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故意的吧？那甩棍是进口货，要一千多块，给哥赔来！”寸头青年瞟了反射出灯光的湖面一眼，满脸肉疼。
“都掉水里了，应该是水货。”高飞笑得十分荡漾，这鬼盗传人挺有性格，“你想要的话，下水一捞不就得了？”
“让我这样下水，给那么多人瞧着，还不等于出丑？”寸头青年丝毫不顾及形象，扬声大骂，“你果然是个白痴！”
“你完全可以把衣服扒了，以你的健美身材，说不定能引来一场艳遇。”高飞转而望向秦洳水，“秦姑娘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一朋友是你的粉丝！”
“呵呵，原来你都知道了。”秦洳水婉约一笑，气质出尘，“一张贵宾卡，却换来一记飞刀，这买卖大亏！”
“亏损的部分，算在这贱人身上。”高飞一指寸头青年，“我们边走边聊。”
“去哪？”寸头青年一脸警惕，“哥很怀疑你的人品！”
“鬼拳有话交代，爱来不来。”高飞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人。
“跟白痴交流特没意思，连玩笑话都听不出，简直给鬼手二代丢脸！”
寸头青年一边指着高飞骂，一边追了上来。
秦洳水轻轻一笑，拔出亭柱上的飞刀，并将地面的几把飞刀捡起，才举步跟上。
高飞走的很慢，待寸头青年追来，忽然一把揽住他的颈脖，使得那货失声疾呼：“白痴，你还想偷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手？”
“说你贱，你还别不信。”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缓缓朝前走去，在身后的秦洳水看来，他们倒像亲兄弟，“贱人，叫啥名字？”
“你叫高飞是吧？”寸头青年反唇相讥，“哥的名字可没这么土气！”
“呦呵，说来给哥听听！”高飞转而搭着对方肩膀。
“穆容！”寸头青年一脸得意，“哥的名字怎样？”
“‘花容月貌’的‘容’？”高飞强烈鄙视，“这个字，一听就知道是小白脸！”
“是‘有容乃大’的‘容’。”穆容大怒，一把将高飞推开，“你懂个屁！白痴！”
“你们俩真是冤家。”秦洳水笑着走在两人中间，将飞刀拿给高飞，“就不能消停会？”
“哥见到这白痴就不爽！”穆容恨得牙痒痒。
“咱们只是切磋，又不是野战，当然爽不起来！”高飞耸耸肩。
“四叔也住在东水？”秦洳水转头问。
“四叔？”高飞莫名一愣，随即声音转柔，“鬼拳一直在南州隐居。”
“那四叔是……”秦洳水的睫毛闪烁了几下。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鬼拳收养，南州少林武校毕业，在南少林禅寺住过十几年，跟鬼拳学了惊蛰拳、自由搏击和飞刀技术，现在是金井公司的保镖，也是黑虎门的隐虎。”高飞没有隐瞒，“你们呢？”
“我的生平经历，你应该知道了。”秦洳水是东水名人，网络百科有资料介绍，“我只传承了爹地的厨艺，虽然是鬼手二代，却感觉和你们格格不入。”
“方便说说……”高飞想知道原因，但没有直接询问，“或许……你的选择没错。”
“我哪有什么选择，从小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就被爹地安排好了。”秦洳水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我没有学刀法，除了妈咪的原因，爹地也不想让我卷入鬼手当年的恩怨，他说女儿家应该像公主一样活着，如果我是男儿身，那就另当别论。”
“呵，鬼……三……伯这话挺有意思。”高飞轻笑一声，瞅了穆容一眼，“贱人应该是江湖老手吧？说说你的经历。”
“我的成长经历和你类似。”穆容的语气变得平缓，“我是一个真正的孤儿，直到读幼儿园还在孤儿院生活，为了让我铭记身上的使命，老头子只肯当我的师父，事实上也和养父没有区别，为了掩人耳目，他一边让我读体校，一边教我二十四路连环腿、子午棍法、传统盗术和现代盗窃手法。至今出道五年，江湖绰号‘魅影’，也算小有名气吧，表面是一家网店的老板。”
“五年啊，算是资深的灰色人员了。”高飞语带感慨，“网店既能掩藏身份，又能销赃，还能洗钱，是个好行当。”
“你懂的倒不少。”穆容有点意外，“网店洗钱还行，多找人刷单而已，销赃就谈不上了，许多敏感贵重的物品，需要其它销赃渠道。”
