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氿斜靠在窗旁，双手环胸，他盯着窗外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背影，眼中难掩着柔和的光，满满的都是笑意。

“你这样子，让我感觉你喜欢她。”帝瑾瑜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爱尔兰民歌选集。

“你居然看这种东西。”帝氿转过身来，逆光看着帝瑾瑜，“可是我更喜欢你诶。”

帝瑾瑜不为所动，也懒得去理他。

“喂喂喂，老爹我正在帮你监督媳妇讷，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呢。”帝氿哼哼唧唧，很难看出他已经是位父亲了，岁月就好像在他身上停留下来，还保持着原来的容貌。

“你最好管管自己的媳妇儿子，不然就都要跑了。”帝瑾瑜翻着书页，语气淡淡地说道。

帝氿突然噎住了，他沉默下来，扭头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

“师兄，你回来了！”

“师兄，你看，我今天有没有进步？”

“啊呀，师兄你怎么和我爹一样唠唠叨叨的呀。”

“师兄……”

还记得那个如燕般轻盈的身影，那一句句“师兄”还好像残留在耳边，久久地回荡着。

帝氿眸子暗下来，道：“不会丢下你们母子的，我帝氿的承诺还是会兑现的。”

帝瑾瑜嗤笑一般地扯扯嘴角，丢下那本选集，起身，站到帝氿面前，盯着他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样的眼睛：“所以，我和妈妈只是替代品？”

他嘲弄般地啧啧了几声，不等帝氿反驳，又道：“可是我不会原谅她的，你也别指望，让我替你去还清那桃花债！”

他一句比一句狠，一句一句戳着帝氿的心坎儿。

帝氿沉默了，半晌，才憋出几个字：“不只是我要去还债啊。”还有你的外婆。

帝瑾瑜“嘁”了一声，反问道：“那又关我什么事？你们的那些破事情，为什么还要扯上我？”

帝氿想要摸摸帝瑾瑜的头安抚他一下，但是被他躲开了，修长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他默默地伸回了手。

多久了，帝瑾瑜没有叫过他父亲？

从知道这件事开始，这么多年了，还在生气？

那件事，是他的错，让他欠下了那笔桃花债。

多年了，对于她，感情已经黯淡了下来，有的，只是亏欠。

而对于段乔倪和帝瑾瑜来说，从最初的亏欠到现在隐隐的爱，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他真正应该去爱惜的。

段乔倪已经原谅他了，但是帝瑾瑜……

帝氿一直保持沉默，抿着嘴不说话。

帝瑾瑜当他是理亏说不出话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退后了几步，走了。

看着帝瑾瑜渐远的身影，帝氿心头一紧，轻声喃喃道：“对不起。”

帝瑾瑜身形微顿，没有发话，只是走的脚步变得凌乱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帝瑾瑜在心中默念道。

待帝瑾瑜离开这个房间，一个干瘦的身影出现在帝氿身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帝氿微微低下他那高贵的头，恭恭敬敬，低声道：“老师。”

好像心有灵犀一般，不远处正在和橘烨交谈的君姬瑕，扭过头来，看着那扇窗户。

风拂过，满墙的爬山虎翻卷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个窗口，空空荡荡的，只有透明的窗帘被吹起，轻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