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师父,讲究!
作者:不完本不改笔名      更新:2020-04-11 13:29      字数:4589

她问:“私下买下来?”

云翼泄气:“我也想,可掌柜说消息都给放出去了,她不太好做。”

“那明千楼可说了来卖藏宝图那人何等模样?”风逝雪问他。

“黑斗篷,男子,看不见脸,中年,没了。”

风逝雪垂眸,也是,这人有胆子盗墓,定然是行事缜密之人,怎会随意暴露身份?

她问:“你怎么打算的?”

“这就是我找宫主来的原因了。”云翼道,“藏宝图的真假本就存疑,但我要是去了,那肯定就是真的没得跑了。”

风逝雪点头:“要我出面拍下来?”

云翼笑:“不仅如此,还麻烦宫主找到尊祖的宝藏的藏处,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云铭宫基业甚大,这重谢,肯定不是一般的重。

真壕。

风逝雪瞟了一眼悠游:“你收了人家多大的好处?”

悠游摇头:“宫主这可冤枉我了,我家家祖蒙云铭宫重恩,曾立下祖训,云氏后人不得怠慢,我怎么还敢收人好处?”

云翼瞪他,拍桌子:“好处是一定要收的,我们云铭宫还没穷到这种地步。”

“咳……你这样我很难做的。”

风逝雪沉吟片刻,星罗客栈在她们寂州,现在的掌柜明千楼和风逝雪也有私交,她想要的东西,倒还没有拿不到的。

至于找到藏宝之处,风逝雪没太在意,图都有了,还怕找不到?

看了那边一个硬塞钱一个爱财如命硬是忍着不收僵持着的两人,风逝雪道:“开宝时间应当是在此月十五?”

那边被拽住衣领的悠游抽空道:“是是,没错,宫主辛苦了。”

风逝雪略一点头:“那我即刻动身,告辞。”

“宫主慢走!”两人却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了动手动脚,行礼道别。

风逝雪走了没影,二人继续:

“你家祖训,不怠慢就是不收钱?!你是不给我面子?”

“真不是,说实话,这祖训立的我也很为难……”

“收钱!”

“别,您别,我心志不坚定……”

……

马车前的软帘被掀起,碧落擦了擦额上的汗,边挤了过来。

风逝雪放下手中摩挲着的白玉棋子,拖过小桌上的冰炉放到她面前,拿了袖中手帕递给她:“叫你几回了,外头那么热,你也一直守着,不叫双延过去替,就不回来了吗?”

碧落握着帕子不擦汗,眼眸亮晶晶:“说要护着宫主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会出什么事的,没必要看那么紧。”风逝雪淡笑。

“那可不一定。”碧落托着下巴道,“对了,宫主,你怎么开始下棋了?”

风逝雪从棋盒里拎起一个黑子:“突然想下。”

“宫主真厉害,无师自通。”碧落甜丝丝道。

风逝雪手一顿,想了想还是道:“有人教过。”

碧落好奇:“谁啊?”

风逝雪却垂眸不答了:“今日十二了吧?大概几日还能到?”

碧落脱口道:“快过恒州了,大概还有两天就到。”

风逝雪点了点头,此时却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碧落微微掀起帘子看了看,皱了皱眉。

风逝雪问她:“怎么”

“诶,驾车的,你慢点。”碧落说完又看了一会儿才道:“一个瘸腿的老头被衙门打出来了,见血了。”

风逝雪勾了个没温度的笑:“不是正常?”

“这个不太正常,有好多人拿家伙跟衙门打起来了。”碧落突然叫了起来,“呀呀,小心左边!哎呀,都叫你看左边了。”

风逝雪斜她一眼:“好了,回来。”

碧落意犹未尽多看了几眼,才把帘子放下,对车夫道:“你也别看了,看路。”

话落,前头就传来咒骂声。

“娘的,不长眼睛?知道冲撞的是谁吗?你们一个个脑袋够掉吗?”

碧落瞪圆眼就要冲出去。

风逝雪虚虚拦她,提醒道:“别那么冲,记着瞒着身份。”

碧落勉强压着火气,点头应下:“是。”

出了马车,她扬声问道:“阁下何人?”

风逝雪落了个白子。

“哟,是个妞,这脸蛋这身段……挺不错,就是不太够辣……”

风逝雪落了个黑子。

“你娘够辣吗?”

