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憋住喘息声：“先休息吧！大家都累了，明天再说。”

我进小屋很孤独；夫人有刀疤脸陪伴；而自己只能想莫丽萍，毕竟跟她有过……

真是的，小床还是小床，身体这么长无法睡；订做的也没搬回来，本想问问夫人。

可是她的声音，生怕我听不见，毫不犹豫钻进耳里。

这种事，不受感染是假的；当初也没问问江美丽，她爸爸妈妈的大屋是不是跟她的小屋太近，才让她染上？

我东思西想；能想的想，不能想的都想；蜷着腿迷迷糊糊睡过去......

在梦中，翻目内视，见屈世来和正太紧紧相依——情不自禁想起课堂吵架的事，忍不住问：“我怎么了？”

正太把头埋在屈世来的怀里说：“以后，别跟我们说话！井水不犯河水。”

屈世来也跟着附合：“正太说得对，我听她的。”

我一点办法没有；屈世来是我；可魂却是另一个；也不听我的。

身体是正太的；可她像游魂一般。我实在想不出身体有两个魂，如何控制？

他俩只想依偎睡觉；可我有一大堆事要问，随便找一条，看他们怎么说：“哎，正太，你们去什么地方了？”

屈世来丑眯日眼盯着正太，推一推身体说：“别答理他，一见就烦！”

正太才不这么想，只是隐隐约约告诉：“我们听你说，才走的；屈世来的尸体，早......”

她说话怎会这样呢？亲人死了，不能叫尸体，应叫遗体。

正太不愿意听，还大声嚷嚷：“死了就是尸体；遗不遗体还是死人？”

我跟她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非要咬着舌头这样；反正我好好的；问一句就这么困难，想了解不是更难吗？

正太和屈世来紧紧相依，再也没看我一眼。

有些事，我也说不清，身体里的屈世来不是我吗？怎么会跟我分心？他一心只想正太，根本不管我死活......

远远传来夫人的喊声：“正太，起来了！”

我迷迷糊糊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大屋的夫妻声不见了，窗外透进明亮的光线。

又传来夫人的叫唤，我只好答应，从床上起来，穿好去开门......

夫人花枝招展出现在门边，仔细看校服说：“你去拿订做的；待会有人要来。”

我出去看半天，也没找到刀疤脸；却见夫人穿过的内裤裹着扔在床边。

夫人在我身后说：“叔叔还要上班，提前走了；订做的服装时间拖得太长，不拿怕人家不认账。”

我感觉脖子轻飘飘的，想起来了：“妈，我的手机？”

夫人从手提挎包里拿出递给我，开机一看，9点10分，脸也没洗，拿着取货单匆匆下楼……

到站台乘车后；费很大的劲才找到；试穿就没脱下来，照镜子看看，连自己都觉得很女人。临走时，店老板有句话：“以后，你的服装就到这里来订，我们手艺最好！”

我把短得不能穿的校服扔进垃圾桶里，一心只想看看这里的情况，虽然跟夫人来过一次，依旧陌生......

身边路过的人，一个个像小孩似的；几乎没人能高过我的肩。

这些人总是用一双奇怪的眼睛盯着我，像看怪物似的。

反正不认路，一边走一边玩。上天桥，转大弯，一个很大的操场唱出运动歌；我很好奇，走近才看清；里面是体育场，大铁门边有一张桌子，坐着两个工作人员；有进门的人，先交票才能入场。

我除了好奇，什么也不知道；门顶上用红布写着几个鲜艳大字，让我激动万分，只好跟门边坐的两位人员说明清况。

人家掏出手机拨通，半天没人接，让我等一等说：“其实已举行两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听得不明不白；怎么解释就这几句；只能像大傻逼一样站在那里等。

其中一位听了悄悄话，钻进门去，一句话没说；我觉得挺新鲜，没想到会在这里举行？

10分钟过后；门边三十多岁的男人，穿黑礼服，接到一个电话，听完惊呆了；站起来仔细看着我介绍：“高高大大的，最低两米二，一点不像学生。”

通话一分钟，又忙收票，只好挂断；让我继续等；约二十分钟，刚才穿礼服的男人从里面出来，身后紧跟着王老师......

看见我，眼睛惊得快鼓出来，没想到是正太，一个大活人，很精神......

王老师虽然不是我的班主任，但报名是他接手；还是江美丽在课堂上替我完成......

他没变，还是穿那身教师服，三十二岁，在人多场合，显得有些畏缩——把看到的情况跟人家介绍一下，领着我进体育场。

这里人很多；高高的舞台利用体育场一块平地，通过钢架临时搭建而成；长约五十米，宽三十米；红地毯铺在台面上，左右一个大音箱，唱着动人的歌......

台前正面放着有限的小黄椅子；台后高竖墙上，有显眼的几个鲜红大字；远远一看，就知是什么意思。

小黄椅上坐满人，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围观者，还有会场管理人员，维护秩序。

由王老师带路，来到舞台后面；各路神仙，都集聚在这里。出现在我眼前的全是陌生面孔；开这种会不知与王老师有什么关系？这里的情景，好像跟他联系不上。

我心里很困惑，他在这里说话管用吗？

在场的人见我更是惊诧，这么大的高个，比外国人还高，太宽大了；不知我来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位女人，约四十六岁；跟王老师说一会话，见面就熟：“哎，正太；有没有舞台服装？”

我笑一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一下：“连身上这套衣服，还是刚穿上的，哪有？”

王老师当着我的面介绍：“她是这次表演赛的总指挥——林静香主任。”

说实话，我对这里情况一无所知，既然是主任，就喊林主任吧；反正人家都这么叫。

台上传来一位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怎么会这样熟？半天才想起来；她就是每天上课铃声说话的人。

我迫不及待想看见；但林主任很忙，让我站在她身边别动；拿出手机，一连拨了几个电话；最后一个，说很长时间。

“叫辛正太，约两米三高，跟蓝球架上圆圈差不多......”

对面叫出惊诧的声音：“我的天呀？有这么高的人吗？要找什么样的舞台服装才能穿？”

林主任沉思一会安排：“找最大的，现做来不及。”

通话啰哩啰唆聊了好一会挂断；台上的主持人下来，真是大煞风景，心中这么完美的女人声音，居然是个恐龙！尽管浓妆艳抹，也无法修复搭配不当的五官。

她一见我就惊呆了，五中早有传闻，正太死在课堂上，不知是什么病？直到现在人们还有很多猜疑；这事她也没少用大广播对着学生们喊......

现在她就在我面前，约三十一岁，披着七号撒发，梳得笔直；紫色裙装，脚蹬闪亮高跟皮鞋；从背影看，无疑是美女；转过身，全变了！

她倒不拘束，走过来跟我比一比，高过我手弯喊：“哎，正太，我们认识一下。我叫章丽丽；以后喊我章大姐。”

并主动伸出手来跟我握，捏在手中才知，她的很小，像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