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吻则已 一吻惊人 五
作者:麟吐玉书      更新:2020-04-15 21:09      字数:5399

林汉文本想浅尝辄止。但埋进对方的颈窝,嗅到对方的体香,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肉体和思想也是可以完全脱节的。

以前eric痴缠杜瑾瑜,一次次地捅娄子,让他帮收拾烂摊子。林汉文一边给他‘擦屁股’,一边痛斥他幼稚冲动,进化不完整,没脱离动物的原始本性,不具备一个成熟男人的心智。

eric那时总是都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却又不服气地抗议,说林汉文会这么想,是因为还没碰到“那个人”。男人这一辈子在不同阶段,可能会喜欢上不同的女人,会和某个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走完余生。但“那个人”,你也许一辈子都碰不上。

她出现之前,你不知道她在哪儿,她是谁,应该要守身如玉地等她。但一旦碰上,无论你身处何种身份,理智和情感就是要分道扬镳,大脑就是控住不住身体的行为!

男人骨气什么的,都是扯淡,一样得骨肉分离!

那个时候,林汉文对这种言论是嗤之以鼻的。很早以前,他就对梁小玉动了情。多少次午夜梦回,他痴缠她的身体,迷恋她的体温。但现实中,没有任何逾越身份的行为。只是按照计划,一步步走到今天。

但也只是走到今天为止了。眼下,他的理智虽然告诉他:慢慢来,不要吓着她。身体却在叫嚣:动手啊!扑上去啊!

最后,林汉文成功升华了eric的理论,觉得他跟梁小玉现如今是男未婚女未嫁,不存在任何障碍,顺理成章地骨肉分离了。

触碰上梁小玉的耳廓,林汉文发现怀里的身体开始颤抖。这种颤抖莫明激起了男人的占有欲和兴奋感。

就好似一头扑食的豺狼,看到吓得浑身发抖的小绵羊,断然不会生出怜悯之心,放对方一马。相反,只会心急火燎地加速进攻掠夺的步伐。

他把头自然地埋进对方的颈窝。嗅到了头发的香味,是甜的。他也嗅到了她肌肤的香味,是另一种甜。

林汉文深深吸气。真奇妙,刚才心里的愤怒、郁闷、焦躁、疑虑、压抑等所有负面情绪,突然不翼而飞。只余轻松、愉快还有紧握在怀的踏实感。

好多年都没这么舒心过了……他想拥有更多这种感觉。

林汉文毫不迟疑含住了对方的耳垂。

梁小玉倒吸一口凉气,被刺激得没差点儿晕厥过去。她是被电流感刺激的。

梁小玉不到2岁时,用手指头到处瞎戳戳探索世界,结果一个不小心,戳到家里的电源插座孔。不远处的梁爸当时吓透明了脸,一个猛扑栽倒在自家闺女面前。

所幸房屋是木地板,还是小奶娃的梁小玉只是被电流击得抖了抖身体,觉得这个洞洞不好玩,自个儿爬开了。

可怜梁爸扑得太猛,伤了左膝盖,在家躺了三个月。大点儿的梁小玉听闻此事后,虽完全没印象触电一幕,却心疼爸爸的受伤,在以后成长的岁月里,严格遵循安全教导:不胡乱接触任何电器、不靠近电线桩子、不在下雨天树下避雨。再未遭遇过任何触电的危险。

但此时此刻,梁小玉非常确定,自己就是被电击了!