手一停,风逝雪叹,这是管不住了:“别伤人。”

“嘿你这死丫头……哟,里头还有一个呢?少爷……啊!”

马车又动了起来,没一会儿,碧落就回来了。

风逝雪也不看她,继续下棋:“心里舒坦了?”

碧落撇嘴:“宫主,我要不动手,谁知道那狗嘴里又吐出什么。”

那人最后一句明显想说的是马车里的风逝雪,这叫她怎么忍?

“算了吧,也好。”

赶紧解决赶紧走,这满目疮痍九州里最乱的恒州,她是一点也不想再看了。

……

寂州潮来,星罗客栈:

穿回廊过小院,风逝雪被引着去了星罗客栈的阁楼,开门就见那个高挽发髻的绝色女子,她眉眼明艳得有些妖异,轻轻一笑,勾魂夺魄:

“宫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星罗客栈的掌柜,明千楼。

风逝雪掩着面纱在她身旁,清涟之姿竟也与她不相上下:“尚可,掌柜的可是一次比一次好看了。”

明千楼轻笑,凑近她身旁,纤纤玉指微微撩起她耳畔细发,向她而后面纱挂扣探去:“宫主真是的……这么久不来也不让奴好好看看……”

话没说一半,面纱也没取下来,手就被拦住了。

碧落站在风逝雪身前,把她的手推开:“掌柜的,我们是来跟你做生意的,不是来卖豆腐的。”

明千楼垂眸笑了:“碧落姑娘总这么不近人情,宫主自己可都不曾挡过。”

碧落语气不善:“我们宫主是懒的动。”

风逝雪拂了拂袖子,咳了咳。

碧落懂了这警告,愤愤闭了嘴。

“外头守着。”风逝雪对她道。

碧落看了看明千楼,后者掩唇对她笑,她哼了一声,出了门。

风逝雪自己把面纱取下,明千楼又伸出了手,这下被风逝雪握住了:“掌柜的,我的确不是来卖豆腐的,你可以收手了。”

明千楼叹:“宫主好看,奴总是忍不住。”

“掌柜的多照照镜子,说不定能忍住。”

风逝雪点了点她的脸,错身落座在桌前。

明千楼笑了出来:“宫主不爱笑,倒是总能逗笑奴。”说着,她坐在风逝雪身旁,“宫主这次来找奴,有什么事?”

风逝雪道:“藏宝图。”

明千楼慢慢挑起眉:

“宫主也有兴趣?真不怕有假?”

风逝雪道:“假不假掌柜的还不知道吗云翼才跟我说他来过。”

明千楼会意:“宫主受人之托?”

风逝雪点头:“对,老规矩?”

这老规矩,说的是风逝雪看中的东西,明千楼给她留着,拍卖叫价以她最后的叫价为准,再有人叫价就是自己人跟着抬,后头算钱还是按她叫的价给。

明千楼道:“可以,不过奴提醒宫主一句,这藏宝图如果真是真的,那肯定不好找。”

风逝雪挑眉:“怎么说?”

明千楼就笑,伸手给她:“宫主要不要去瞧瞧?奴给宫主破这个例。”

风逝雪看了看那柔若无骨的手掌问她:“非得这么玩?”

明千楼不语,只是笑。

风逝雪也干脆,把手交给她,明千楼笑意更深,牵着她开了房中密室,领她进去。

这密室别有洞天,估计是地底下,大的出奇,明千楼将她领进其中一个小室,又开了一个机关从柜子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

风逝雪接过,看了看她,她笑得粲然,坐在一旁,却仍没有想放开握着她那手的意思,她只好把锦盒放在桌上,单手开了锦盒,拿出其中那张羊皮图纸。

只一眼,风逝雪眉头就挑了起来。

这所谓的藏宝图,哪里有图?

“天子居处,素月之顶,旧时遗风,不易千金。”

上面只有这十六个字。

“猜谜吗?”风逝雪不由道。

明千楼看她,也不移眼:“云珏十五作《蓬莱仙赋》,也是当世有名的才子呢,他的藏宝图是猜谜倒也不奇怪。”

风逝雪实在受不了身上的鸡皮疙瘩,握住她的手腕,一拧扣在腰间,把她背对着自己按在桌上:“明千楼,你勾人勾上瘾了?”

