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墨姑娘竟是女的
作者:红摇      更新:2020-04-10 03:03      字数:2486

墨不语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哨卫一箭射过去,不但黑判倒霉,白判先生也要跟着遭殃。幸好这一次黑判溜得极快,又顺利穿过坝前迷阵,消失在黑夜里。哨卫隐约看到什么,也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黑判闯阵的本事倒大有长进啊。

她咬牙切齿低声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黑判……”

身后忽然靠来一个人,头顶一沉,垫上去一个下巴。宋渊把脑袋的重量压在她头芯子上,懒洋洋道:“走就走了吧,反正这丸药够吃一阵了,下次见了再问。”

她挺着脖梗支撑着他:“黑白判神出鬼没的,你不知道找他们一次有多难……哎你这几天是不是长个子了?”前些日子挨着偎着总喜欢抢占她的肩膀,这下可好,上头了。

他含糊地“唔”了一声,听起来已不太清醒。

她赶忙推着他回帐,他迷迷糊糊便倒在矮榻上,她伸手从他怀中摸出白判给他的小瓶,想给他吃上一粒,抬眼一看,这会功夫人家竟然已经睡着了。

墨不语纠结了一会,终是觉得“把睡着的人晃起来,让他吃一粒助眠的药丸”的做法着实可笑,把小瓶搁在案头。

看他睡得挺安稳了,遂起身离开,往上一站,头发一紧,被扯住了。偏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发带垂下的一头,不知何时被宋渊捏在了手里。她这两天穿的是男装,头发也简简单单束成一个发髻,用一根天青色发带系住,一天忙下来有些散,坐下时发带末端垂到腰间,竟落入宋渊魔爪。他虽睡着了,仍紧紧捏着。她啼笑皆非,小心翼翼地想把发带从他手中抽出来,未果。担心弄醒他,干脆把发带解下,留在他手中,然后悄声退出去。帐外站着那个护卫长赵庭意。他早已察觉黑白判的到来,判断其没有恶意,便没声张。但总是不放心,一直亲自守在外面。墨不语小声叮嘱他着人守好帐门口,有什么事就叫她。

赵庭意应着,脸莫名其妙地红了,幸好借着夜色掩饰看不出来,墨不语也没留意到。护卫目送着她离开,眼神有些呆呆的,心中呼啸着一句话:墨姑娘居然是个女的!

不对……他本来就知道墨不语是女子,但她总是穿男装,气质里也有几分男孩子的洒脱,以致于大家都忘了她是个女子。今天她的一袭乌发放下来,柔缎一般散在肩头和身后,他才猛然发觉墨姑娘不但是女子,还是个极美的女子……

墨不语进到她的帐篷中,里面只有一张木榻和铺盖,军中一切从简。地上还搁了个暖炉,那是宋渊的队伍带来的,在军营中已是奢侈品。只是炭火不太旺,散发的暖意也畏畏缩缩。墨不语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抵御着寒意,足尖总暖不过来,怀里总算渐渐以体温窝起一点热气,半睡半醒间,脑中总响着乱糟糟的对话声:

“一个擂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魔再同一丈五……需得换效力更强的药……”

她忽地从梦中惊醒,心跳得有些发虚。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疏忽了什么。

恍然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明白过来,梦里那些挥之不去的混乱话语,是她走进宋渊的帐篷之前,听到的白判先生说的话。原句是——“现在你的血肉之躯就似一个擂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魔再同一丈五,原先的药方压不住了,需得换效力更强的药来压。”

这句话有点绕,她当时或许下意识察觉到什么,却没多想,现在细细想来,总有些不对。

话中意思,如果药指的是“道”,那么“魔”就是指宋渊梦行的毛病了。之前在郡王府时,白判说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怎么会“道高一丈,魔再同一丈五”?白判的医术何等高明,听这话的意思,好像降不住这“魔”?

还有,为什么她一进去,白判就立刻“睡去”,换成黑判出来当值?以往他们每每相见,白判总要跟她聊几句话的,这次消失得那么快,怎么就像仓促逃跑似的?

再就是他离开时,黑灯瞎火的,居然顺利闯出了她布在坝前的迷阵,黑判真有这个本事吗?

难道,闯阵的那一刹,又换成了白判?!

两个“灵魂”这样飞快地换来换去的情况,实属罕见。难道白判是在躲着她?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心中忽地不安起来,起身披好衣服穿上鞋子,走到旁边帐篷边听了一会。门口护卫站得笔直,帐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担心中的异常。

或许,是她多心了吧。

寒风透衣而过,胸口莫名其妙的焦躁渐渐降了些温。

次日清晨她虽然起的不算晚,但再见到宋渊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完了一系列的事务:跟乔阵要了昨日看中的那块地方圈出做为工场,工匠们正在搭屋建炉,用车载来的材料已经卸了一半,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安排好这一切的那个人,也已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看到她来,露出一个蓄着朝露般的清澈笑容。

墨不语不由腹诽:这坝上缺水,只有一眼旱井还出水极慢,她好不容易才搞好一点水洗了脸梳了头,也不知这个人是如何倒饬得白白净净,还没耽误正事的……

她问道:“公子昨晚休息得如何?”

“很好。”一边说,一边嘴角微弯,眼神柔软如棉絮,美滋滋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好。

她再次确认自己昨晚莫句的疑心是多想了。

她瞄了一眼他垂在身边的手指,犹犹豫豫道:“那个,昨天我有没有落什么东西在你帐里?”

“没有。”他果断回答。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不过也是,一根窄窄发带而已,他指不定睡到一半就给掉哪个缝去了。她不由扶了扶自己摇摇欲坠的发髻。这次出行带的日用品着实不齐,军营重地,又不好让赵禽来送东西。早晨时她找了根衣带勉强把头发盘起来系住,衣带有点短,接头处打了个尴尬的结。唉,算了,回头找针线再缝一根发带罢。

工场半日便搭好了,午后,宋渊便把工匠各自分工,开始制作运输神器“小木羊”。

墨不语照例回避机关器工场,转头去找乔阵,跟他说仓促间布起的迷阵尚有许多不妥处,并且可以在坝前几里处就布些关卡,请乔阵给她拨些人手。

乔阵却淡淡道:“坝上人手本就不多,没有多余的人给你用了。这两天你也累了,先休息几日再说吧。”

墨不语听了,也没在意,道:“那我先自己转转,画画阵图。”

话未说完,却听乔阵略略提高了声音:“来人。”

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应声过来。乔阵道:“带墨军师回帐休息。”

墨不语愣住,这才察觉不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才隔夜的功夫,乔阵的态度怎么就翻脸了呢?面对她困惑的目光,乔阵脸上挂着疏冷和戒备,并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