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蓝家小筑
作者:李子谢谢      更新:2020-04-09 22:20      字数:4504

白天明看着刘凝波,道:“最近还好吗?”

“还好。 ̄︶︺”刘凝波的表情突然掠过一丝悲伤。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白天明喃喃地说。

“你说什么?”刘凝波抬起头来问他。

“没,没什么,”白天明换上一脸振奋的笑容,道,“买好衣服,我带你们俩小酌去,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格调清雅,菜系精致,很符合你的气质哟!”

刘凝波抿着唇笑:“喝酒而已,哪那么讲究?”

“到了那个地,你就知道了,真真是个讲究的地方,不但地讲究,年轻的老板娘更是个讲究的人。”

听了白天明的话,刘凝波倒生出几分好奇心来。

“蓝家小筑”坐落在郊区。不是熟客,是很难找到那个地方的。穿过一条乡间小路,走入一片清香馥郁的花圃,便看到一处古香古色的院落。屋檐、篱笆、木门全都用满天星装饰着,闪闪烁烁,五颜六色。屋顶上“蓝家小筑”四个字若隐若现。一曲轻音乐悠悠扬扬、婉婉转转从木门里流淌出来。

“不错吧?”白天明颇有些得意地看着“蓝家小筑”的招牌,问刘凝波和司徒月道。

“是挺别致的。”月点着头附和。

刘凝波莞尔一笑,道:“只怕那老板娘比这‘蓝家小筑’更加别致。”说着,她眉眼一垂,便兀自进了“蓝家小筑”的木门。

“有没有听出你凝波姐话语里的一丝醋味?”白天明对司徒月讪笑着挑了挑眉。

月做了个想吐的动作,走进木门前甩下一句:“你就美吧!”

白天明自嘲地笑笑,撇撇嘴,也跟着进了“蓝家小筑”。

“蓝家小筑”内就像一片小小的森林,几棵人工的大榕树垂着长长的髭须,榕树下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座位,但是布局考究。木雕的桌子,树桩形状的椅子。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白天明看见刘凝波一袭白衣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榕树下,不由让他联想起在大森林里迷路的白雪公主,有些落魄,但又漫不经心。

领着月坐到刘凝波对面,白天明笑吟吟地问道:“想喝点什么酒?”

“刚喝了衣服店老板的护肝茶,就要到这‘蓝家小筑’来挥霍你的肝。”刘凝波总是半带犀利戏谑着白天明。

白天明道:“小酌而已,又不豪饮。”

月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小喝几杯就好。”

“一定不会让你们俩喝醉的。”白天明保证。

“可是今晚啊,我倒是想醉。”刘凝波微微抬起下巴,那份清高全挂在眉眼上。

刘凝波话音刚落,便有女孩的笑声如迎风而鸣的风铃从屋内传了出来,众人回头,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深蓝色套头毛衣下穿黑色皮质紧身热裤的短发女孩端着一个托盘从忽明忽暗的灯光中轻盈地走出来。她剪着利落的短发,胸前是一条时尚的黑白挂链,耳上一副同款耳坠。女孩明眸皓齿,艳丽非凡,和月年龄相若,看起来却成熟世故得多。

“天明哥,好久不见,越来越帅了,”女孩已经将托盘上的小菜麻利地端到桌上,清脆的甜腻的话语伴着秋波暗送的眼神。她直起身子,将托盘捧在胸前,问白天明道,“这两位美女是……”

“哦,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刘凝波,司徒月,这位是‘蓝家小筑’老板娘蓝凤凰。”

“蓝凤凰?”月惊呼,刘凝波也颇感意外,但并不表现出来。

蓝凤凰已经爽朗地笑起来:“我爸啊,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看《笑傲江湖》,他就喜欢那蓝凤凰,我妈生了我他就硬要给我取名叫蓝凤凰,那蓝凤凰是五毒教教主,我虽叫了她的名,却远不如她千娇百媚,娇柔婉转,但是我倒也是五毒俱全。”蓝凤凰说着,瞥一眼白天明转身复又进柜台去。从背后看,她身材丰腴,臀围丰满,走起路来散发出和她年龄不搭的成熟和风情。

