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吴克仁
作者:caler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95

“给预第84师的命令下达了吗?”临沂西南沂堂镇中的第1集团军临时司令部里人头攒动,自打战区察觉了日军合围的企图之后,原本防御的计划就此改变为大撤退的方案,然而方案的变动只要动动嘴笔,但已经跟日军第5师团纠缠在一起的前线的各部执行就困难了,要知道,日本人是绝不会轻易把时间留给东北军的。

“崔新五已经回电,其部预5师已经日(照)海(州)公路南撤,至赣榆以北海头一线,预计明天午夜前就能开抵海州火车站。”第1集团军参谋长刘忠干回应着。“战区已经在海州预留了一批车皮,只要崔新五部开抵,就可以第一时间运往徐西地区。至于高培五的第第84师师部已经抵达临沭,其余部队也将在一两天内撤到临沭以南。”

“报告,”一个电讯参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是双手递上的电文让于学忠把尚未开口的话咽了回去。“报告总司令、参谋长,战区急电。”

于学忠接过电文一看,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孝同兄,高桂滋部怕是不能再撤了。”

看着有些错愕的刘忠干,于学忠把手中的电文递了过去,刘忠干接过之后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结果看完之后脸色也有些发暗。“总司令,要让高培五部返身再开入沂蒙山区接受沈主席的领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是啊,第17军已经撤到了临沭,要让他们再穿越火线深入敌后的确有些为难高培五了。”但让高部返回沂蒙山区并非只是苏徐鲁战区的意见,这是张学良从兰州发回的指令,显然也是征得了西北高层同意的,由不得于学忠有反对的意见。

“告诉高培五军令不可违,若是抗令不进,韩复榘、李服膺就是前车之鉴。”当然也不能一味强硬,毕竟对方是胡景翼的旧部而不是东北军的嫡系。“再告诉高培五,只要第17军能在沂蒙山区立足下来,就准他新增一个师的番号。”高部原来是南京调理师二旅六团的体制,之前也没有依照西北化改编过,现在于学忠只不过是顺水人情,不过于学忠也明白仅仅这些口头上的许诺未必能让高部听命,真金白银还是先要撒出去的。“另外,立刻再给高部拨2000杆三八步枪、100万粒子弹和5000枚手榴弹过去。”

“那就先这么办吧。”刘忠干点了点头,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既然如此,我看曹福林部也不用撤出来了,一并转由沈主席亲自指挥吧。”曹福林部现在仅存第第102师师部在内的3000余官兵,因此即便南撤也无关大局,还不如利用其在山东多年,地理熟悉的机会深入敌后作战呢。“另外我建议将骑第55军建制,这一次也不后撤,一并留在蒙阴、平邑敌后如何?”

“骑4师有4000人马,高培五部大约1.6万,再加上曹福林部,”于学忠思索了一下啊,2万多人看起来是股不小的力量,但分散在广阔的沂蒙山区却不过是沧海一粟,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过日本人的进剿,但所虑的就是日后物资的补充。“粮秣、军饷或可以就地补充,但军火怎么办?怎么维持下去?”

“沈主席身边应该有一批从青岛撤出的机器,可以请张司令长官派几个兵工人员过去,组织就地生产弹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再安排几部从敌后撤出不迟。”刘忠干这话一方面是为了东北军的声望考虑,若没有一支东北军的旧部在敌后坚持,张学良在全国舆论那边也不好交代;而另一方面,作为山东省主席的沈鸿烈手里没有一支东北军的嫡系部队和必要的钱粮、枪弹也不好控制曹、高这两部杂牌。

“前方兵站还有多少储备?”运来运去也麻烦,而指望着将普通机械改装为兵工专用机器虽然不说不可行但成功的几率有多少谁也说不上来,因此于学忠大胆的做出决定。“让王奇峰部先到苍山接应弹药,另外韩秀岩不是也一直嚷嚷着要给他的徐北民团提供武备吗,好,这次打开仓库敞开供应他们,让他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就怕到时候韩多峰拿着咱们提供的军火投敌啊。”刘忠干与其说是担心韩多峰投敌,不如说是担心这位冯焕章的十三太保之一借机在徐北鲁南自立门户,动摇沈鸿烈或者说东北系好不容易取得的山东政权。

于学忠摇摇头,现而今大家伙都在为了抗战这个宗旨奋斗着,刘忠干这点小心思也实在拿不上台面,但他又不好指斥老搭档的想法不对,因此只能婉转的提出自己的看法。“独木不成林,只要沈主席这边能掌握高、王、曹三部,光一个韩秀岩还动摇不了局面。”

“既然总司令这边已经有了全盘打算,我也不多说了。”话虽如此,刘忠干似乎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不过,我以为,咱们还可以借将。”看着微微有些诧异的于学忠,刘忠干微微一笑。“跟着张自忠部撤到鲁西的范竹仙,不知道总司令听说过没有?”