无数个密密麻麻地尖针齐齐刺向她耳垂,扎出千万个微不可见的小洞。然后,一股股让人难以招架的冲击力,以一种诡异的强大速度,齐齐整整袭向全身包括头皮、指尖、尾椎、膝盖、脚趾头在内的各个角落。

虽然速度那么快,她却能清晰感觉到每一股力量穿透过身体之每一寸;虽然有百万股之多,她却天赋异禀地没有漏过每一股冲击带来的感受。

那是种这辈子从没体验过的滋味。跟当初陈丹枫吻她时,完完全全不一样。

电击就是这样吧!带着疼痛感、酥麻感、热感、刺激感、速度感,轰向身体的每分每寸。最后把人轰没了或者轰傻了。

梁小玉已被轰瘫痪了。

她想挣扎开去,发现手脚不由自己,没有半分知觉。

她想发声呼喊,发现声音没入丹田,只有拼命吸气的份儿。

林汉文的嘴唇包裹上对方耳垂,只老实静止了片刻,舌头便开始品尝美味。

那种不停滑动的湿漉感和包裹感,让梁小玉的身体高烧般的滚烫难受。发高烧的人更是没力气动弹。

而林汉文,身体自然而然进一步后,□□由内到外烧得更旺。

他半托半抱,带着梁小玉往茶几方向。在茶几的另一侧,是姐姐当初精心挑选的高档欧式沙发。

姐姐说的话,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此刻,他脑子里竟鬼使神差想起当初一幕。

当时林素贞立在新沙发前,洋洋得意跟他炫耀:

“沙发一定要买这样的,又宽敞又软和。有朋友来玩儿,在这里睡一晚上,不比你的床差。”

当初这套房是林汉文买来投资用的,有朋友住过,但他本人从未逗留过。床没有,沙发也没有。现在,他却迫不及待地想试试看,沙发到底有多舒服。

林汉文终于放过小玉的耳垂,将侧脸轻贴上她的脸,不经意地摩挲,又换成嘴唇贴上对方的脸。

可能是顾忌对方脸皮薄,怕自己滚烫的嘴唇让对方不适,林汉文对脸蛋只蜻蜓点水轻触几下。从左脸点触到右脸,又自然地裹上另一侧耳垂,肆无忌惮地吞咽起来。

等两只耳垂都被林大总监充分品尝过,梁小玉心里早已湿淋淋一片。她彻底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要离开,忘记了自己刚才近乎歇斯底里的种种。

梁小玉缩着脖子,眼睛是睁着的,却跟被散瞳般,什么也看不见。她完全没意识到林汉文已把她带近沙发一侧。

立于茶几跟沙发之间,林汉文不知想到了什么,放弃亲吻,转而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重新埋进小玉的颈窝,好长时间一动不动。

“敌”不动则我不动……梁小玉也一动不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林汉文终于直起身,松开双臂,眼睛一片晶亮。

没料想,被放开的梁小玉身子发软,一个不稳,膝盖往前磕到茶几上。“咚”的一声闷响,剧烈的疼痛让她终于回了魂。

“小心。”林汉文迅速扶上她双臂。

硬碰硬真tnnd的疼啊!……

刚才的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

有了一丝清醒,小玉想要掩饰自己的窘态,故作镇静。

她扭捏地挣脱开去,不敢正眼看林汉文。伸手拿起自己刚才放下的果汁,佯作自然地一口气喝了半瓶。

喝的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甜?甜得简直齁喉咙……咋越喝越渴?她想喝水,喝好多好多水。

嘴唇上沾上甜果汁,显得透亮饱满。

林汉文盯着晶莹润泽的嘴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暗流汹涌。时而漆黑无光、时而又灼灼生辉。

最后,他缓缓伸出大拇指,轻轻擦上小玉嘴角。

“这里还有。”声音沙哑。

“什么?”

“果汁。我帮你擦掉了。”

林汉文一字一句,吐得又柔又哑,像绒绒的羽毛般轻挠小玉的耳朵。嘴角上什么都没有了,但刚刚被林汉文大拇指触碰的地方开始莫名酥麻。

“谢、谢谢!”小玉埋下脸,声音低不可闻。依然没有正视对方的勇气。

浑身都不得劲儿。像一只被绳索串起来的新木偶,脑袋、四肢都没调整好位置,想试着动一动,又怕不协调丑陋地挤作一堆。

梁小玉从未如此无所适从过!就是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摆放;话头不晓得该如何打开!

