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何看待刘相公在青海的举动？”裴行俭讲完一段，问道。

教授兵，不是将一本书往手里一扔，马上就学到了盖世无双的兵，若那样，一本孙子兵放在哪里，还不知道有几多人成为军事家。得有一个讲解谈论的过程，让这些兵法上写的工具深刻印入脑海中，然后到了临阵对敌时，哦，原来是这个样子。

所以韩擒虎与杨素对李靖以后的成长很有帮忙，至于苏定方与裴行俭不单得益他们老师的悉心教导，因为都不高，在实战中渐渐地将兵法上的知识与实际战争融合，再加上他们的天份，最后才成长为一个军事家的。

因此，裴行俭边讲解兵，时不时地将古今著名的战争拿出来重新演绎，胜在何处，败在何处，作为败方，如何解救。算是纸上谈兵，但太子西南一行，那一次实战经验对太子领悟也有帮忙的。

天份不是很高，抛去他的太子身份，以及避免他想像中事情的产生外，若是一个普通人，裴行俭肯定不教导的。也没有让他太失望，还能凑和。

李威没有答，反问道：“裴shi郎，如果让与论钦陵对阵，胜负如何？”

裴行俭想了一下，道：“若是在河鄯、西域凉州，胜负各占一半，若是在平原地带，我胜多他胜少，若是到了青海年夜非川乌海，我胜少他胜多。但如果是朝廷bi迫，让我领军，只让臣进攻，不让臣退却，败的机率会更高。但殿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主将的指挥能力，战士的几多与强弱，后勤的供给，天时，地利，人和，以及突发事变等等，皆能使战争结果走向改变。”

“是，”李威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若是孤来指挥，给刘相公一支精军，充沛的物资，甚至现在洮河道的士兵数量已经足够，但务需要精，不精也可以，年夜量训练，再改善将士待遇。这个负担对朝廷不是很重。避免吐蕃sāo扰，在前线修建堡垒，坚壁清野，让他们无掳掠，后方屯田。若是吐蕃人撤离，主动出军吐谷浑，将苍生迁往唐朝境内，冲击吐谷浑的贵族。若是吐蕃年夜军压境，只是全力戍守。我们在消耗，他们也在消耗。吐蕃国力究竟结果羸弱，穷兵黜武后，国内苍生压力年夜，又可以用标兵挑唆他们叛乱自力。一年无，十年之后吐蕃之bi自然解开。”

“恭喜殿下，到了伐兵的阶段。”

这是指孙子兵中的上兵伐谋，其次伐叫，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薛仁贵年夜非川之败就成了伐城之战，攻城掠地，战线拉得长，军力少，将帅失和，又深入仇敌腹地，于是为论钦陵所乘。\\伐兵是不以攻城掠地为主，也许攻，但主要是冲击仇敌的有生力量，仇敌没有军队了，城池不消攻也失守了。伐叫战国时的纵横捭阖，或者唐初的以胡对胡。这个要求难度很高，弄得欠好画虎不成反类犬。伐谋就是善战者无赫赫战，裴行俭原来之所以在西域做年夜都护无战事，是因为战事化解了。固然，没有直接的军力冲突，也就没有战了。或者象秦赵之战，you惑赵国调回廉颇，调来赵括，或者齐燕之战，bi走乐毅，田单火牛阵一战成，都是这一种。

也就是李威才开始入门。

但已经让裴行俭欣慰，比不懂好，好比朝堂上的一干官员不清醒，叫嚷着一下打到逻些城，最少立即夺回年夜非川，控制乌海，让南丝绸之路重归朝廷怀抱，这种想才是很危险的。

固然，这两人谈话不克不及决定什么，只是为了让李威更好地理解兵，一问一答。

……

元旦将要到来，江南也依旧冷，城内沟渠里早上起来，皆结着冰冻，城外水池茭白杆子枯萎着，在寒风中瑟缩。可从东太平洋渐渐吹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悄无声息蔓延上来，恍如茫茫雪原上突然远方传来细微的号角声，越来越近，又恍如夜行人在夜间迷了路，看到远处一丝亮光，象星星象萤火虫在地平线上跳动。细细的品味，那种清新是那么地悦耳心弦。

“江南好，”听着软棉的话音从四周传来，象是甜糯一般，狄仁杰感慨道。也有欠好的处所，年夜大都听不懂

然后再着那些个温婉的少女，不到江南，就听不出两个义女所奏的那些雅乐真正的精髓所在。

看着精美的桥流水，亭台楼阁，关福道：“这里却是适合养老的所在。”

两人着话，来到衙门。

梁金柱解救出来，正在养伤，但案子没有结束。坐下来，狄仁杰道：“关福，去泉州。”

“泉州？”

“为什么会有梁金柱案？”

“是……”关福猛然一惊，站了起来道：“属下立即带一批人过去。”

“这里是泉州的卷宗，”狄仁杰递过来一份档案。

关福接过来，立即解缆离开苏州。

然后狄仁杰在思索，案子如何结束了。太子嘛，肯定要救梁金柱的，但皇上想不合的。休是梁金柱，就是曹王生死，也未必放在他心中，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能做皇上棋子的是各位宰相shi郎九卿六监，几个皇太子与皇后。