高飞问：“跟格斗能力相比，你的偷盗技术怎样？”
穆容忽然掏出一个钱包，递给秦洳水：“替我还给某人，这是他白痴的直接证据！”
“穆容好本事！”秦洳水将现金还给高飞，“我都没看到你是怎么出手的。”
“连贱人的手伸到我背后，你都没看见？”高飞接过钱包，一挑眉梢。
“在你揽他脖子的时候，他的左手好像在你背后挥了一下。”秦洳水仔细回忆，“嗯，对，就是这样，不过我真没看到他下手拿钱。”
“贱人确实厉害。”高飞赞叹，“看来是得了大伯的真传！”
秦洳水和穆容是开车前来，不过他们没有走远，到青洲公园附近一家叫“搁浅coffee”的连锁咖啡厅继续交流。
这家咖啡厅是典型的欧美风格，三人选了二楼的临窗卡座。
“洳水坐这边吧。”高飞指了指卡座一边，“跟贱人坐在一起，太掉档次了！”
秦洳水轻柔一笑，果然跟高飞坐一排，毕竟是气质美女，高飞的心里还是挺享受的。
穆容这货找借口安慰自己：“一个人坐自在！”
彼此喝着咖啡，继续之前的话题。
高飞问：“贱人，你跟洳水什么时候相认的？”
“由于在媒体的高调亮相，老头子很就注意到洳水了。”穆容瞟了秦洳水一眼，“我出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洳水，直接说出暗语，果然见到传说中的三叔，却得知洳水学厨不学武，那时候心凉了半截，后来辗转各地，一边磨炼偷盗技能，一边寻找鬼拳传人，一直没有收获，直到不久前在怀安……”
“丫的，原来那人是你，害得景林老是疑神疑鬼。”听到穆容说出在怀安的经历，高飞恍然大悟，“话说回来，我虽然知道那句暗语，对当年的鬼手一直都不知情，直到收到你的信息，鬼拳才对我和盘托出。”
“我也是从珐国回来后，才完全知道鬼手的事。”秦洳水幽幽接声，“爹地早年杀人肢解，这在妈咪眼里是变态残忍的行为。妈咪离世前，恳求爹地不得复出，也不能将仇恨转嫁到下一代。爹地痛心疾首，答应洗心革面，只传我厨艺。从那以后，爹地每个礼拜日都会到教堂祈祷，为自己赎罪。爹地觉得对不起鬼手，就让我频频在媒体出现，以求早日引起大伯和四叔的注意，任凭他们发落。”
“唉，三伯信基督教，鬼拳却信佛教，这些年也淡了复仇的心思。”高飞轻叹一声，“只让我以后找机会除去超度者，了却当年的恩怨。”
“想要除去超度者，哪有那么容易？”穆容神色肃然，“老头子推测，超度者四十岁左右，应该是冷战时期的间谍，特工电影中的情节虽然有夸大成分，却也离现实不远，对付那种级数的高手，单凭我们两人还嫩着呢！”
“你也甭涨他人志气。”高飞挥挥手，“依照大伯的推测，超度者如今是六十岁上下，这样的年纪只剩经验了，各方面的能力都会退化，而我们风华正茂，不断成长，联手对付他会很难？再说，我们也可以借势，黑虎门、金井公司都是可以借用的外力。”
“嗯，你说得对。”穆容微微一笑，“金井公司实力雄厚，是一股不错的力量。黑虎门就算了，那帮派被称作鹰犬黑帮，虽然笼络东水的大部分灰色人员，却和警方常有合作，互相勾搭，去年就帮钟亚囡抓获了一名东南亚的连环杀手。”
“不要小看黑虎门，以后的发展路数类似当年的鬼手。”高飞撇撇嘴，“除了外力，我们也要经营自己的实力，至少要有一个根据地。”
“我的老巢在临安县，改天带你去遛遛。除了跟老头子学的那些，这些年也在射击场练习枪械。”穆容话锋一转，“你都混入灰色世界了，也没有一个绰号？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行走江湖大多使用绰号，你应该取一个。”
“有啊，在黑虎门的绰号叫八荒虎，在金井公司的绰号叫寒羽，不过……”高飞思量少顷，“再取个备用的也行，有时候用得上，嗯，就叫‘筋斗云’！”
“筋斗云？”穆容一挑眉梢，“你丫的，想做齐天大圣？”
“哈哈，你的学识太肤浅了，哪能理解哥的寂寞？”高飞傲然一笑，“筋斗云，扶摇直上九天！哥不仅是传说，还是神话！”
穆容狠狠打击：“筋斗翻不成，就得栽跟头！”
高飞毫不客气地反击：“总比‘魅影’强，鬼鬼祟祟，见不得人！”
秦洳水赞同：“这绰号倒和你的名字相得益彰。”
彼此分开后，高飞给养父打了手机，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
养父听完后，感慨说：“你妈放暑假的时候，我会去东水一趟，和那两个老鬼聚聚，二十年没见了，怪想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