好、好像……不该跟他说谢谢吧……太尴尬了!耳朵被莫名其妙占了这么久便宜,简直可以不用酒精消毒直接扎眼穿耳洞了,偏偏自个儿回过头还跟他道谢……是不是有点儿那个什么……

没有人说话,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为着缓解一动不动沉寂的尴尬,梁小玉只能再度抓起茶几上的橙汁。她其实已经喝饱了,但没辙,前茶几、后沙发,方圆几米见外干干净净,除了半瓶唾手可得的橙汁,也没其它道具可用了。

此刻,梁小玉已完全不敢正视林汉文的眼睛,怕被电化了融成一滩水。她又往里侧了侧身,连余光都不敢触碰对方。

终于,在看不到对方的世界里,勇敢端起瓶子,继续装模作样地喝起来。

林汉文嘴角噙着笑,耐心地观赏对方喝橙汁。

喝得再慢,也有见底的时候。

终于见了底。

梁小玉又觉得无所适从了。紧握空瓶,脚趾头也抓紧了。要做什么?该说什么?amy、amy在哪儿?

“那么渴?还要吗?”

林汉文体贴地询问。语气充满关心,语调缓慢暗哑。

梁小玉羞愧地听出了不同滋味。瞬间耳朵又开始有小针扎,阵阵酥麻。

好不容易褪去的脸色,又莫名奇妙粉了起来。

从门口玄关处挪至客厅中央的沙发位置,灯光已豁然耀眼明亮起来。两人立于水晶灯下,林汉文清楚地看到,对方那白玉般吹弹可破的细腻肌肤上,又粉色渐染。

真真赏心悦目。颜色比四月芳菲天的桃花还娇艳呢。某人心里像被熨斗烫过般服帖舒心。

他从未久候一个女人喝完一瓶750ml的橙汁;从未如此饶有兴趣地从头观赏到尾;从未觉得一个女人喝橙汁的侧影如此美妙;从未发现一个女人喝完橙汁的皮肤可惊艳如此……从未如现在般心里甘之若饴。

他发现自己只要和梁小玉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种享受。即使只是平日里无法入眼的琐碎小事儿。内心里,那种要此情此景长久下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而执着。

见瓶子已空,林汉文体贴地想替对方取走。

梁小玉没料想对方会伸手取瓶,自顾死死地握着。林汉文一抽瓶子,梁小玉吃惊的同时,身体居然不稳,往沙发上跌去。

喝果汁时已是异常紧张。刚才为避开林汉文,侧身时根本没挪动脚跟,只是纯粹地扭动身躯。虽然身体扭出了一个曼妙的曲线,却大大降低了稳定性。

一点儿外力,立刻让她失去平衡,扭着身躯就往后仰躺。

梁小玉一直处于傻不愣登外加紧张兮兮的状态,一仰躺,以为自己真要摔地上了,本能地变了脸惊呼出声。

林汉文也吓了一跳。倒算身手敏捷,左臂一勾,左腿一跨,闪到小玉身后,先她一步倒在沙发上,做了人肉垫子。小玉自然仰躺到了人肉垫上。

要没惊叫出声引得林汉文出手,直接落入沙发,其实会有跌入云端的美妙感觉。这是当初这款名牌意大利天价沙发引以为傲的广告词就是:试试纵身一跃,你会跌入云端,流连忘返。都睡到天上去了,价格能不贵嘛。

梁小玉北京家里没置沙发,最值钱的是睡觉那张床。当初花了大半个月薪水,舍弃沙发把钱都砸床上了,就是为求个靠着舒服、躺着舒心的寝具。看电视、看书、写ppt、甚至有时吃东西,她都窝床上。这床的舒适程度算得上优良。但她也不会没事儿往后仰躺摔着玩儿,以前不小心摔过一次,身体还好,就是脑袋晕了好一阵儿。