“范金标?”于学忠脑子微动,很快就想起了这个同样是北洋出身的不得志者。“他似乎跟冯焕章也有渊源呢,你不是刚刚还在担心韩多峰嘛?怎么又扯上这个人物了。”

“范筑先跟韩复榘的关系更深,而且在临沂一带的名望更高,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两虎竞食,或可能亲密无间,但更多的时候似乎还需要沈主席那边协调吧。”此刻的刘忠干看起来不像是保定五期和日本陆大毕业的专业军人,更多的倒像是搞政治出身的政客。

“那就给战区发报,请这位大佛出马。”当前的重点是如何在日军的猛攻下安然把部队撤下来,因此于学忠对勾心斗角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刘忠干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于学忠的同意。“对了,冯占海部撤到哪里了?”

“第10第5师团后方,现根据战区和集司的命令除留下一个营在夏嵬以西崔家峪、黄山铺窥视沂水县城外,其余正向平邑、费县一线转移,预计3天后可以进抵费县,5天后可以转由苍山一线南下。”

“速度太慢,西线绝对坚持不了5天,要严令该部加快脚步、日夜兼程,最多3天,一定要通过苍山。”于学忠眉头紧锁,显然对冯占海部的拖拖拉拉表示不满,但一方面对方远在数百公里以外,他鞭长莫及,另一方面冯占海又是张作相的外甥,他也不好不给辅帅一点面子。“实在不行,就命令第103师实现轻装,把山炮等不易运动的重装备移交给沈主席的敌后军。”

“我马上起草命令。”刘忠干的话刚刚说了一半,突然眼睛的余光扫到一个人影,于是他立刻提醒趴在那看地图的于学忠。“总司令,吴军长来了。”

“静山兄。”于学忠忙站起来打招呼,刘忠干则命人端来茶水,很快指挥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废话我不多了,形势已经十分紧张了,第53军报告说傅山当面守军已经不足5000人,显然日军合围也就在指日之间了。”

“为此,集司已经命令抽调第53军,但杯水车薪,能坚持多久还是疑问。”刘忠干接口介绍着。“而根据战区的计划,要尽可能的将第1集团军撤出这个口袋,因此,我和总司令准备把这个断后的重任就交给静山兄了。”

“既然总司令和参谋长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坚决执行就是了。”吴克仁苦笑一声,他也是曾经到过日本学习炮兵战术的,自然知道在日军的狂轰滥炸之下,自己未来的命运,但军令如山,由不得他做出选择。“但集司准备给我多少部队?”

“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个师的兵力。”于学忠的话让吴克仁大失所望,2个师,听起来还有2万多人马的样子,但吴克仁明白成建制的部队绝不会留下,留给自己的只可能是零零散散的后卫阻击部队,而以这样一支部队要迟滞日军的进攻势头,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集司当然知道战局的艰难,”仿佛看出了吴克仁的想法,刘忠干开解着。“因此也不要求你能坚持多久,但你部必须为整个集团军争取5天的时间,5天后允许你部视战局发展自行决定是否突围后撤以及突围后撤的方向。”

“5天?”吴克仁眉头还是舒展不开。“那我能提要求吗?”于学忠和刘忠干对视一眼,要马儿跑自然得给马儿草,于是他点点头,就听吴克仁说到。“第一,49、56军的炮兵团必须留下归我使用,否则我没有办法顶住日军的火力。”

“不行,战区命令两军的炮兵团必须在第一时间予以撤离,不过,集司可以授意将先期后撤的各师迫击炮部队抽出来给你。”刘忠干的回答让吴克仁很不满意,谁都知道迫击炮又怎么能与山炮相比,但吴克仁也知道东北军或者说目前的大部分中**队在火炮补充上的不易,最终只好妥协同意。

“第二,我需要保留至少两个团的完整兵力充当预备队,此外还需集司立刻给这两个团补充300挺机关枪、必要的弹药和一人50枚手榴弹。”

“这个要价不高,可以同意。”虽然刘忠干脸色难看,但于学忠还是拍板同意。“我会安排和芳波兄(刘多荃)这边调剂的。”说到这,于学忠大度的问着。“静山兄还有什么要求,都说出来,能满足的集司一定都满足。”

“第三,5天,5天后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下令突围,因此希望届时战区和集司都不要再给我坚守的指令。”吴克仁不放心的再度确认着。“而且就算有命令,我也不会执行的。”

“这个条件是不是有些过了。”于学忠眉头一挑,但看着吴克仁一副不答应就要撂挑子的架势最终还是点头了。“好吧,我答应你,到时候绝不给你再下坚守的命令。”

“那好,我这就回临沂前线。”

“静山兄,那一切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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