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枫怔愣，随即嘴角上扬，他从未觉得有比听到这声兄长更让人开心的事情……笑着笑着眼角就漾出泪水。

聪明如她，怎么会就那样死去。

“哥哥，雪舞姐姐在叫你呢，哥哥！”

靖云走到烈枫跟前将他拉到了穆雪舞跟前。穆雪舞却见烈枫眸中似喜似悲……

烈夫人见此拖着靖云进到府中。穆骁站在台阶上张望，却被穆夫人挽起离开。一时间府门口就剩烈枫穆雪舞二人。

穆雪舞凝眉，她见烈枫冠发胡须未及整理，满脸憔悴，那原本俊逸的面上又多处擦痕，额头更是有血从包扎处渗出……穆雪舞抬手，抚上烈枫额头。见那伤口血已成痂，才欲收回手来，却被烈枫握住按在胸膛。

“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此次……”

“那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我醒来时见怀中有一个玉佩，可是兄长所放？”

“当时情势紧急，我只能将这玉佩留下来陪你。”

“我听靖云说这玉佩贵重，兄长收好。”

“这玉佩就由你替我收着……”

穆雪舞低头看向那玉佩，她听靖云说这玉佩烈家世代相传，如今却交由自己保管？

“那我便……兄长这几日奔劳……”

“你可有想我？”烈枫眸色深邃，那眸中闪动的不知是期待还是泪水“可有？”

穆雪舞拿着玉佩的手停在半空，她忽然怔愣，可有想他？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只记得在那紫藤架下，在那梧桐树边时时闪现烈枫温润笑容……

烈枫眸子黯淡下来，面上虽是含着笑，却有苦涩。

“没有也罢……”

烈枫慢慢松开了穆雪舞的手，这几日自己所承受的生离死别只不过还是一厢情愿。

“我有”

烈枫猛然抬头，正撞见穆雪舞目光，烈枫喜极而泣，将穆雪舞揽在怀中。

他将头埋在穆雪舞脖颈，喃喃低语道：

“别再离开我。”

穆雪舞只觉颈间滚烫，不知是吻还是泪。

“若是今生要选一人相随，可是烈枫？”

穆雪舞眸中闪光，烈枫此问她却从梦中听过……

那日梦魇，正是烈枫迎战契丹之时。

忘川河畔，那个白衣男子捻着手里的梵文经书，问着眼前祈祷之人。

“你日日于梦中祈祷，扰我清梦。你满身仇恨，这般心慈祈祷何事？”

“我只求安心。”

“你的情丝已化作执念，执念已成仇恨，你本无心。何来安心？”

“我本无心……”

“若是有心，你此生要选一人相随，那人可是烈枫？”

穆雪舞转身离开她不知如何回答……无心之人，情丝早已斩断。她满身仇恨，何苦拖累旁人相随……

那白衣男子坐在河畔，将手中梵经放下，摘下一朵彼岸花，那花瓣瞬间凋零……

白衣男子对着穆雪舞背影道：

“你的执念或作仇恨，而他的执念是教我守护于你……一千年。”

穆雪舞将头埋在烈枫胸膛，那千年冰寒的忘川河水，不曾有过如此温暖。只要片刻……

片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