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刚抱怨完，一进教室看见他在俞芳萍的位置上像个大爷似的坐着。腿还翘在桌上晃着。神色飞扬，一点儿烦恼都没有的模样。头上顶个明艳艳的黄色。左耳戴着黑色的耳钉。长脸，身材精瘦。

看他那得意潇洒、感觉全世界都是他的模样十分不爽，于是脸色瞬间变得冷冷的。都不愿意做过去。倚在讲台旁边，等着祝以之来。

“喂！我姐呢？”他浪荡的语气挑起她心里的火。许安都能看出她将要爆发的火气，他继续随性地轻浮嘲讽，“喂！问你话呢。就认识个跆拳道社长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章恨雪，遇软则软，遇刚则刚。许安知道她并不怕事，只是看在俞芳萍的面子上忍了。大家都是。

他又等了几秒，不耐烦地从柜肚里抽出俞芳萍的书包，像个泼妇一样，发泄在书包身上。使劲往桌上一砸，桌上的书全都被他打到地上去。还有几本飞到她的脚下。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没停住颤抖。

“你有病啊！你有病回家撒野去，这里没人宠溺你！”章恨雪的忍耐力瞬间炸裂。那瘦小的一拳砸在讲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后满教室都是她的怒吼。

“你?的找死。”俞珏这种脾性的忍，当然丝毫也受不了她这样的骂，随手拿了一本书就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真是个垃圾。”章恨雪的五官都在扭曲着，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骂。眼神坚定绝不动摇。

他听了怒火上蹭，直接几个跨步跑过来，手里的书本已经挥在半空中。许安下意识抱着她的头，把她护在身后，而下一秒本该被他打到的时刻，却听见他的一声凄惨的叫。

祝以之在楼梯口就听见她的声音，急忙跑过来，看见他那副嚣张打人的模样，飞起就是一脚。踹得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夺过他手里的书砸在他自己的身上，冷笑：“那么多次好心放过你，还来得寸进尺。你还就胆肥呢？一点儿也不知道给你姐争光，天天给她找事。自己做的事情不会自己承担，还要姐姐来给你擦屁股。切。你去找一找，一年级哪一个有你这样的本事？”

他啐一口在她身上，被她躲过去了。

祝以之最讨厌有人不尊重她。还企图吐她口水。怒火瞬间就冒上来，力气暴涨，拎着他的衣领，他本来躺着，被拎坐起来。追着问：“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脾气很不好，你不要来惹我。你怎么还来？”眼神里充满不屑跟嘲讽，善良在他身上都是浪费。这样的人小时候不教好以后更难改。没点教训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怂在角落里，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刚刚还耀武扬威地，好像老大一样，大家都挥怕他。

“如果你再屡教不改，我乐意教教你什么叫校规。什么叫做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高大正义的气势完全吞没了他，说话的功夫同学们都来得差不多了，围在他的身边用冷锐的眼神直盯着他。在这种视线下，他也不敢再怎么张扬。

“你不是能干吗？”章恨雪的脾气可能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差的。同时嫉恶如仇。再想起他刚才还准备打她的样子，握着书本的手更稳。扑过来准备把他狠狠地打一顿，教他做人。是想撕了他的表情。

众人见情况不对立马拉住了她，她挥着手里的书嘶哑着吼：“放开我！我今天非得教训这个小子不行，这个垃圾还想打我。”

“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祝以之过来抱着她的腰，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劝说。

这么一抱着更能感受到她有多生气，被气的浑身发抖，肌肉都紧绷着。

“去，把你弄掉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弄干净放回原位，然后跟她和你姐道歉。”祝以之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对他说。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照着她说的话，小心翼翼地从众人身边穿过，去捡地上乱七八糟的书。趁机还恶狠狠地瞪她们。如果不是看祝以之的厉害，他还能更得寸进尺。以为自己是天，自己是王。

他把捡起的书都放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动作很熟练。习惯性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我们这么好的脾气知道吗？你因为自己这无法无天的性格得罪多少人心里还没数吧？他们都来找你姐了！人多得都够从这里排到校门口了！你才来这里一年不到，好事没做过，惹到多少人！要不是祝以之压下来了，你自己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姐现在有多惨！你能不能可怜可怜你姐给她一口气喘，让她活几天！没有祝以之你姐不知道进多少次医院了！都是因为你一手造成的！你是她亲弟弟啊。血浓于水！”

章恨雪的声音吼地全班级人都静了下来。实在觉得愤恨。俞芳萍那么好性格的一个人，能有这样的亲弟弟。所有人都想不到吧？那双睁大的双眼早已把他放在怒火中燃烧。

他什么都不说，脸上也有忍耐想打人的样子，但看祝以之在这里，全都忍了下来。要不是仗着这个跆拳道社长在这里，他非得找人来把这些人都痛揍一顿，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裤子，卑微地跟他道歉。他还要亲自教训这个最嚣张的人，看她那样子就想打她的脸。

“自己有多无能还一点知觉都没有。你知道你同学都怎么说你吗？没有你姐你什么都不是！从初中折磨你姐到现在，你多能干啊。走进社会你改不掉这些毛病，下场可比这惨多了。”章恨雪发自内心鄙视他，她从来没有这么瞧不起一个人。他还是第一个。

旁边的祝以之劝她消消气。

俞芳萍黑着脸都不想看他。

许安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过来道歉。”祝以之指着章恨雪面前的地说。

他慢慢踱步走来，不敢直视她们。虚弱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大点声！”章恨雪在他耳边大声吼。

“对不起！”他满脸的隐忍，好像自己是对的一样。

“跟你姐说。”祝以之把俞芳萍拉到他前面。

“对不起！”

“说吧，来找你姐什么事？屁大点事还有要她擦屁股的事就别提了，丢人。找她要钱给女朋友买零食吃也别说了，更丢人。”章恨雪刮刮自己的鼻子，叹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