一声惊呼,明千楼语中无不委屈:“宫主好狠心,奴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我教你的功法喂狗了不成?”

明千楼幽幽道:“奴怎敢对宫主动手?”

“还作不作了?”风逝雪十分冷酷问她。

明千楼小声道:“不过太久不见宫主了,有些按捺不住,宫主不喜欢奴就不闹了。”

风逝雪这才放开她。

明千楼揉了揉微红的腕,又笑了:“宫主看来也是想奴了,居然能忍这么长时间。”

“好玩?”风逝雪挑眉。

明千楼实在不敢说还挺好玩的,可又不太想说谎,只好道:“宫主平时这么冷淡,少来这也就罢了,来了还总直接说正事,都不跟奴逗了,再不主动逗怕是宫主要腻烦奴了。”

风逝雪被这奇怪的措辞说的头皮发麻:“我跟你可没关系,你在外头别乱说。”

明千楼笑,微微又凑近些:“宫主怕什么?”

风逝雪想,她是没做成亲的打算,可这不代表她想被人臆测好女色。

这些闲的蛋疼的人没什么臆测不出来的,信她。

她不说,冷淡地推开面前活色生香的美人:“我觉得叫你把凤染勾跑是个不错的主意。”

明千楼备受打击:“宫主如何忍心说出这种话?宫主难道真的厌烦奴吗?”

风逝雪不理她,果然又转到正事上:“明晚再走个过场,这藏宝图你先收好了。”

明千楼万般无奈也只好道:“是,宫主。”

……

要说明千楼与风逝雪的情分从何处来,倒也不复杂。

二人初次见面是风逝雪跟着前花蝶宫宫主,也就是她师父容吟去星罗客栈的时候,那时的明千楼也刚做上星罗客栈的掌柜,还没这么出挑,面貌没长开,那身材却是如现在一般火爆。

那时的容吟亦是第一次见明千楼,咳了咳,看了看明千楼,又看了看风逝雪,问她:“阿雪,你有空向人家请教一下?”

风逝雪当时迷茫地和她师父对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抿唇道:“师父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把风逝雪从凌霄殿接过来后,容吟致力让她脱胎换骨,把她捧成江湖第一美人。

叫碧落除她一身伤疤,各种美容养颜的方子往她脸上抹,还有各色的……多长肉的食疗法。

前两种都非常有用,可就是最后一点,收效甚微。

风逝雪对自己没什么不满意,就瘦了一些而已。

容吟坚持认为姑娘家还是丰盈一些好。

听不懂?她直白些好了,师父就是觉得她xiong和pi股不够大。

要师父还在世,肯定要拎她耳朵:“阿雪,你是个姑娘家,你是将来的天下第一美人!粗俗!”

风逝雪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胸和屁股有什么不好的,她又不走那个路线,何必多花那个心思?真像明千楼一样……

想象一下顶着明千楼的皮一脸性冷淡……

算了。

画面太美。

她想都不敢想。

更要命的是,容吟在拍卖会结束后真的,真的,真的去问了。

那时的明千楼尚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宫主,奴不懂怎么养,奴是天生的。”

这就导致,回去的路上,容吟突然问她:“阿雪,你信命吗?”

风逝雪垂眸细思片刻,看向她,认真地,轻轻点了头。

容吟冷冷一笑,眼中是令她不敢直视的威严:“我不信。”

“天生的怎么样?后天怎么不能改命?”

风逝雪一口血梗在喉中。

……

第二次,是在容吟病逝后的丧礼上。

风逝雪跪在灵堂前,在许多来追悼的门派掌门人面前,拔出师父的留给她的软剑,把闹事的花蝶宫弟子全部斩杀,有十几个吧,她也记不清了。

理由无非的不服她做宫主,怀疑师父死因,私心拥立凤染之类。

素白外裳染了血,她脱下扔在死尸堆里,转身跪回原位。

一抬眼,看到棺木上也溅了一行血,她愣了愣,想去用袖子擦,是明千楼走到她面前,递了她一方帕巾。

她还是愣的,道了句多谢,仔细擦干净棺木后把帕子握在手中,又转头对明千楼道:“我会还你的。”

明千楼仿佛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对她点了点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