梁金柱案产生是二王党争引起的，这也是皇上需要。什么诬告太子，吓唬普通官员可以，可自己心中有数，开了王争，下面的人为了主子，还能不诬告？这一点不克不及揪，只能看成一个惊喜，多了一条判决的依据。可是皇上性格节约，国家财务又欠好，因此有些“贪财”，所以他给太子出的主意就是针对这一点。盐糖海市税务始重，使国家财务危机缓解。这才是皇上最看重的。

其次皇上不是暴主，争可以，皇上也希望争，不争太子的权势就无驾空，可不希望争得太过份，包含李明用酷刑bi梁金柱诬告太子。皇上会预料到产生，心中也未必喜。所以也想借此案，将争执的规模控制起来。但皇上已经没有早年清明有作为，否则不会为了使权利得以驾控，让朝堂上乌烟瘴气。将这些在心中整理了一遍，又演算着每一种结果会致使的未来转变，想了很久，终于在心中已经为案件做了一个定位。

于是派人将贺光珍喊回来，道：“只管市舶司与盐铁使的贪墨，苏州城中其他事务皆不受理。”

“可很多苍生要告状。”

“拖一拖，搪塞过去，若是陛下给某措置江南事宜，为什么不授江南道黜陟年夜使，而换了一个江南道按察采访措置使的职务？”

“使君，有措置二字。”

“圣上高远，非是我们臣下所能料想的，听某的话。”

“喏”

定了位，措置起来就快，元旦过后，关福从泉州返回，狄仁杰开始结案了，将案件经过整理出来，用快马送向洛阳。

准确来，这是初审。依照制度，象这类重年夜的案件，一般还要由刑部尚书、年夜理寺卿与左都御使会同再次审理，最后由皇帝判决，这就是民间中的三司会审。不过这一制度到明朝才逐渐完善，唐朝以为制度，但没有固定下来。可以三司会审，也可以圆通的用其他体例定案，可是年夜理寺的重要官员与刑部的官员必须参加，若是人员不齐全，必须有诸位宰相在场，最后才能决计，叫与皇帝判决。审理许敬宗就是后者方来解决的，究竟结果那时洛阳一套行政班子，长安一套行政班子，三司会审人员凑不齐了。

也就是狄仁杰将案件审理完毕，将案情经过以及相关人证与监犯的口供呈报京城，朝廷再发诏书，着狄仁杰将一干监犯与重要的证人押回京城，再由三司终审，或者刑部与年夜理寺重要官员审理，一位或者数位宰相监督定案，上报李治，李治判决。这个案子才决计下来。

可是没有，上元节就要到来，狄仁杰卷宗达到了洛阳，速度之快，远超诸臣意料。然而李治却没有让案件再经过三司会审，直接做了判决。固然，这就是二王之争，宰相不和带给李治的好处。别以为相权轻，皇权重，皇帝会喜欢，这也是毛病的，一个明君会主动将权利分派给年夜臣，进行掣肘，对自己监督。但不会将权利叫给某一个年夜臣，而是叫给许多年夜臣，平衡朝堂。

因为前几位宰相支持儿子，收回权利是无奈之举。

是不是如此呢？至少李治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不提，是这次李治的判决，更出忽了所有年夜臣的预料。

……

裴行俭讲解了一段后，喝了一口茶，他用雄主忽悠太子学习，没有在李世民手上领军作战过，太子是不错，时不时能想出一些新奇的方，无论是为民治国，或者是在作战中，比普通人强。可军事天赋肯定不及李世民的，教的十分吃力。想了想，起来李治这道判决，道：“殿下，这就是势。”

“是，”李威呵呵乐了一下。

“殿下不担忧？”

“一盘棋还没有下在中盘，有什么好担忧的。可是宗室门生越来越多，若不加以措置，也将成为我朝未来的隐患。王子犯，与民同罪，须如此。”这次严判在李威预料傍边，韦弘机曾经禀报了一件事，父亲想在洛阳皇城西边修一宫，召韦弘机询问了一下。然后韦弘机盘算后，答道最少须用二十多万缗钱。

李治于是没有吭声。

这年处境稍好，可这么多钱内宫还是拿不出，就算自己支持，同样也拿不出。李治诏书让狄仁杰追回梁金柱的财富，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有许多损失的。从国库里拿，年夜臣又会否决。但一干部官员，受贿与勒索的不算，直接就贪墨了二十多万缗钱，还算裴炎做得好，否则贪墨的数量更多。这也在李威预料之中，收益一年比一年多，即使贪墨了一部分，上缴的税务也比上一年多，政绩上也好看，为什么不克不及贪一些进入自己囊中？算是时政是清明的，否则数量更年夜。

但这个数量也不是父亲能容忍的，只是判决还是过重了。

“天后不这么想，”裴行俭叹了一口气。可就是他，都不敢明。皇后的种种手段，裴行俭细想后，也有些畏惧。

李威再次一乐，母亲这一手做得太漂亮了，道：“裴shi郎，孤也在学习。”

这一句完后，俩人皆是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