“我们还没点菜,她怎么就上菜了?”司徒月忽闪着大眼睛,酒窝随着嘴角牵动的弧度深深地陷进去,就像海面上打出的两个深深的旋。

“你看不出来天明哥和这五毒教教主交情颇好吗?”刘凝波说着,把目光从月脸上调向白天明,道,“你津津乐道的所谓讲究的人原来是个五毒俱全的角色,或许,你在这‘蓝家小筑’寻一回醉,便以为自己是那潇洒不羁的令狐大侠……”刘凝波说着,低垂了眉,假装不看白天明,唇边挂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唉,月啊,你凝波姐一天不挤兑我她就一天活不下去。”白天明叹了一口气。

“那你和这五毒教教主是什么关系呢?”月问,她已经开始吃起小菜来了,“天明哥,你看,貌似教主上的菜都很合你口味。”

“什么五毒教教主啊?她父亲和我曾经共过事,我们比较要好而已。”白天明解释。

“不是五毒教教主,是五毒俱全的教主而已。”刘凝波忍不住又笑着打趣白天明。

月也跟着起哄,“对啊,‘我们比较要好而已’,这个‘我们’指的是蓝家伯伯,还是凤凰小妹妹啊?”

说着,刘凝波和司徒月对视一眼,呵呵大笑起来。白天明有些无奈,他叹口气对着柜台道:“小蓝,快点上酒!”

“哎,来了!”蓝凤凰娇柔婉转地应了一声,便上了酒。她在刘凝波身边坐下,笑着对白天明说:“我突然有预感你今晚会来,所以我今晚把其他客人都支走了,专门为你们服务。今晚酒水全部免费。”

“这样那我们就不好意思了。”白天明并不推脱,而是径自开酒。月酒量最弱,没一两杯就脸红到脖子根了,她支着头,半趴在桌面上。刘凝波起身去给她倒水。蓝凤凰赶紧过去指引。

“我来我来。”蓝凤凰已经到柜台上倒水,刘凝波站在一边颇含玩味地看她。蓝凤凰酒量甚好,来来回回打了几个圈,却还是面色稍显微红,宛若春花初绽,大增娇艳之色。蓝凤凰已倒好水,回转身见刘凝波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忙笑着道:“我脸很红吗?这样盯着我看?”

刘凝波答:“不是,只是在想你哪里像五毒俱全的人?天明哥夸你是个讲究的人呢!”

蓝凤凰愣了愣,继而大喜,眼角眉梢都难掩欢快的神色。

“你们在谈些什么?”白天明问道。

“没谈什么。”刘凝波已经走回位置上。

蓝凤凰将水递给月,依旧坐到刘凝波身边。刘凝波发现蓝凤凰看着白天明的目光雪亮雪亮的,心里想天明哥是个讨女孩欢心的男人,那么自己对他呢?是否也曾动过心?她和白天明之间看起来磊落,却似乎也总有那么一丝有意无意的暧昧。或许康浩从来不曾走进她心里,而白天明却是她一直信赖的人。

“天明哥,我们划拳吧!”蓝凤凰已经高高地捋起袖子。白天明递上一根烟,她立时大咧咧地抽了起来。一边狠吸了一口,一边慢悠悠地从鼻腔里把烟圈喷出来。

白天明和她划了几拳,见月正傻乎乎地看着,刘凝波也百无聊赖,便道:“凝波,你不是说今晚想醉吗?怎么这么拘谨呢?”

“哦,我突然想起明天月上班,我还得替她去医院拿阿残的化验报告单呢!喝得太醉,醒不来就惨了。”

“这样啊,明天如果我走得开的话,陪你一道儿去吧!”白天明说着,问月道:“月无精打采的,是醉了还是困了?”

“都有。”月半醉半醒地答。

“那好吧,今晚就先到这里,小蓝谢谢你,我下回再来光顾。”白天明说着,领着刘凝波和司徒月起身向外走去。

蓝凤凰追上来,道:“天明哥,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白天明看看蓝凤凰酡红娇俏的脸蛋,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跟他倾诉的样子,便回身看刘凝波。刘凝波已经识趣地拉着月的手,推开“蓝家小筑”的木门走了出去。

“我们在花圃等你。”刘凝波道。

等刘凝波和司徒月身影消失在篱笆边,蓝凤凰立刻拉住白天明的手走回屋内。

“我以为,上回鲁莽之后,你再也不会来见我了。”蓝凤凰笑着,露出贝壳一样雪白的牙齿,她有些醉了,笑起来带着几分酒意。

白天明蹙紧了眉头。

“凝波,你今晚看起来好像不高兴。”站在花圃边,月看着迎风而立的刘凝波道。

刘凝波懒懒地答:“可能今天很累吧。”

