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如此下去，军纪如何保持，我们不是土匪！”

西北军第十五师师长江煌江耀廷才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骂声，吓得他立刻溜到一边向熟悉的参谋打探起来。“张老总怎么吃枪药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这是冲着谁发火呢？”

“张老总这是跟马老总打擂台呢。”参谋小声的通报着。“这不，杨虎城的第7军居然在河北南下的难民中强拉夫役摊派壮丁，”张宾南明确要求约束这种将民众驱赶到日军一方的行动，然而马康却考虑安阳战役即将打响，而杨虎城部和宋哲元部却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力，因此对杨虎城部扰民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双方由此产生了冲突。“江师长，你不知道河北、河南两地的保安团已经基本上补充一空，四川和西北的新兵也一时没有办法递补上来，韩复渠又不让咱们染指山东的部队，下面也难呢。”

“张老总不是应该撤到郑州了嘛？”江煌眉头一皱，张宾南是河北河南战区的司令长官，而马康却是负责安阳战役的第二军的顶头上司，这两个人的职权明显有着冲突，也许这才是这场矛盾的根本原因。“怎么还留在汤阴？”

“总司令部已经撤过去了，但张老总不走又有什么办法。”参谋也苦笑着，这事也只有远在西北的戴季良可以调解，其他人无论如何是插不上嘴的。

两个人正躲在一边小声的磨牙，突然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带着一股寒风，一个机要参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报告，西北急电。”张宾南停下自己和马康的对眼，接过去匆匆扫了一眼，随即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电文交给了马康。

“通知冯钦哉，”马康立刻在电文上签了个字交还给参谋，同时命令着。“徐海的三个保安团马上开到，请他准备好接收。”虽说江苏是归口于南方战区的所属，但是县官不如现管，谁让东北军的大部正驻扎在苏北呢，因此苏北各县的保安团自然也就成了西北的囊中之物。“宾南兄，钧座的意思，您也看到了，您还是回郑州司令部吧，这里就先交给我。”果然是马康骄狂，就连张宾南这样的前辈他都敢如此顶撞着。“之前定州打得还不错，不过还没有打疼日本人，这回我跟钧座立下军令状了，一定让日本人在安阳城下碰一个灰头土脸的。”

“第第26师可在定州已经打残了，其余六个师一多半还是影子师，配合咱们的川军的战力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宋哲元、杨虎城也是被打残的，若是一味高估自己的力量，马晓攸，坏了钧座的大事，你也是担当不起的。”张宾南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他这个战区司令可指挥不动马康，继续留在这只是自讨没趣而已。

“我是担当不起，所以我一定会打赢的。”冲着向张宾南背影敬礼的江煌扫了一眼的马康嘴里轻轻嘀咕着，随即他的面容严肃起来。“江耀廷，你给我滚过来，我问你，安阳城防工事勾建的怎么样了？”

日军第20师团在井陉一线遭到晋军的顽强阻击，王靖国第19军充分发挥晋军善守的特点，在日军的炮火之下顽强抵抗，几乎用每天一公里的速度且战且退，让川岸文三郎中将创造了自平津战役之后，华北日军进军的最慢速度。

不过相比，第20师团的龟速，自正定南下的日军则进展神速，第10姬路师团在师团长矶谷廉介的指挥下先后攻占藁城、辛集。同日山冈重厚中将指挥的第109师团攻占栾城、赵县、元氏。到了11月20日，除了被转调至淞沪战场的谷寿夫第第16师团以及留在正定一线等候补充的总预备队土肥原师团以外，日军南下部队已经前进至顺德、巨鹿、南宫一线。

“日军第第109三个师团呈平推式阵型一路南下。”曾经留学德国的西北陆校第二期毕业生、新任军事情报局局长的林子瑜少将手握指挥棒在大地图上指指点点着。“目前，河北的任县、平乡、广宗、威县、清河以及山东的临清、夏津、高唐已经相继落入日军之手，就整个战局而言，津埔路和平汉路之间的日军已然连成了一片。”

