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鸾玥只是轻抬了下嘴角，双眸低垂，轻声道：“明日处死？那么…是时候了。”

夜里，冷宫。

慕玄凌带着江芷沫来到了何雨嫣的面前。

何雨嫣望着眼前出现的两双精致的锦靴，微微抬起了头，如今的她，发迹散落，妆容早已被哭花，身上的暗紫色宫袍早已被宫人们扯下，只剩了白色的里衫。哪里还有丝毫往日的光鲜亮丽。

“你们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呵…江芷沫，本宫很早之前就不喜欢你，看来你果然是本宫的克星啊！”

江芷沫低头望着此时如此落魄的何雨嫣，淡淡的开口，“自作孽，你又怪的了谁？难道午夜梦回你就没有梦到过那些曾今被你残害过的人前来找你索命吗？”

“呵呵…在这深宫中，本宫不害人便要被人害，本宫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你又凭什么说本宫？”何雨嫣眼中含泪，冲着两人怒吼着，像是想把多年来积攒在内心的委屈与苦楚都倾诉出来。

“那这就能当作你害人的理由了？那我娘呢？我娘又做了什么？她只是一名大臣之妻，又如何挡了你晋升的路？以至于你要下毒害死她？”江芷沫终于忍不住怒喊了出来。

何雨嫣听到江芷沫如此一说，愣了一下，“你娘？宋青萝？她的死与本宫何干？”

“你说什么？难道不是你指使李氏用药将我娘毒死的吗？”江芷沫上前一步抓紧她的胳膊，逼问道。

何雨嫣冷哼一声，扭过头，“她一个丞相夫人，又不是宮妃，本宫哪有那闲工夫去害她。”

“你当真？”慕玄凌双眸微眯，身上散发出的冷冽的气息让人不由的颤抖。

“本…本宫骗你们做什么，何况事到如今，本宫还有必要说谎么？”

江芷沫望了眼慕玄凌，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何雨嫣的话，可是她明日就要被赐死了，如今也实在是没必要骗自己，那如果不是她指使的李氏，那她的贴身宫女与李氏接头，又如何解释？

“沫儿，我们走吧，看来确实不是她做的。”慕玄凌拉着江芷沫的手，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如果我说我知道关于梅妃之死的事，你们能不能救我出去？”何雨嫣似是想起什么，于是慌忙的喊住两人，想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慕玄凌脚步一顿，微微转过身，目光幽冷的望向何雨嫣，“你说。”

“你要保证能保全本宫的性命，本宫才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何雨嫣是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相信这凌王，只能要他保证图个心安。

“即使你活着出去，又能如何？在街头凄惨的活着？还是流落烟花之地？你要知道，你可是一个死人，难道还想光鲜的活在阳光下？如果那是你想要的，那本王成全你。”

是啊，即使活着出了这宫门，她又能如何？过惯了宫中锦衣玉食生活的她，怎么可能还能适应宫外那凄惨的生活。

“不…算了，本宫不出宫了，不出了。罢了，本宫这一生，也算是赚了，本是山里的一名小丫头，却能位至贵妃，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已经足够了。

如今…凌王殿下，本宫把事情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本宫，照应下本宫的奕儿，这怕也是本宫最后唯一能为他做的了，没了王位的他，该有多难…”

“好。”慕玄凌点头应下。

“是皇后，当年本宫恰巧在御花园的围墙附近寻找丢失了的手帕，谁知听到了皇后身边的碧儿与一人的对话。碧儿跟那人要了大量的水银，那人特意叮嘱要将水银注进产妇的大腿内侧，这样便不容易被发现。而当年有孕的便只有那梅妃一人，所以我猜测…”

“你就如此肯定是皇后的人？”江芷沫见慕玄凌脸色越来越暗，只好替他问道。

何雨嫣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本宫与皇后斗了这么多年，碧儿的声音本宫还是能分的清的…只是当初本宫分位不高，便没再多理会…”

慕玄凌听完并不言语，拉着江芷沫转身就走。

何雨嫣见两人就这么离去，踉跄的跟到了门边，高声喊着：“凌王，你记得答应本宫的事，否则本宫到了地下也要去找梅妃理论。”

“本王从不食言…”幽冷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何雨嫣终于瘫坐了下去，微微放下了心。

江芷沫心疼的挽上慕玄凌的胳膊，想安慰他一番，谁知慕玄凌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了抱。

片刻后便放开了手，冲着她轻轻的笑了笑，“好了，走去找玉珠。”

“可是…”

“没什么可是，先查清你娘的事要紧。”慕玄凌不容分说的拉着她就向何雨嫣以前的寝宫走去。

谁知等待她们的就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旁的小宫女边哭边道：“想必是玉珠姐姐想着明日贵妃娘娘便要被赐死，一时想不开，先一步跟着娘娘去了，毕竟平日里娘娘最是喜欢她，玉珠姐姐嘤嘤嘤…”

江芷沫望向慕玄凌，两人不由的同时叹了口气，到底这玉珠是真的为主殉葬还是另有死因，也无从查证了。

这玉珠已死多时，就算江芷沫想等白君跟黑君来问问清楚，也来不及了。

“不怕，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慕玄凌安慰着。

江芷沫也只好点了点头，随着他出了宫。

第二日，夏林党羽极其家眷均被捆到了午门外斩首，就连死去的夏林都被拖了过去，硬生生的将尸体也砍掉了脑袋，霎时午门外血流成河，到处都是百姓叫好的声音。

与此同时何雨嫣也被一杯毒酒送上了黄泉，临死的时候还特意请传旨太监递了话给皇后娘娘，‘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哈哈哈…’

气的皇后颜鸾玥将传话的太监打了二十板子才解恨，那新来的小太监心中这个苦啊，这差事不好办啊，怎么没传错话也的挨打呢？

奕王慕玄奕换上了粗布衣衫，只拎了个小布兜就从王府中走了出来，准备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