“你不是因为蓝凤凰对天明哥的热情而吃醋了吧?”月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的目光在刘凝波脸上探寻着。

“怎么会?”刘凝波答得笃定,却在下一瞬就感觉到自己心底里升腾起来的那份虚。

“也对,你现在有逸伟了。”月说着挽住刘凝波的手臂,将自己的头倚在她肩上,她看着天上一弯明月喃喃道,“爱情真好……”

“我和方逸伟其实没有……”刘凝波想解释,她和方逸伟之间其实只是一夜情,和爱情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司徒月却沉浸在自己的美好里喃喃:“月亮真好,今晚我有些醉了。”

“天有弯弯月,心有千千结。月……”刘凝波诗情画意着,莫名地伤感,好吧,她也有些醉了。

“天明哥和蓝凤凰说些什么呢?这么久还不出来?”月问道。

“谁知道?”刘凝波说着,便拉着月坐到花圃边,双手抱膝,互相倚靠着。

白天明正在“蓝家小筑”内挣脱蓝凤凰的拥抱。

“小蓝,不要这样,和你爸爸的关系,你都应该喊我一声叔叔了。”白天明好脾气地告诫蓝凤凰。

蓝凤凰有些颓然地靠在一棵榕树的树干上,执拗地道:“上回我就告诉过你我对大叔没有免疫力,我喜欢大叔,我喜欢你,天明哥。”

“小蓝,你喝醉了!”白天明呵斥了一句,便往门外走,蓝凤凰一把扯住他的衣角。

“我没有醉,从小我就喜欢你,小时候去爸爸的办公室看你们工作,我就开始喜欢你,长大以后嫁给你,是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可是我来不及度翩翩的天明哥就娶了别人。所以我破罐子破摔,不好好学习,就专心做个问题少女。可是,天明哥,就算我和那么多男人上了床,我还是忘不了你。”泪水从蓝凤凰涂着厚重眼影的眼睛里流出来。

白天明有一刻的不忍心,他想拥她入怀,他想干脆收了她吧,这个问题少女!可是,他不能,他想起和蓝凤凰父亲的同事之谊,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干出那样禽兽的事情来。

“我好痛苦,你明白吗?”蓝凤凰扭曲着面颊说道。

“小蓝,你的痛苦我理解,可是真的爱一个人会默默地守护,不打扰,也不强求,你对我的不叫爱情,叫执念。”白天明掰开蓝凤凰的手疾步走出了“蓝家小筑”。他快步跑向花圃旁的刘凝波和司徒月。晚秋的花圃开满不知名的碗口大的黄花,刘凝波和司徒月在月光和花儿的映衬中,美好得像两个天使。

白天明的心快速跳动着,依稀有酸酸疼疼的感觉从心底里流淌出来。刘凝波,我会做你一辈子的守护神,从你十八岁开始,我就决定这样做。他已经跑到刘凝波和司徒月跟前,喘着气,雪亮着眼睛,一脸的神采飞扬。

刘凝波和司徒月站起来,狐疑地看着他。

“蓝凤凰和你讲了些什么悄悄话,你激动成这样?”刘凝波依旧戏谑的表情。

白天明有许多话想对刘凝波说,他想告诉她从她十八岁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就爱她,他决定一直守护她直到老死。可是这些话,刘凝波,我怎么能说给你听?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刘凝波,你怎么懂?或许,爱只是一个人的事情。白天明压抑住自己满怀的激动,轻轻道:“凝波,月,我们走吧!”

“嗯,好,我困死了。”月边打哈欠边用手拍着嘴。

回到八尺门18号的时候,月已西沉。同白天明告了别,刘凝波和司徒月手拉着手走进院子。

“今晚也没喝多少啊,头怎么这么晕?”月捶捶自己的头,使劲甩了甩。

刘凝波抓住她的手道:“是累了吧,我们都早点睡。明天你去上班,我替你去拿阿残的化验单。”正说着,忽见月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子站在窗口,刘凝波“啊”地尖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怎么了?”司徒月扶住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她看见客房正对着院子的窗口幽幽地站着阿残。

月光里,阿残的表情像幽魂一样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