“实现安阳战役的一大要点是扼守聊城，”戴季良关于韩复榘部吸引2~3个日本师团的设想已经落空，当然这固然是韩复榘不作为的原因，但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绝非一个人可以臆断的。“宋哲元还是称病不出吗？”

“是，”戴季良副官室情报组组长乐怡低声回应着。“宋哲元还在洛阳养病呢。”

“他倒也娇贵。”戴季良冷笑一声。“难道死了张屠户就要吃带毛猪吗？”他立刻命令着。“任命张自忠为第第第2军，命令张自忠不必等待完成整编，所部立刻开赴聊城一线。”

“那第第第第59军可是刚刚编入了由伪冀东保安总队改编的张砚田第6集团军各部中力量最强的一支，若是把他独立出来，那第6集团军其实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缩编第第6军团，任命冯治安为军团长。”名义上看起来宋哲元部由一个集团军扩编为两个军团是件好事，然而宋哲元部其实并非是个整体，原本就是各师师长的联合宋部被戴季良这么一拨弄，自然也就分崩离析了，这其实也是另一个时空中南京方面对宋部的最终处理，戴季良也不过照猫画虎而已。“至于宋明轩吗？就请他到西北来担任西北伤残军人慰问委员会委员长好了，这个工作清闲呢。”

“聊城一线固然重要，但大名的位置也很关键。”张自力冲着地图一指，林子瑜少将知机的用指挥棒在地图上圈画了出来。“漳河、卫河、马夹河三水纵贯，又是联系聊城和安阳之间的要津，也需要一支有力的部队支撑。”

“马康的预报方案是什么？”戴季良想了想目光看向一边的第一副参谋长徐永昌。

“马司令官的方案是，以西北军第第第第第第第第第7军充当战役预备队。”徐永昌倒背如流的汇报着。“另外庞炳勋第第第第第20军作为总预备队。”

“马康这个方案不妥。”蒋方震的目光在地图上一扫，随即发表了一通自己的看法。“纵深太狭小了，所有兵力都堵在一起，一方面容易出现冗兵，另一方面很容易造成当前战线被突破之后一泻千里的窘境。”

“百里兄的说法有道理。”张自力附和着。“应该提醒马康不要把目光集中在河南境内，应该把网撒大一点，这样才能捞到大鱼。”张自力走到地图前，接过林子瑜手中的指挥棒在邯郸附近点了点。“要让开大道请君入瓮才对。”

“朴初兄，这可是超过五十万人的大会战呢，千万要慎重啊。”徐永昌忍不住劝说着，虽然他也赞同蒋百里关于马康的纵深不足的论断，但是把包围网撒到日本人进军路线的侧后去是不是过于大胆了。“网子放的太大，万一大鱼挣扎，那就可能脱网了。”

“脱网倒不怕，关键是日本人还有足够的预备队。”尽管土肥原师团停留在石门一线等候补充兵员，但是前方一旦出现合围的局面，恐怕第14师团转眼之间就要杀奔过来，因此负责最后围堵的部队是要准备好背腹受敌的。“所以必须派出最有力的部队。”

“如此第15师就更不能放在安阳了。”安阳城里固然需要一个铁核桃，但是若是外面的碾子无力的话，铁核桃也是支持不久的。“让庞炳勋的第40军上。”

“第40军到现在也只有马法五的第106师这两个师，全部力量不过二万出头，重武器也奇缺，能守得住安阳吗？”

“让宾南兄把缪澄流第第第11团调入安阳，”戴季良如是决定着。“再告诉张汉卿和于学忠，东北军整训有段日子了，是驴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

“那大名、南乐、内黄一线交给哪一部呢？”

“次辰兄不是说这是一次五十万人以上的大会战吗？那好，咱们就挥霍一次，”戴季良大手一挥。“命令杨虎城指挥冯钦哉的第第47军进驻大名、南乐一线，杨森部进入内黄。让邓宝珊新第1集团军剩下的部队移动至濮阳待命。剩下的第第24军留在新乡，充当战略总预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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