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想要的自由
作者:石坡      更新:2020-04-09 12:41      字数:2360

第一百二十二回想要的自由

经历这次事件后秦莽野大师性情丕变,变得远没有以前那么张扬了,甚至极度低沉,貌似对什么事情都感到很灰心,提不起兴致来。

愤怒出诗人,也出画家。

他几乎就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可以几天几夜的不出门、不说话、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地在家里疯狂画画。

头发和胡子也不再打理,任由它们自由生长,远看像一头愤怒的狮子,近看就像一个有偏执倾向的中东恐怖分子。

疯狂中有信仰。

这种信仰还具有牺牲自己或毁灭掉别人的力量。

他把他自家别墅的三楼全部打通成了一间房,做成了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画室,连屋顶都掀掉了一部分,变成了玻璃采光天窗,房间里完全不事装饰,拆掉的墙砖印子和钢筋头就直接裸露在那里不再粉刷,像一个拆迁现场。

他喜欢这种废墟感。

硕大的房间里面就摆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单人折叠床,椅子居然是一台病人用的电动轮椅,可以坐着进退自如的远近看画。

房间的屋顶也没有装灯,都是可以各个角度移动的射灯,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型摄影棚和拍电影的片场。

房间里还摆着一台机械自动升降机,貌似是用叉车改装而成,平台上装了栏杆和爬梯,现在他画的都是整面墙那么大的巨幅,作品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万物归宗,这一场人生的巨变让他秦莽野同志重新又变回成了一个画家,一个没有太多功利目的的纯粹的画家。

用作品来和这个世界对话,用刀笔和颜料来表达。归隐,不欠谁也不用琢磨谁,在家修行而不出家。

跳出三界外,还在五行中,这没有什么不好。

原来还高朋满座的客厅现在有些显得寂寥,门客少了,追名逐利现在对他不产生快感,秦莽野喜欢这样子自己跟自己对话。

自己跟天地对话。

来了场面上的人还要换身正式衣服才能出来见客,他嫌烦。

平时就是一身有着好多个口袋的工装,上面油彩麻花的像个刷墙工人,连头发上都沾染了油彩。

他三楼的卫生间都没有墙,一只浴缸孤零零的摆在那里像个道具,可以想见他一边拉屎一边盯着他墙上的巨画的画面,画累了一头就扎进浴缸像泡着一头湿狮子。

会不会泡到一半来了灵感就一跃而起,赤裸裸的奋笔激画疯狂涂抹,刷墙,补壁。大丁丁东晃西荡的,甚至可以用它当作如椽大笔来作画的,还有头发和胡子,有什么不可以用来当画画的工具。

秦大师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妨横行无忌。

这是行为艺术和艺术行为。

一想想就觉得那实在是很有画面感的。

同样是遇到了事儿,白厚勇是选择了自由,隐姓埋名远走高飞,秦莽野反而选择了自囚,画地为牢固步自封。

他这完全可以理解为一种逆袭。

两个人对自由的理解都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就好了,不拘形态。

两个自私自利的家伙都有一个共同点----

独往独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宁愿苟活也绝不为别人活着。

更不看别人的脸色活。

常人没法仿造和复制,这两种活法都很有诗意。

秦莽野后来移民这些都没有和贝汉斯打招呼透气,他也没有去送别他,因为移民的事儿他走了以后他才知道的。

出事以后他们之间倒是恢复了来往,白厚勇回来时他们几个人经常选在秦莽野的别墅里小聚,秦荟莲也爱拖着贝汉斯去她哥哥家泡茶聊骚,秦先生和白先生以及秦荟莲小姐这几个人如今都不爱到外面去抛头露面,于是秦莽野的别墅成了他们聚会的据点。

只是贝汉斯每去一次秦莽野的别墅都会有一种古怪的伤感,看着这几个人的人生兑变总要心起波澜感慨万千,他其实已不太确定他们之间还是不是朋友级别的了,青春已只适合于凭吊,不说明某种关系会一成不变,兄弟关系他已不敢高攀,至少在秦莽野那边就几乎已经没了那个概念。

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心结那是假的。

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这口气斗得就比较大,秦莽野同志曾经说过这是一笔不祥之财,要退还给他的,要视这种钱财为粪土。

但直到如今,他秦莽野都变成新西兰人了,也没见他退还给他,不知这种口头的期票牛年马月还能不能兑现。

所以贝汉斯不确定自己要不要重新接受它,甚至该不该对此产生期待。谁的孩子还是谁抱走,互不相欠最清爽。

但他手边从此以后确实便再没有秦莽野的任何一幅字画,这家伙现在已经不需要他贝汉斯来斧正什么的了,他也斧不正。

秦夫人陈吟秋可能觉得她老公做人太霸道,爱走极端,想在他们中间缓和一下,对贝汉斯倒是非常客气。

只是大家都过了能够交朋友的年龄,她的努力也只是努力,贝汉斯一直与她没法进行稍微有点深度的谈心和交心,陈吟秋本就是一个沉闷拘谨还特别清高自傲的女人,贝汉斯跟她是连一个玩笑都不敢开的,怕开不起。

她自始至终在这一伙人里面就像是一个外人,想进入这个朋友圈也是勉为其力,最多就是朋友妻,别人的家属。

就像皮特朗,秦荟莲一直希望贝汉斯和屁特烂同志能够成为朋友,这个鬼佬的人是很不错的,但听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更加的搞球不懂了。

没有心意相通,又怎么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呢。

一场变故,改变了一群人的人生轨迹,这几个这些年来一直屹立在潮头的那一拨人,说起来也不算太作的家伙,就这么从风口浪尖上被生生给掀下来了。

秦莽野去新西兰,说那里仁山乐水,难道国内就是穷山恶水。他的移民还是很划算的,买了两张票去了三个人,陈吟秋是带着身孕过去的,秦爸爸和秦妈妈恐怕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孙子会是正宗的外国人。

白厚勇更名改姓暗夜潜行,说他是一个不停步的行者。

没有自由投票权没关系,他们用脚投票就是,富人去国不还乡,留下来的只有贝汉斯和秦荟莲了。

他们两个倒霉蛋自认为是“贱”行者,前后左右不到站,还是要在这片土地上负重前行的。。。。。。。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