上自己亲手做的美味食物，让李轻寒吃得满意，自己欠李轻寒的债也能抵消得多一点了。就这么办！于是从这一天开始，柳如练在李轻寒不在李府的时间段常常往全叔那里跑，有时候也会跟着全叔上街去采购食物。

这一天柳如练又跟着全叔上街采购了。柳如练跟在全叔身后，看着摆在街边的各种蔬菜鱼肉。突然，一种很熟悉的东西闪入了她的视线。柳如练定睛看去——皮皮虾！这里并不近海，怎么会有皮皮虾？柳如练注意到卖虾商贩的衣着打扮并不像本地人，难道他们特意从滨海地区运海鲜过来这里卖？这些皮皮虾看起来还是挺新鲜的，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这里离滨海城市并不算很远，否则以这时的交通和保鲜技术，皮皮虾运到这里早就变臭了。

“夫人，怎么了？”全叔发现柳如练没有跟上自己，便折回到柳如练旁边。

“全叔，我们买点皮皮虾吧。”柳如练兴奋地向全叔建议道。

全叔听完柳如练的话，看了看商贩木桶里的皮皮虾，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怎么了？”柳如练不明白全叔听到买皮皮虾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难道李轻寒不喜欢吃皮皮虾，还是他吃皮皮虾会过敏？

“这……”全叔有点为难的样子，“这个皮……皮虾，我没见过，也不会弄，李府也从来没有做过这道菜……”

一旁的商贩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介绍道：“这是我们从海里新发现的食物，味道很好的。”

“是呀，味道很好的，我们买一点吧。”柳如练急忙跟着说道。

全叔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商贩见柳如练对皮皮虾十分热情，明白这是一个商机，便抓紧机会向柳如练和全叔推销他的皮皮虾：“这虾婆现在可是我们那里最受欢迎的美食了，它的滋味，那叫一个妙不可言，我们那里的大老爷们都喜欢吃它。听说这里的大老爷们个个都是美食家，所以我特意天还没亮就出发，把新鲜的虾婆运到这里来，让这里的老爷们尝尝鲜……”

“你这虾婆怎么卖？”虾婆是皮皮虾的另一种叫法。柳如练不想再听商贩自卖自夸，出声打断他道。

“看在你这么有心又识货的份上，我原本是卖十五两一斤的，现在算你十两一斤好了。”

“十两一斤！这未免贵得太离谱了吧？”柳如练虽不当家，但跟着全叔采购过这么多次，也大概知道柴米价了。平时买鱼买肉，也就几纹钱一斤，最贵的也就一两多一斤，现在这皮皮虾竟然要十两一斤，她若就着这个价买了，岂不成冤大头了？

“姑娘，我已经给您算便宜很多了。您要知道，从我们那里运虾婆过来，路途遥远，还要保证运到这里时虾婆还是新鲜的。这其中投进去的人力财力也要不少。并且，物以稀为贵，这大街上就我这一档有得卖虾婆。我这价钱已经很公道了。我看您也是一个富贵人家，十两银子在您眼里还不是九牛一毛？”

没错，十两银子在李轻寒这个富贵人家里确实是九牛一毛，买斤皮皮虾算得了什么？柳如练用她那充满期待的双眼看向全叔。

全叔自然明白柳如练的意思，不过他确实有为难的地方。“府里伙食的预算是定了的。十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真想买这虾婆，必须要先向管家请示过才行。”

“我们这摊档只有今天才会在这里摆，要买就得趁今天了。”听了全叔的话，商贩接口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柳如练完完全全接收到了商贩想要表明的意思，但是照全叔的说法，这皮皮虾是买不成的了。可是，她真的好想买啊！皮皮虾可是她的最爱。身为李府的下人，她是不能私自煮东西的，但是，如果这皮皮虾是买来孝敬李轻寒的，她还可以趁机在厨房偷吃个一两只。怎么办？如果今天不买，明天就没有了，之后也可能会没有，那她一定会遗憾死的。柳如练抬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可惜呀可惜，她只是李府这个富贵人家里一个小小的丫鬟，十两银子她虽然有（原来的柳如练的财产），但花出去也会让她大出血。现在她腰间揣着的十两银子是她想要趁着这次出门置办一些厚一点的衣物用的。现在天气逐渐转凉了，原来的柳如练并没有厚的衣物，所以她得置办一些才行。还有，她这次出门也没想过要把十两银子都花掉——欸，不过，如果她用自己的钱买了皮皮虾，并且亲自做出美味的皮皮虾给李轻寒，让他吃得心情愉悦，这满满的心意应该也能帮她抵消不少债……就这么办！既然要买，就不能显得太过小气，买个一斤大概差不多了。作了决定后柳如练豪爽地从腰间解下荷包，倒出里面的全部财产给了商贩，开心地做了一回冤大头。一旁的全叔虽然想阻止她，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柳如练在全叔所在的厨房里快乐地捣弄着她的皮皮虾。在21世纪时，由于她极喜爱吃皮皮虾，而她的爸爸妈妈又做不出好吃的皮皮虾，她只能自己亲自动手做，因此练就了做皮皮虾的好手艺。

皮皮虾起锅后，柳如练看着盘子里诱人的皮皮虾直流口水。她向四周看了看，见现在正好没什么人便迅速抓起两只皮皮虾，利落地去好壳后再把虾肉塞进嘴里。好吃！看来她做皮皮虾的手艺并没有生疏。吃完那两只皮皮虾后，柳如练看着盘子里剩下的皮皮虾，还是不断地吞咽着口水，但不能再吃了，剩下的这些是给李轻寒的。想必李轻寒没吃过皮皮虾，自然不知道怎样给皮皮虾剥壳。她还是做得周到一点，帮李轻寒把皮皮虾的壳都去掉吧。于是柳如练又双手利落地把剩下的皮皮虾的壳都给去掉了。今天李轻寒会回来吃午饭，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柳如练便用一个盖子盖住那盘皮皮虾，然后端着它往凌寒苑的厨房走去。

到了凌寒苑的厨房，柳如练嘱咐了几句厨房里的工友后就跑去前厅迎接李轻寒去了。

柳如练跟着李轻寒从前厅转到花厅后自动地退到了李轻寒身后一个适合她的角落。这时下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把菜端上来了。那盘皮皮虾被放在最后端上来。自那盘皮皮虾被端进花厅开始，柳如练就一直盯着她那盘皮皮虾，直到盘子被平稳地放到桌面上，柳如练才把视线从皮皮虾上移开，转而看向李轻寒，眼神里充满了热切的期待。

“等等！”李轻寒叫住了刚放下皮皮虾准备退下去的下人，“这是什么？”

下人低着头，恭敬地向李轻寒回道：“这是皮皮虾，是夫人专门给公子做的。”

李轻寒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厌恶之情瞬间布满双眼，声音冷得似乎能掉出冰碴子：“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