现在,身后这款宽大柔软的意大利进口沙发,按照价格折算,可以换35张小玉家的双人床。无论你是胸朝下、屁股朝下、亦或是头朝下、脚朝上地跌上去,屁事儿都不会有,只会舒舒服服。就像广告讲的,跌入云端。

现在好了,跌一人肉垫上。该人肉垫其实没沙发垫舒服,常年跑步加打网球,林汉文身上都是坚硬如铁的肌肉疙瘩。梁小玉被林汉文的前胸加前腿,还有腰间的皮带扣膈得生疼,忍不住嗤牙咧嘴。

林汉文也没好到哪儿去。梁小玉的后脑勺撞到林汉文下巴。林汉文没留神,嘴巴被狠狠顶了一下,牙齿咬上舌头,流血了。

于林汉文,今晚伊始,可谓开启了一个精彩纷呈、面目全新的人生:经历了人生的诸多第一次。

比如,第一次开口求人;第一次哄女人;第一次亲吻耳垂;第一次……第一次咬破自己的舌头,还见了红!

他倒吸了一口气凉气。真tm疼!

梁小玉立刻觉察到自己可能伤了对方,挣扎着就要起来。胳膊肘在对方身体上杂乱无章地用力支撑。撑过对方的肋骨、肋骨间的发缝隙、腹部、腹部中段……

纵然身体练出了八块腹肌,也不是人人都能胸口碎大石或者被棍子随便杵!林汉文闷哼出声,身体蜷起,凉气吸得更大。

梁小玉终于翻了一个面,趴在林汉文身上,又成功地从对方身体上退了下来。

“磕着哪儿了?”她紧张地问。

林汉文没说话,脸色发白,两只胳膊枕在沙发上,摇摇头。梁小玉刚才是跪着往下退的,膝盖比胳膊肘劲儿更大。右侧大腿面好像有些抽筋了。

“哎呀!”梁小玉大惊失色。

“流、流血了。”

林汉文疼得还没缓过劲儿来,一皱眉呲嘴,舌头上的血染上牙齿,看着还挺触目惊心。

“快!张嘴我我看看。”

梁小玉一脸焦急。双手捧上对方下巴,使劲儿就要掰开。

林汉文联想到小kevin扳开宠物狗嘴数牙齿的画面,瞬间别扭起来,一直往后躲。

“让我看看呀!到底磕哪儿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梁小玉固执地掰正对方的脸,着急地想撬开口一探究竟。

林汉文不敢不顺她意,勉强张了嘴,别扭地咬着牙齿让对方查看。

“没事儿。刚才不小心咬破舌头。”声音听着都疼。

梁小玉看到流血没有继续的势头,大大松了一口气。她眼见对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别扭样儿,突然心情云开见日出般的大好起来。

那个智子疑邻的故事非常有心理哲学道理。你觉得对方是贼的时候,怎么看都像贼。等你确定不是时,又怎么看都不像。

此刻眼中的林汉文,又变回那个在香港跟她耍心眼,拿餐巾纸报复她的大男孩。一切的种种都只是场没有恶意的恶作剧。

刚才臆想的什么口蜜腹剑、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负心汉、薄情郎,已淡得跟一缕青烟般了无痕迹……

呵呵!对方虽用舌头占足了自己耳垂的便宜,但又被自己的后脑勺给撞破了。感觉像是后脑勺替耳垂报了仇。果然是,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有人本一直踩她头顶上作威作福,突然满嘴鲜血一脸委屈地臣服她身下(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梁小玉忆起n多年前,两人一起出席政府宴会,林汉文故意冷落、消遣她的场景。当时自个儿孤苦伶仃地伺候一旁,看着那帮香港大爷谈笑风生之余,心生不忿,脑子yy了好大一段。(忘记的同学可温习《尴尬的“礼物“二》)那段yy,感觉太应景当下了。

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么久的事儿记得如此清楚?眼前这一幕是不是意味着,当时自己怨念太深,到头来都梦想成真了?

梁小玉突然心情大好地笑出声。