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皇上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未在意过。

从把她养在宫里的那天起，对她好，万事迁顺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长大，这么些年，竟好像就这样习惯了，这些事也好像慢慢变成了他理所当然该做的事。

好像，他在这世上走一遭，就是为了弥补她父母离散，没人心疼的悲苦。

可是，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有时候，心思骤起，他也会问一问自己，是因为她的娘亲是那个人的缘故吗？

是，也不是！

还有歉疚，你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歉疚！

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他，若不是你，她也不会变成父母双失的孤儿！

皇上想到这里，心神猛地一震，双手竟隐隐发起抖来。

白小白此时也已经发现大叔不怎么对劲，表情太特么恐怖了，似想起了什么承受不住的往事，遍体生寒！

白小白有点于心不忍，她不该一时冲动，便想去窥探别人掩埋的秘密，哪怕这个秘密跟她有关。

再说，谁还没点不能言说的痛呢！

她自己不也是有一个不能对人言及的秘密吗？

思及此，白小白心中一痛，便有些怜悯地看着皇上，“父王，您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湘白也不是非要问个究竟不可。”

皇上回神，无言地看了白小白的俏脸一会儿，那神情就好像，想在她的脸上找到某些人似曾相似的影子。

“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你是故人之女，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皇上喃喃自语，恍惚地摇了摇头，“是这样吗？我不知道，往事太久远了，我不怎么记得清楚。”

“父王，。”白小白轻声劝道。

皇上似犯了魔怔的样子，让白小白心惊肉跳，冷汗直下，就怕他一个想不开困在往事里出不来，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就在这时，刘公公刚好带着献菜的宫女走了进来，还不等他开口询问，白小白就急得高喊一声，“父王，菜来了，咱们用膳吧！”

她眼风一掠，将刘公公横了一眼，暗示他赶忙上菜。

刘公公眉眼一低，犹豫了一瞬，这事儿，不合规矩！

万岁爷没下旨之前，就是任由这些个御膳冷却倒掉，他们这些奴才也是不能擅作主张的。

不过，刘公公稍稍衡量了一方，便决定按照白小白的命令行事，这位大小姐同样也是得罪不起的主儿！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算得上是整个皇宫里声势最大的人，连万岁爷也让她三分。

想通这些，刘公公便按下心神，不露声色地做了一个手势，让传菜宫女将御菜一一呈在桌上。

白小白看着桌子上渐渐多起来的菜碗盘碟，心情也变得爽快起来，便面带欣喜地冲皇上展开甜笑，“父王，你看，都是你爱吃的菜呢，再不吃可就凉了！”

“啊？哦，好！”皇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让白小白不要担心的微笑，“丫头，你也吃。”

“你看，朕吩咐御膳房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就是想着你这一病，好久都没进宫，许是心里早就馋了，又要面子，肯定不好意思说。”

皇上一边说，一边给白小白布菜，真的很有慈父的派头。

白小白也是一边吃，一边偷偷掉眼泪，大叔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竟能十几年如一日地将秦湘白当亲生女儿来宠，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